第一百二十六章 殺心太重
軍營,檢閱台。
王則之看著被押過來的四十七人,麵色沉重。
這才剛入營就出現如此多的霸淩事件,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處理這些人,剛招募來的軍士會心生畏懼,不處理這些人,他就會威嚴大損。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處理這些人,以儆效尤。
“全軍通報,此四十七人,欺壓同袍,情形惡劣,杖責二十,貶為丁等戶籍,發配煤礦,立刻執校”
“大人饒命。”
“我等知錯了。”
“饒命啊。”
“你…你欺人太甚,老子可是有兄弟的,你不怕他們造反嗎?”
其他人聽到處罰,都是跪地求饒,隻有高見開口威脅起來。
王則之一揮手,押著他的軍士鬆開了手。
“呸。”
高見以為王則之怕了,恨恨的吐了口塗抹。
“你的兄弟是誰啊?報上名來。”
“聽好嘍,趙…”高見一口氣念完六個饒名字,王則之命人把他們帶了過來。
“他我隻要敢動他,你們就造反,是真的嗎?”
王則之看著高見麾下的六人,淡淡的問道。
“不會,不會。”
“沒有,沒櫻”
“我們不認識他。”
……
這六人一聽,立刻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嘴上沒用,你們把他殺了,每人賞銀三兩,誰能把他的人頭給我,算軍功。”
王則之冷漠的道。
那六人麵麵相覷,他們手裏沒有武器,怎麽割的下人頭。
他們偷偷看了眼王則之,王則之並沒有給他們武器的打算。
其中一人麵色一狠,在土裏扒出一塊扁平鋒利的石頭,一咬牙向著高見衝了過去。
軍士放開了高見,高見驚慌失措,一邊在演武場裏逃跑,一邊驚聲尖劍
“土娃子你他娘的瘋了。”
剩下的五人眼看高見就要逃出演武場了,對視了一眼,一咬牙追了出去。
“啊!啊…嗚…”
演武場外高見的慘叫聲越來越低,片刻後土娃子渾身是血,提著高見的人頭走到了檢閱台下,單膝跪地奉上了高見的人頭。
剩下五人同樣帶著血,跪了下去。
“抬起頭來。”
土娃子抬起頭,看著冷漠的王則之,內心一哆嗦。
“從今往後,你要記住,你們的上官隻有一個,那就是我,知道了嗎?”
“屬下明白。”
土娃子趕緊低下頭宣誓效忠。
“阿牛,給軍士們發獎賞。”
“是。”
阿牛帶著六人領賞去了。
檢閱台上,王則之仰長歎了一口氣,看了眼其他犯錯的軍士,道:“押下去。”
這些人被戴上腳鐐,在營地內走了一圈,被押往煤礦去了。
遊營,是全軍通告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寫一份通告,把他們犯的過錯、處罰都寫在上麵,並配上他們的畫像戶籍信息。
這是一種威懾。
沒有人想要受到這種羞辱,軍士們看到霸淩同袍,所受的處罰如此嚴重之後,就沒有人敢隨便觸犯規定,開始守規矩了。
殺雞儆猴,以儆效尤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人多了,就不好管了。
“大人明察秋毫,大人英明啊。”
沈狗蛋看到這些人受罰,舉著雙手奔走呼號。
“大人英明。”
“青大老爺啊!”
營地內其他被欺淩的軍士反應過來,也隨著沈狗蛋奔走起來。
孫伯仲走出營舍,看著這一切,對著另外一個營舍的軍士招了招手。
他麾下的軍士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
“總旗有何吩咐。”
他麾下的軍士單膝跪地看著他,等候他的吩咐。
孫伯仲站起身,背著手走來走去,最後下了一個決定。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們的總旗,你們的上官隻有一位,你們都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好好幹,不要再有其它的想法了。”
“總旗…”
“總旗…”
有些人不解,準備詢問一番。
“住口,在這裏沒有總旗,都下去吧。”
孫伯仲的威嚴仍在,哪怕這些人不解還是聽話的離去了。
他們營房背後,文十四貼著通氣孔在偷聽,他聽完孫伯仲的言語,悄悄的退了下去。
不多時,文十四出現在王則之的房間,給他做著匯報。
王則之聽完點零頭,文十四又退了下去。
收了這些青壯,王則之心情大好,特命廚房給他做了一頓好吃的下酒。
王則之自斟自飲,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口菜,隻覺渾身舒爽。
“大人,單參謀求見。”
“嗯。”
單同善不知有何事,突然求見王則之。
“單參謀,來,一起吃點。”
單同善進來,王則之叫他過來一起吃飯。
單同善施了一禮,委婉拒絕。
“謝大人,屬下吃過了。”
“哦,好。你找我什麽事?”
王則之放下筷子,看著單同善,他覺得單同善找他必然是有事。
“屬下想和大人談談。”
“好,你。”王則之起身提給單同善一個凳子,單同善施了一禮,接過凳子坐了下來。
“近日以來,大人心中充滿殺氣,使人不寒而栗。”
單同善心翼翼的輕聲道。
王則之把手指放在桌子上彈憐,低頭湊近他輕聲問道:“單同善,善公子,你覺得大明是否已經衰退了?”
“從古至今,曆朝曆代皆是從興至衰,無一例外。
大明積弊已久,但是靠殺人,是救不了大明的。”
王則之挑了挑眉,坐直身子,道:“我並非嗜殺之人,但是孰輕孰重,我必須做出決斷。”
“演武場之亂,那是因為有人挑唆,其他人隻是盲目跟隨罷了。
哪怕如此,大人還是下令滅殺了數百手無寸鐵的青壯。
我知道他們跟隨作亂有罪,可是這些人隻是盲目跟隨,罪不至死啊,讓他們將功折罪,戰死沙場不行嗎?
還有高見此人,略施嚴懲就可,何必要讓他的麾下親手殺了他呢?
大人不怕高見的麾下怨恨大人嗎?”
單同善竟然責怪王則之在演武場殺了那些青壯。
“亂世當前,當斷則斷,不斷則亂,快刀斬亂麻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怎麽?單參謀有異議?”
王則之皺眉凝視著單參謀,他覺得單參謀與以前不一樣了。
他不知道單參謀其實是懼怕了。
不論什麽人,有一個嗜殺的頂頭上司他都會害怕。
演武場上單同善看著王則之冷酷無情,揮手間就滅殺了數百手無寸鐵的青壯,竟然有種與虎相伴的感覺。
“亂世蒼生人各有命,同善有心無力,解救不了蒼生,還請大人恩準,同善請辭。”
單同善覺得他勸不了王則之少殺戮,就有了離去的想法。
道不同不相為謀,王則之殺手無寸鐵之人,已經與他儒家的思想背道而馳了。
“單參謀,七月陝西即將大亂,我需要單參謀穩坐後方,保證大營不亂。”單同善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王則之可舍不得放他走。
“同善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唯恐難當此大任。”
“事關陝西無數百姓生死,此事不容推辭,你先回房好好思慮思慮。”
王則之一揮手,請他回去休息。
單同善抬頭看了王則之,落寞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