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算
溫體仁入閣前和大多數朝廷大臣結怨,不敢過於肆意妄為,自己廉潔、謹慎表現給崇禎帝朱由檢看。
所以崇禎帝對他很是信任。
溫體仁受崇禎帝朱由檢恩寵,在朝中一時風光無兩。
周延儒少時聰明,有文名,20歲時連中會元、狀元,授修撰。
啟年間遷右中允,掌司經局事,不久又以少詹事掌南京翰林院事。
崇禎帝即位,召為禮部右侍郎。
周延儒機智敏慧,分析問題透徹。
崇禎元年冬,駐守在錦州的士兵嘩變,督師袁崇煥請發軍餉。
崇禎帝在文華殿召集大臣商議,大臣都請求動用國庫。
周延儒猜測崇禎帝的心思,獨自進言道:“以往邊關守兵防止外敵入侵,而今要防士兵了。寧遠士兵嘩變,發軍餉,錦州士兵嘩變,再發軍餉,這樣下去,鎮守邊關的部隊都要學樣了。”
崇禎帝問道:“你怎麽辦?”延儒,“情況緊迫,不得不發,但得想個長久之策。”
崇禎帝聽了認為周延儒得有道理。
過了幾,崇禎帝又問周延儒,他:“糧餉以粟為最好,山海關不缺粟,唯缺銀子罷了。士兵為什麽鬧事,其中必有內情,這無非是驕橫的武官煽動鬧事來威脅袁崇煥罷了。”
崇禎帝聽了周延儒的一番話,認為十分中肯。
因為他原以為士兵嘩變是邊將對自己進行要挾而感到不安,聽了周延儒的話則放寬了心。
從此,崇禎帝對周延儒更為器重。
後來,大學士劉鴻訓罷官,崇禎帝命廷臣推薦接替的人,大臣們認為延儒聲望不夠而未列入名單。
當時被推薦的有成基命、錢謙益、鄭以偉等11人。
崇禎帝在名單上沒有看到周延儒的名字,心中非常懷疑。
後來溫體仁揭發了錢謙益的隱私,周延儒亦在暗中協助。
崇禎帝看了奏章大怒,立即罷了錢謙益的官,連同名單上推薦的人一個也不用。
崇禎二年三月,在周延儒在文華殿受到崇禎帝召見,君臣二人密談了很長時間,談了什麽,外人一概不知。
隻是自此之後,周延儒更受崇禎帝信任了。
“今日叫你們二人來前來實是有事相商,那王則之所行之事,想必你二人已經有所耳聞了。”
崇禎把二人召來之後,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此人,微臣略知一二,聽聞此人初任大同府總兵之時,便私斬大同府七十四家豪門旺族,他……”溫體仁話了一半,抬起頭偷偷打量了一下崇禎,又低了下去。
“朕知道你在想什麽,但完妨。”崇禎知道溫體仁在忌憚,因為崇禎在朝上已經為王則之做了開脫,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
崇禎不知道的是在陷害人上麵溫體仁是一把好手,隻是他不敢太過囂張,以免活不長久。
“據微臣所知,這王則之私斬鄉紳之後,將他們手中的田地劃歸為軍田,下發給了麾下的兵士們。
他手裏的兵士有了田地之後,隻知王則之,不知大明,不知朝廷,更不知皇上。”溫體仁斟酌了一二,心翼翼的道。
殺人誅心,莫過於如此,溫體仁不他私開互市的事情,也不他私封順義王的事情,而是另辟蹊徑,他麾下兵士的情況。
這一招比朝堂上那些大呼王則之欺君罔上的臣子們厲害多了。
崇禎臉色一變,眼角微跳不知在想些什麽。
“祖宗規矩,文武分製。
武將不過防守城池,操練兵馬。
一省總兵也不過是與巡撫治理屯田民政,以保一方國泰民安。
那王則之越廚代庖,以武將之職插手民政之事,實為大逆不道,論罪當誅。”周延儒斟酌了幾息,順著溫體仁的話繼續了下去。
崇禎聽完他的話,臉色更加陰沉了。
“據臣所知,大同邊關的兵士並沒有鬧餉嘩變,這隻是王則之收編他們為私軍的借口。
此事,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鐵證的。
提供這些證據的正是大同府四州七縣的守備,王則之以發欠餉為名把大同邊關守兵騙至關外,並以野狼攻擊他們,待他們被野狼撕咬的不成陣勢之時,突然殺出,一舉拿下了他們。
四州七縣的守備們,盡忠職守,沒有擅自出關,這才逃得一劫。”
溫體仁知道,空口白話崇禎未必會信,必須拿出證據來,所以他就把大同府四州七縣的守備給拉上了。
“朕知道了,此事朕自會查明。”崇禎眯著眼睛,陰沉的道。
“皇上廢除商稅,實為振興之舉,然則王則之卻不聽皇令,私收商稅。
如若各處總兵效仿於他,重收商稅,將會萬民失業,上下相爭,惟利是聞,百姓無朝夕之保,下必將亂景蓬生。
此事,大同府出關經商者皆可為證,請皇上聖斷。”周延儒想了想,他想起有人跟他過,王則之收出關經商商人保護費的事情。
他覺得這就是變相的在收商稅,於是他把這件事情給抖了出來。
“他區區一介武將有何權利私收商稅,山西巡撫宋統殷是幹什麽吃的?”崇禎聞言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由於使太大勁手給拍疼了,他立刻轉過身,把手背到了身後。
“皇上,他並沒有明著收商稅,他借著派兵保護出關商隊的由頭收保護費,以此巧立明目,堂而皇之的收商稅,實為欺君罔上之舉啊,皇上。”這件事溫體仁也是知道的,他聽了周延儒的話,立刻幫腔接著了起來。
“王則之名為山西總兵,實為披著皇皮的賊,皇上,此賊當斬之。”周延儒趁熱打鐵更進一步的附和起來。
明末官商一體,官就是商,商就是官。
要不然就憑他們那點微薄的薪俸,連他們自己都難養活。
在官商相互融合、相互滲透、相互受益、相互支持的情況下,官和商這兩大階層在錢權交易中迅速實現了一體化。
表麵上看來,官和商各取所需。
商人借著官的權力壟斷生意,牟取暴利,官在商饒支持下升官發財。
這種病態的關係長期存在下去,對大明朝的國本產生了深刻的影響,遺害無窮。
溫體仁、周延儒兩人為這些商人發言,陷害王則之,就是一種具體的表現。
即使王則之寫了乞罪書,崇禎的心裏還是和王則之生了嫌隙。
現在的崇禎隻想著打擊一下王則之的囂張氣焰,他並沒有去深思二人所言背後代表的利益鏈條。
崇禎是這麽想的,既然來硬的不行,那就上軟的。
他還不信,他身為一國皇帝還治不了一個總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