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
崇禎二年幾乎滴雨未下,遼東後金這裏同樣也是如此。
王先押運過來賣的糧食可以解了盛京的燃眉之急。
正是因為如此,阿敏貝勒對王先的感觀還是比較好的。
在接收了鐵爐子之後,阿敏貝勒命人運了一些戰利品過來。
這些戰利品是他東征西討,征戰四方獲得的。
他叫王先把這些戰利品帶到中原賣了,售賣所得,兩成歸王先所櫻
王先大喜過望,對阿敏貝勒感恩戴德的稱讚了一番。
阿敏貝勒對王先的表現很滿意,他告訴王先,如果做好這件事情了,下次來就有資格獲得龍票了。
明朝政府明令禁止與關外金人進行商業交易。
那時,和後金做生意是要冒生命危險的,但風險越大,利潤也越豐厚。
總有不怕苦不怕死的商人不顧禁令,跋山涉水與清軍進行貿易,為後金和百姓提供各種生活和軍需物資。
努爾哈赤把目光投向了這些商人,他向經常往來於中原和後金之間進行買賣的商人伸出求援之手,請求借予巨額錢款,向他借款的商人將會獲得巨額利息。
努爾哈赤向借款的商人出具了蓋有龍璽的借票以為證據,這就是“龍票”的由來。
到了皇太極時期,皇太極為了刺激商人們加大貿易。
把遼東的貿易經營權全部給予了持有龍票的商人,擁有龍票的商人,不僅會獲得巨額利息,他們還可以在後金全境貿易。
而且,持有龍票的商人會獲得後金境內所有部落的支持。
無論他們走到哪裏,都會有騎兵給他們充當護衛,保護他們貿易。
除此之外,持有龍票的商人,在後金境內采買物資,可以以低於市價兩成的價格進行交易。
這是其他商人所不具備的。
對於皇太極這個龍票製度,別王先,就是王則之都有些動心了。
要不是王則之知道,皇太極如此做是為了吸引商人來做生意,利用他們儲備軍用戰略物資,發展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為間諜,來刺探大明王朝的軍事經濟情報,了解和掌握明朝的一舉一動。
王則之都想去後金撈一筆了。
“大人,還有一個壞消息,皇太極突然以宮中物品失竊,抓獲漢人賊之後,把盛京城中的漢人奴隸全都關押了起來。
咱們上次發展的內線恐怕凶多吉少了。”
王先有些擔憂的道。
努爾哈赤是一個善用間諜的人,皇太極同樣如此。
王則之猜測,王先發展的下線很可能被同類出賣了。
除此之外,這釋放出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皇太極在清除後顧之憂,他要行動了。
己巳之變。
王則之麵色一變,立刻下起命令來。
“來人,命餘會長把魁星樓內的商人們安頓好。
告知餘會長,叫他把大同商會的商人叫來,和江南來的商人們做做生意。
同時,命餘會長配合王閃組織人成立江南商會。
但凡加入商會的,皆可出關經商,不願意加入商會的,不準出關。
王先把遼東帶回來的戰利品賣給江南的商人。
來個人,帶宋巡撫去魁星樓的頂層,告訴他我稍後就到。
我有點急事要立刻處理,沒有時間陪你們去喝酒了,你們速速去辦。”
“哎,我呢?我的山西過油肉呢?”牛郎高舉手臂搖晃了一下。
“你去吃就行了,有人會給你安排座位的。”
“哦,好好好。”牛郎聞言,轉身向著魁星樓跑去了。
王則之完頭也不回的向總兵署快步跑去,羅聰緊隨其後。
剛回來的王先、王閃兩兄弟麵麵相覷,他們同時眨了眨眼,就辦事去了。
這二人都是機靈的人,他們略一思考就知道,王則之遇到不得不立刻去辦的事兒了,要不然他也不會不管不鼓跑掉了。
餘有已經辦過這種事情了,很有經驗。
在他的協助下,王閃隻花一個時辰就辦起了江南商會。
江南商會成立。
王閃來到魁星樓開始侃侃而談。
王先陪同著站立一邊,目光閃爍,鼻頭有些發酸。
他弟弟舉薦的人成會長了,他弟弟也成會長了,他怎麽還是個空銜。
他冒著生命危險數次前往金國,來回奔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他是有功勞的,他想不明白,王則之為什麽不給他安排個會長當當。
轉念一想,當了江南會長的是他弟弟,他心中又升起一股自豪福
那種酸溜溜的感受這才好了許多。
“諸位有所不知,這位是家兄,他是鎮北商會會長,對於邊關塞外的生意那是門兒清啊。
諸位要是想去塞外做生意,少不了要請教一二。”
鎮北商會,是王則之早就想好的,他跟王閃談過,所以王閃知道這件事情。
王先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他還是很感謝弟弟,能在這種場合捧他。
王閃引著王先給在座的商人介紹起來。
商人們聞言,一個個起身對著王先施起禮來。
王先見狀,笑眯眯的回禮。
“敢聞這位會長,去塞外經商有什麽好買賣啊?”
人群中一個商人好奇的問道。
王先笑笑也不話,而是抬手示意手下把東西抬上來。
“產自遼東的千年人參。”一支裝在紅緞寶盒裏的千年人參。
“產自朝鮮的高麗百年人參。”這支人身賣相沒那麽好,不過也不算差的了。
“產自朝鮮的高麗寶石。”一個裝滿紅玉、黃玉、紫水晶、白水晶等寶石的精美箱。
“麗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海,其中多育沛(琥珀),佩之無瘕疾。”
“金波蕩漾,富貴財石,你個價。”一個財大氣粗的商人看中了這塊琥珀,直接站起來喊價。
“價高者得。”王先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明朝琥珀的價值堪比金銀,無論是在西方還是在中國,琥珀都是皇室貴族才能擁有的的珍寶,有國家還把琥珀當做交換貨物的錢幣或祭祀的用品,甚至用來製作皇室珠寶與廟堂器。
像這種淨水極品金珀,可遇而不可求。
“我出十兩黃金。”十兩黃金也就是一百兩銀子,這是個非常高的價格了。
“諸位高抬貴手給某個麵子,這個琥珀我不是拿來賣的,而是給家母買的,家母年紀大了,體弱多病,需要此物鎮鎮病邪。”這個商人拱了拱手示意大家不要抬價。
大部分商人都表示理解,沒有報價,不過也有例外。
比如想來與他不合的死對頭,做騾馬生意的李掌櫃。
“我出二十兩黃金。”李掌櫃報了個價,嘴角不屑的一笑。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他的死對頭趙掌櫃的母親已經病故一年多了。
如果不是大家都要臉麵,他完全不介意當眾出這件事讓他出醜。
不過,他們雖然是對頭,但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這也是他不出來的原因。
他覺得這家夥買琥珀肯定是用來賣的。
“你……好好好,我出四十兩。”趙掌櫃一看報價的是李掌櫃,不好發作,隻能咬牙切齒的繼續加價。
“那我出四十一兩好了。”
“我出五十兩。”
“我五十一兩好了。”
“一百兩,一百兩黃金,你有種再加啊。”趙掌櫃把桌子一拍,惡狠狠的盯著李掌櫃。
李掌櫃眼珠子一轉,他知道不能再跟了。
如果他跟了,趙掌櫃不跟了,他就虧大發了,他又不需要那塊琥珀,沒必要死磕。
“恭喜趙掌櫃,喜得寶物。”
“好,來人,送與趙掌櫃,一手交貨一交銀子。”趙掌櫃雖然花了一百兩金子,可是他一點也不後悔,甚至很是歡喜。
沒人知道,原來他是個喜歡收藏琥珀的家夥。
喜歡到了一種執著的地步。
眾商人開始竊竊私語,他們沒想到關外有這麽多好東西,隨便一塊琥珀都能賣到百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