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訴說，塵封的秘密
範越澤回到病房的時候，慕小落正將一份粥端來喂慕藍。
“別離我這麽近！”慕藍敏感的縮了縮，徑直拿過慕小落手裏的碗，她高燒剛退，有些虛弱無力，端著碗的手有些發抖。
範越澤怎會不知這個清冷卻又重情的傻女人是怕把病傳給她最疼愛的妹妹？如果當初不是他沒保護好她，不食人間煙火的聖潔仙女又怎麽變成如今這模樣？自責、痛惜、憤怒……所有情緒湧上心頭，像是匯成了一條凶殘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將他的心一點點吞噬咬碎。
“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
眼見慕藍因為顫抖將粥撒在了白色被單上，範越澤終於克製不住幾步上前，端過慕藍手裏的碗，掩住心下咆哮沸騰的複雜情緒，淡淡朝慕小落說了這麽一句。
“你好好休息，有機會我再來看你。”慕小落目光複雜而黯然看了一眼始終不願跟人親近的慕藍。
“嗯。”慕藍抱著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長發皮下，將她蒼白小臉埋得幾乎看不見，明知慕小落出趟門不容易，再見麵的機會也不會多，心裏更是舍不得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但這次她隻是淡淡輕應了一聲，卻沒抬頭看妹妹，或許見不著才好，避免妹妹接觸自己的機會，也免了妹妹看著她這不人不鬼的模樣傷心難過，那便不見吧。
“現在喝剛剛好。”門緩緩合上，範越澤舀起一勺子清淡的粥抿了抿溫度，這才喂在慕藍嘴邊。
“越澤，我跟你講講當年的事吧。”慕藍緩緩抬起頭來，異常平靜的望著他，她眼中分明透著抹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絕望和頹敗，刺得他心如刀割。
“先喝粥！”他冷冽將她打斷，當年的事他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但絕對不是從她口中得知，他不要她再想起那段生不如死的經曆，也更怕自己麵對那無法挽回的缺失而發瘋。
“我被那些人帶走後上了一輛遊輪，那是販毒集團的賊船，上麵有很多男人，他們全是殺人不眨眼的罪犯，為了取樂，他們收羅了一群女人，有的女人是被抓去的，有的是買去的。”
慕藍沒有理會範越澤鐵青的臉，她冷靜而死灰喃喃的說，“女人一旦上了那船比牲畜都不如，那些男人喝酒吸毒之後就是個瘋子，他們當女人是玩物，虐待輪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便是連妓女都害怕他們，我也害怕，所以我跳海了。”
範越澤端著碗的手骨節分明，青經凸起，他不想聽，也有辦法讓她閉嘴，但卻絲毫舍不得對這個女人動粗，無法阻止，隻得強忍著自己聽下去。
茫茫大海，她唯一想到的出路隻剩自殺身亡，即便沒見過那遊輪上的淫亂殘暴的場景，但他也想象得出她當時的無助和恐懼，他慶幸她現在還活著，但更是痛心她沒死成後所承受的悲痛和煎熬。
“我沒死成，被一個男人關進了籠子，我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那個男人好像是那些十惡不赦的罪犯頭目，他們對他很恭敬，一路上沒有碰我，船上的女人死的死，傷的傷，直到那些人下了遊輪，才讓人將那些女人全部原路送回，我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但最後還是被那個那人帶走了……”
慕藍說到此處，死灰般的眸子終於起了一絲漣漪，但她並沒有因此閉嘴，她強迫自己克製住顫抖，一字一句的說，“那個男人讓人把我洗幹淨送去了他的房間，我知道逃不過，順手取下他房間裏的瑞士軍刀把他刺傷了，他很憤怒，毫不客氣也給了我一刀子，這個就是傷口。”
慕藍指了指大腿上的某個位置，範越澤知道那裏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紋身，在花田鎮溫泉池，慕藍被粉絲圍觀而不得不接受他的安排，躲進一間休息室，那時她穿著泳裝，他本對她就沒有抵抗力，見得她那副模樣，他更是心猿意馬的有些控製不住自己，若不是薄言歡那個小屁孩跟在一起，他真是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是以，他坐得遠遠的，看也不看她一眼，為裝得對她滿不在乎的樣子，他甚至高冷的細細品茶，但誰都不會知道，大冷天裏，他那一杯杯灌下去的根本就是冰水，時刻提醒他冷靜。
但薄言歡小鬼驚訝她大腿上的蝴蝶紋身時，他還是沒忍住瞄了她一眼，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隻蝴蝶，而慕藍當時的異常反應也叫他對那隻蝴蝶有過懷疑，事後還派人調查過，但誰都不知道慕藍那隻蝴蝶是怎麽來的，他當自己是神經過敏，後來那事就不了了之了，卻不曾想那隻蝴蝶竟是用來遮蓋傷疤的！
範越澤晦暗如深夜下咆哮的驚濤，恨不能立下將那男人撕爛，也知她說起這些事難受，但這一刻他突然改變了之前的主意，他克製自己不去捂住她的嘴，也不插話打斷她。
她憋了這麽多年，說出來也好，他正好學會傾聽，同她一起麵對她的心結，再不要她當逃兵，是苦是痛，他都要跟她一起承受。
“那個男人的傷口不輕，我趁他包紮的時候逃出了房間，但出了那裏，我才知道那裏根本就是個孤島，無路可逃！他徹底被激怒，將我賞給了他的那些手下，他們將我綁在木樁上，拳打腳踢，撕扯我的衣服，我暈了過去，不知道到底經曆過多少男人……”
慕藍花光所有力氣終於將這身平藏得最深的秘密說出來，麵上裝得無波無瀾，但幹澀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即便這麽多年過去，她清冷的眸子裏依然是無邊無際的恐懼和絕望。
“現在知道我有多髒了吧？”她側頭淡淡睨著他。
“你以為說出這些就能惡心到我，讓我因此不再親近你？”相比之前的激動，此刻的範越澤反倒平靜無波，擱下手裏的粥，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她一愣，他果然將她看得透徹，她的確不想他因為親近她而被傳染，所以明知將這些話告訴他，會增加他的負擔，但她還是選擇說了。
“你不嫌我髒，但我會！範越澤，不要讓我再難堪，在你麵前抬不起頭好嗎？”她聲音陡然尖銳，狠狠拂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