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愛就是克製
薄葉熙拍小家夥的手一頓，斂目風平浪靜道，“她在你慕藍阿姨那裏為你學做甜點。”
“真的嗎？”薄言歡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有些歡喜，“哪她什麽時候回來呢？”
“學會了就回來。”薄葉熙回。
“哪她什麽時候學會呢？”薄言歡又問，一臉認真。
“你乖乖聽話睡覺，她自然會回來。”薄葉熙揉著他睡得爆炸的西瓜頭，淡漠一笑。
“那我現在就睡，等媽咪回來了，爹地叫我哦。”
難得看到父親笑，還是那樣氣定神閑的模樣，薄言歡十分安心，閉上眼睛，小手抓了抓胸口小棉被將自己蓋的嚴實，粉嫩小臉掛上一抹甜甜笑靨，仿佛再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真的能看到媽咪給他做甜點一樣。
直到小家夥入睡，傳來均勻呼吸聲，薄葉熙波瀾不驚的笑意終於徹底坍塌，寒目晦暗無底，他也想一睜開眼來就看見她，也有辦法將她從薄葉徹身邊弄回來，但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眼睜睜看著她自殘。
六年前當她用玻璃劃開肚皮的時候，他隻差沒瘋，為把她救活，將那些特殊藥物一樣一樣往她身上用，替她治療那兩年，何嚐不是折磨他兩年？隻怕她承受不住藥物的排斥和引發的副作用，他每時每刻擔心她突然休克，那種日子他早受夠了，他不能也無法接受她再次陷入隨時自殺失望的局麵！
那怕明知薄葉徹對她心懷不軌，但他還是要說服自己將她留在薄葉徹那裏，他隻要她活著！
起身出了兒童房，走進書房，隻覺心下痛悶無比，憤恨無處發泄，一腳將一張茶幾踢翻，“嘩啦”一聲，茶幾斷裂。
站在房外的秦朗驚得一抖，跨進去的一條腿一時竟不知該不該收回來。
“進來！”
背對而立的薄葉熙卻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似的，即便是盛怒，卻還是發現了秦朗的存在。
“二哥，我按你的吩咐詢問過大哥的父親了。”秦朗定了定神，肅然向薄葉熙匯報。
“怎麽說？”薄葉熙一理一絲不苟的西裝，抽出書桌下的椅子，像是方才的一切失態都沒有發生一般，靜默坐下，但那樣冷靜的容色直叫人可怕。
“範叔說當年老爺子收到一封揭發慕完顏與犯罪集團交易的匿名信，很震驚，也很不願意相信，親自帶隊前去抓捕，卻抓了個正著，即便慕完顏束手就擒，親口招供，但老爺子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給了慕完顏一次辯駁的機會，暗地放他成功逃跑去查證寫匿名信的人，但慕完顏沒有珍惜機會，因懷恨在心找到寫匿名信的人之後，將其殺死，最後易容逃跑。”
秦朗一字不拿的轉述範父原話。
“誰指控慕完顏是因為懷恨在心殺死了揭發他的人？”薄葉熙頭也不抬，淡淡問道。
“是範叔和董柯親自去的，在場的還有幾名國際刑警，他們一同指控慕完顏是因為懷恨在心殺人。”秦朗回。
“範叔、董柯、慕完顏同是老爺子最得意下屬，三人一同接受魔鬼訓練，派範叔和董柯去抓慕完顏，老爺子倒是一直對慕完顏留了情。”薄葉熙沉吟分析，抬目又問，“他們都親眼看見慕完顏殺人？”
“那倒沒有，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慕完顏手裏拿著凶器，被殺的人還未死透，見到範叔他們，做了最後一句指控，親口說慕完顏是懷恨在心將他殺死，請老爺子給他討一個公道，說完話就死掉了，也許這也是老爺子更加痛恨慕完顏的原因吧。”
秦朗長歎一氣，遺憾的緩緩道來。如果不是老爺子對慕完顏留情，那揭發人也許就不會喪命，換種說法那人是因為老爺子的徇私而亡，那是對老爺子權威的挑釁，所以老爺子才會更加痛恨慕完顏。
“查過在場的那幾名國際刑警了嗎？”薄葉熙似有所思。
“查過了，慕完顏那件事後，不多久，他們在出勤任務中被恐怖分子襲擊犧牲了。但他們都是一線戰士，犧牲的幾率很高，他們的死並沒有什麽疑點。”秦朗一一道來。
薄葉熙寒目一片冷靜，這樣的結果在他意料之中，若那指控慕完顏的人還活著，慕完顏必會想辦法私下聯係，還自己清白，而不是像後麵那樣坐以待斃。
“從我們調查的結果來看，慕完顏的事真不像被人冤枉，即便他真被冤枉，這人證物證沒有一個對他有利，想要翻案連個突破口都沒有。”秦朗又是沉聲一歎，二哥要給慕落正名真是比登天還難。
“範叔和董柯不就是突破口？”薄葉熙寒目一抬。
“他們？”秦朗仿若聽錯，一詫反問。
“對，就是他們。”薄葉熙雲淡風輕的回。
“可是他們是慕完顏的同門，同受老爺子的器重，各自擁有自己權勢，他們有什麽理由陷害慕完顏？”秦朗大為不解。
“我沒有說他們陷害慕完顏，隻是說他們是突破口，慕完顏不一定清白，他們也不一定是陷害慕完顏的人，但他們是一條線索。”薄葉熙手指不可察覺一下一下輕緩的扣著書桌，寒目漸深。
“二哥的意思是我們接下來的重點目標鎖定在範叔和董柯身上？”秦朗似懂非懂。
“咳！”
話落，薄葉熙卻沒來由的突然咳嗽一聲，一手捂住胸口，滿目痛色，劍眉深皺，那模樣像是心髒突然被什麽利器狠狠襲擊一般。
“二哥！你怎麽了？”秦朗臉色大變，一個踱步扶住薄葉熙的肩。
隔了好大片刻，薄葉熙胸口劇痛才舒緩了一些，朝秦朗擺了擺手，“沒事。”
“二哥，是不是那槍傷影響到了你身體？”秦朗從來沒見過薄葉熙這般模樣，焦灼追問。
“跟槍傷沒有關係，隻是……”
隻是什麽，薄葉熙沒有下文，話題一轉，淡淡吩咐秦朗，“你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呆一會。”
話畢，他轉身朝書房小憩的木床款款而去，那分明是下逐客令的意思，秦朗皺了皺，終於替他拉上房門，有些喪氣的離去。
一切歸於安靜，薄葉熙一個趔趄坐在木床上，一手緊緊按住胸口，方才突然那樣痛，是因為他好像聽到了慕落歇斯底裏在喚他，他的城堡和薄葉徹的住宅隔的那樣遠，她又怎會是真的在喚他呢？
心口像是有把利器一陣一陣的攪拌，他緊緊按住，胡靠在床頭，一遍遍自我麻痹，那一聲無助的嘶吼隻是幻覺，一定是幻覺！隻有這樣，他從能克製住自己將她從薄葉徹身邊帶走的衝動。
……
“薄葉熙，救我……”
簡南風遺居，一聲刺耳的求助劃破夜空。
室內，被禁錮在地上的慕落像是瀕臨絕路的小獸，對著薄葉徹又踢又咬，而薄葉徹也沒顧忌她，瘋狂吻她，像是魔鬼吸食人血一般，每一處都是可怕痕跡。
“不許叫他的名字！”
聽得“薄葉熙”三個字，薄葉徹更像是被惹怒的獅子，將她嘴巴狠狠捂住，發了狠，“嘶”一聲，將她貼身衣物撕爛。
她大驚，身體早已精疲力盡，此刻嘴裏也鑽不進半點空氣，有種瀕臨死亡的幻覺，雙目圓睜盯著在她身上馳騁的男人，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嘴，她一隻手得了自由，小手無意碰到什麽東西。
“啪！”一聲刺耳的聲音回蕩在房間。
薄葉徹頓下了動作，一眨不眨盯著慕落手裏的東西，那是簡南風的那副油畫。
一串血珠從他額角滴下，“滴答”落在慕落臉上，她怔怔看著他，仿佛這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事。
四目相對，他邪魅風流的眸子風起雲湧。
“滾！”
薄葉徹聲音寒徹心骨，一把奪過慕落手裏的油畫，翻身背對她而坐，明明是他腦袋開了花，他卻抱著那油畫，摩挲著畫框被蹭花的地方。
慕落喘著驚魂未定的粗氣，隻覺他的背影都異常可怕，即便她失了心智，但本能使然，她抓起地上淩亂破碎的衣物將自己裹住遮羞，跌跌撞撞跑出了簡南風的遺居。
“慕小姐，這邊。”
候在室外的女仆，趕緊將身上厚厚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慕落身上，這人是她引來這裏的，要是出個什麽好歹，薄少可不得拔了她的皮？
這裏是薄少母親的故居，薄少有個怪癖，除了打掃清潔的人，從不許任何人踏進半步，以前有個大膽的女人，深受薄少寵愛，便放肆的闖了進去，聽說隻是摸了一下薄少的畫，當即就被折斷了胳膊，給丟了出來，這裏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隨便進的，若不是明靜特助吩咐她帶慕落過來，就算打死她都不敢。
即便非親眼所見裏麵是個什麽狀況，但聽到了室內的動靜，對裏麵的事也是心知肚明，隻盼著慕小姐隻是拒絕了薄少，可千萬別動那些畫，否則還不知道會是什麽下場，而她這個引慕落小姐來這裏的仆人隻怕是更加慘烈！
“慕小姐，你以後對薄少還是溫柔些，大家才有好果子吃，知道了嗎？”女仆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一邊忍不住碎碎念教導慕落，一般飛快領著慕落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