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外人
看著狼狽可憐的紅棉,慕落擰了擰眉,母親會服毒終歸有紅棉的責任,她不會同情這個女人,但紅棉隻是她計劃中的導火線,眼下有更重要的人等著她對付。
“各位都看了婚禮上的視頻吧?”
慕落目光一掃樓梯口擠滿的人群,那裏全都是以薄雲天為首的重要人物,不難看出這些人都應是從婚禮上匆忙趕過來,所以幾乎每個人都有些喘。
他們有些不可思議的打量著慕落,除去她的新郎薄葉徹之外,所有人都一個表情,麵色凝重疑惑,尤其是站在薄葉徹身邊穿著新娘裝的珍妮,更像是在打量外星人般震驚莫名的看了看慕落,又看了看雙臂抱胸,慵懶邪笑的薄葉徹。
他的新娘做出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來,他竟可以這般雲淡風輕?
“她早就把我拿薄葉熙的命來威脅她的事告訴了你是不是?”珍妮用著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詫然問著薄葉徹。
就在不久前,當牧師問他是否願意娶新娘的時候,他的手機就突然響起,他不顧所有嘉賓的詫異,熟視無睹接起個電話,也不知手機裏的人說了什麽,他掛斷電話後,就當眾宣布讓大家看一段他和新娘相愛的視頻。
當大家好奇又激動看向屏幕時,意料中的浪漫畫風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便是這觀景台上的直播!不肖說,這觀景台一定被藏了拍攝器!
“原來你能當上假新娘是因為拿了薄葉熙的命威脅她?”薄葉徹薄唇一勾,似笑非笑。
珍妮一怔,用著不外國人特有的腔調,反問,“如果她沒有將我威脅她的事告訴你,你們暗地裏沒有商議,又怎會配合的這樣天衣無縫,把董柯和紅棉女士打個措手不及?”
“我們沒有任何商議,她隻是在婚禮上給我打了通電話,讓我播放電視而已。”薄葉徹漫不經心攤手。
“如果沒有任何商議,你怎麽會知道婚禮上的那個電話是慕落打的?”珍妮猶自不可信,驚詫出聲。
但是這一次,薄葉徹卻已沒有耐心再回答珍妮,他已瀟灑朝自己的新娘走去,像是責備一個調皮小孩,笑道,“這場婚禮本就是陪你玩,下次再不跟我打商量就魯莽行事,我可不會再乖乖配合你演戲了。”
早就料到她不會乖乖結婚,婚禮上捅婁子在所難免,所以對這次的婚禮他也沒抱什麽希望。
“薄葉徹謝謝你接我電話,願意陪我演這場戲,但現在不是我感激涕零的時候,你的大恩大德,來日再報了!”慕落十分認真嚴肅的說。
“傻瓜,以後你父親就是我父親,能為他老人家洗脫冤屈,也是我這女婿該做的事,你謝什麽謝?”薄葉徹低眉淺笑,終是不忍心責備,輕輕一拍她潔白額頭。
盡管她為了薄葉熙的命瞞著他跟珍妮做交換,但終究目的是想替慕完顏翻案,這相比逃婚,他更能接受!
“範錦、董柯,紅棉的話不需要我重複了吧?”
緊要關頭,誰都沒有再兒女情長,慕落致謝薄葉徹之後,很快便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範錦和董柯身上。
方才的一切都被這些人看在眼裏,紅棉的話讓每個人都震驚,經慕落一再提起,一瞬所有人都諱莫如深的大量著範錦和董柯,尤其是薄雲天,他雙手背在身後,臉早已黑如鍋底。
“範錦,董柯,當年你們究竟有沒有看到慕完顏親手殺掉那揭發他的人?”薄雲天聲音淡淡,但一雙虎目威嚴慎人。
“我……”範錦臉色發沉,眸光中是無法掩飾的愧色,又有些複雜的看向董柯,似有惱意。
然而董柯除卻在突然得知藍宛如之死是紅棉造成之時,整個人都有些失態之外,此刻一冷靜下來,倒是一派道貌岸然的模樣。
“你這丫頭為了替慕完顏脫罪,算計紅棉在先,趁著她喪失理智就故意逼她說些不可理喻的話,這無憑無據的,你就想指控我和範兄,未免太兒戲,太可笑了吧?”董柯好笑的看了看眾人,輕輕鬆鬆反咬慕落一口。
“董柯,人的第一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得知紅棉害死了我母親,你敢說你不是惱羞成怒想要殺死紅棉,這麽多人看在眼裏,你還想狡辯不成?”慕落伶牙俐齒反駁。
“我承認的確暗戀過藍宛如,她是校花,被軍校男同學奉為夢中情人,就像範兄和其他軍校男同學一樣,我是個正常男子,愛慕她有什麽不妥?”董柯坦蕩的像個溫潤君子。
“所以你是在承認因愛生恨,嫉妒我父親,陷害他了!”慕落尖銳一笑,像是算準備了董柯會狡辯,不等他回答,她話鋒陡然一轉,攻擊神色已變的範錦,“範總裁,當年你們根本就沒有看見我父親殺那揭發他的人,你和董柯一樣都是因為嫉妒我父親才會作偽證,說我父親殺人是不是?”
“當時……”
“當時我們的確看見了慕完顏殺人!”
範錦斂目剛要開口,董柯卻先聲奪人將他打斷。
“如果不是做賊心虛,你會搶著說話?”
慕落譏誚一笑,視線一轉,定定看著薄雲天,“薄董事長,在你心裏,慕家人微言輕,不管我怎麽為自己的父親喊冤,也不足以讓你側目,但紅棉是董柯的親信,她的話雖不能判董柯的罪,但至少也該引起你的重視,下令徹查範錦和董柯也不算過分吧?”
薄雲天麵色緊繃,深吸一氣,餘光一瞥範錦,“範錦,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容色淡淡,但這話讓人聽著卻十分意味深長,他像是把董柯給遺憾了一般,隻問了範錦。
“對不起,當初我說了慌,是我冤枉了慕狐狸!”
這一次,範錦再沒有看董柯一眼,朝薄雲天低下頭顱,決絕中是深深的懺悔,垂著頭,像是願意接受大家的任何處置。
“這……範總裁居然承認了!這麽說紅棉女士說的都是真的?”
“看來組織是冤枉了慕完顏這麽多年!”
“範錦和董柯居然做出出賣兄弟,太可恨了!”
“這最可惡的就屬董柯,發假任務給慕完顏的人是受他指使的!”
“對!這種賣友求榮的人該死!”
……
範錦的話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今天到場的都是組織高層,其中不乏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聽得真相,像是亂成了一鍋粥,有震驚的、有惋惜的、有氣憤的……
各種譴責襲來,矛頭紛紛指向董柯。
董柯目光從眾人麵上一一掃過,眸子鋒利如刀,腦子像是要爆炸一樣,那不是愧疚,而是憤怒!
“真是白教導了你這麽多年!”
一片指責中,薄雲天威嚴攝人的聲音不輕不重傳了來。
董柯豁然看向薄雲天,隻見他滿目失望。
“薄雲天,你也資格對我失望?我有今天全都是靠我自己賣命打拚出來的,我的榮耀、成就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像是受夠了薄雲天的教導,董柯突兀的冷厲大笑,滿目諷刺和痛恨。
“董柯,你受董事長一手提拔才會有今天,你這忘恩負義的家夥居然還敢說這話!簡直太狂妄!太目中無人了!”人群中一名老前輩著實看不過去,勃然大怒訓斥。
“我忘恩負義?你們怎麽不問問薄雲天怎麽對待我?”
董柯卻像是百毒不侵一般,絲毫不將這些老前輩的譴責放在眼裏,他譏誚大笑,一指薄雲天,“當年他當眾承諾我和慕完顏是他第一批,但背地裏他隻對慕完顏青睞有加,醫學、軍事、政治、商學……他什麽都交給慕完顏,卻讓我替他們幹些雜活,我就像個幹粗活的奴隸,每天被他使喚,卻連個學習的機會都沒有!”
憶起往事,積壓在心底的怨憤像是徹底爆發,董柯越發心酸,痛恨大笑,“我以為是自己笨,所以才不討他喜歡,我拚了命的偷偷學習,幹好他布置的每一項雜務,就像父親一樣的尊敬他,但不管我怎麽努力,他就是不肯重用我,這樣一個表裏不一的偏心老師,憑什麽讓我尊重他?”
“原來你是怎麽猜測我的?董柯啊,這麽多年,我總以為你在一步步成長,一點點在變化,但原來你骨子裏的東西還真是一點都沒改變!”薄雲天深吸一氣,歎息搖了搖頭。
但這不經意的動作卻深深刺中了董柯的神經!
董柯記得薄雲天到組織練習場地挑選練習生那時,他和慕完顏參加最後一次理論考試,當時薄雲天看了試卷,便是這個搖頭動作,之後挑選練習生的事就再沒有下文!
即便後來幾經波折,他終於有機會成為薄雲天身邊人,可是,薄雲天對他好幾次交上去的任務結果便是這個搖頭動作,經過幾次之後,薄雲天便徹底將他晾在一遍,開始一門心思教導慕完顏!
對董柯而言,薄雲天那搖頭的動作就是對他的一種否定,也是一種極大的侮辱,在他心裏早已形成了莫大的陰影,所以每次見薄雲天搖頭,他心下就厭惡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