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怒火滔天
小苗的悄然離去給老馬家帶來一場災難。
劉鳳霞因傷心過度,差點跳河自殺。
劉鳳霞是晚上八點多醒過來,她第一眼就瞅到了身邊的男人,男人身上溜溜光,正在為她取暖。
不知道咋回事,女人哇!一聲哭了,趴在男人的懷裏哭了個聲淚俱下,哭了個驚天動地。
“鳳霞,你咋那麽傻啊?小苗沒找著,咱接著找就是,為啥跳河啊?你死了,我咋辦?”男人抱上女人的身體同樣哭了。手緊緊箍住女人的身體,縫隙一絲不留。
劉鳳霞沒吭聲,就是哭。她哭,男人也哭,兩個人哭啊哭啊,鼻涕眼淚橫飛,飛的哪兒都是眼淚鼻涕。
一旁的馬彩玲也感到不好意思,在這兒站著吧,有點不好,走吧?好像也不對。
她還擔心馬建國也跟著想不開,扯上劉鳳霞一塊跳河。
於是就那麽傻呆呆站在哪兒瞅著這對夫妻哭。
不知道哭多久,也不知道嚎多久,馬建國停止哭泣,說:“彩玲嫂子,你替我照顧好鳳霞。”
“你去幹啥啊?”馬彩玲嚇一跳,瞅見男人從炕上起來,還以為他想跳河去。
“我找小苗去。鳳霞,你放心,小苗就算死,我也把屍體給你帶回來!”
“等等!要不你去報警把,孩子丟了不是小事。”
“好,我知道了!”說著,馬建國咬咬牙,走出了家門。
上了大街,馬建國直奔鄰居家,向鄰居借來自行車,去了警察局一趟,將女兒丟失的事情做了記錄。
做完一切,馬建國沒有回去,而是準備一個村一個村找。
決定了,村裏找不到就去別的村找,再找不到就去鄉裏,城裏,直到找到為止。
因為小苗,馬建國是義無反顧的,也是勇猛無比的,此時此刻的他,敢上九天攬月,也敢下五洋捉鱉。
馬建國首先去了隔壁的村,因為這裏被拐的孩子多,想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見過人販子。
於是逢人就問:“誒,哥們?你見過一個女孩嗎?身高一米六,大眼睛,長頭發,臉是白的。”
那人瞅他一眼,好像是在看傻子,沒好道:“娘隔壁天下女人不都這樣?個頭一米六,大眼睛長頭發,我他奶奶知道你說的誰?”
“她叫馬小苗,是我閨女,胸口有顆紅痣,你見過沒有?”他趕緊補充一句,樣子特別著急。
嘴巴裏七零八落,根本解釋不清。
他這麽一說,那人更生氣了,張嘴就罵:“你腦子有病吧?我沒事瞧你家姑娘的胸幹啥?”
馬建國就這樣吃了閉門羹,臨走前還被人罵是老色、狼。
繼續走啊走,騎啊騎,自行車還不好騎,鏈條子一直掉,耽誤很多時間。
馬建國一個村一個村的轉,轉過來轉過去,這個村沒有消息,他就是去下個村。
餓了,就在路邊隨便吃點,渴,就去別人家討口水喝。
都是普通百姓,討口水喝也沒啥。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馬建國失落而歸,閨女身上的毛都沒發現一根。
第二天他繼續去找,踩上自行車,找啊找,跑啊跑。
日複一日的找。
一直到第十五天,馬建國真的快要絕望了,半個月下來,他幾乎跑遍了整個鄉裏。仍舊沒有女兒的消息。
第十六天,馬建國再次騎上自行車,準備進城尋找馬小苗的下落。
剛出家門,忽然碰到了王大山。
瞅見馬建國的第一眼,王大山就嚇一跳。
因為馬建國腦袋上的毛全都白了,有黑的,有白的,也有黃的。
眼睛是通紅的,裏麵全是血紅的肉絲。
整個人也都瘦一圈,以前健碩雄壯的臂膀消失了,露出了骨頭架子,身上的肥肉也消失了,看上去瘦骨嶙峋。。
“我的天,建國啊,你這是咋著了?咋瘦成這模樣了?“王大山趕緊過來,扶住馬建國的身體。
他的身體非常瘦弱,好像隨便刮來一陣風都能將他刮上天。
“大山……我……小苗丟了……嗚嗚……。”瞅見王大山,馬建國又一次哭了。
他已經不記得這半個月來哭過多少回了,每每有人提及他的事,眼睛淚總會忍不住從哐哐裏流下來。
“小苗丟了?”王大山愣了愣,好像明白了。
應該是馬建國誤會了,認為小苗丟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幅模樣。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於是他趕緊跟馬建國說實話:“建國啊,你別哭,小苗沒事,也沒丟,他跟我一塊去林峰的養殖場了。”
馬建國的哭聲戛然而止,腦袋上立刻劈過一道閃電,眼珠子也瞪得溜圓,嘴巴張開老大。
“啥?小苗跟你一塊走了?”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是,小苗跟我一塊走了,當初因為大白的事,小苗纏著林峰死死不撒手,我們沒辦法,才帶她進城的,也沒來得及跟你說。”王大山歎口氣,覺得特別對不起馬建國。
“那你為啥不跟我說!”馬建國瘋了,獅子一樣咆哮。
兩隻手扯上了王大山的衣領子開始晃蕩,晃蕩過去,晃蕩過去,王大山的身體也跟著晃蕩過來,晃蕩過去,骨頭架子都差點被他晃得散架。
“停停停!我這不是一回來……就趕緊來告訴你了嗎?消消氣,消消氣,都怪我跟林峰行不行?我們爺倆兒給你道歉,讓你擔心了,也讓你受苦了。”王大山苦笑了,他知道小苗是建國的心尖尖,小棉襖,所以他趕緊道歉。
“少廢話!我閨女在哪兒?林峰的養殖場在哪兒?你告訴我,我要去過去敲扁他的腦袋!”馬建國怒道,嘴巴上呼哧呼哧喘粗氣。
可他的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
閨女沒丟,他跟劉鳳霞的精神支柱又回來了。
他好想趕緊過去。
馬國建從來都沒有過這種衝動,那是一種迫切、迫不及待見到女兒的衝動。
“在市邊的一座養殖場裏,你進城後可以去找他。”
“養殖場叫啥名?”
“這個……好像是啥華裔蔬果基地吧,我忘了,但他的養殖場就蔬果基地裏麵。”王大山模棱兩可,他就瞧見過一次招牌,真的忘了。
王大山話剛說話,馬建國立馬衝進家,攙扶上劉鳳霞,踏上了進城的道路。
他倆也不是第一次進城了,不知道哪兒是哪兒都非常清楚,出了村後,就往國道上走,一路溜著馬路來到了市中心。
經過三番五次的打聽,才終於確定養殖場的位置。
娘隔壁的竟然距離市中心一百八十裏。
一百八十裏雖然不遠,但馬建國座下的可一隻破自行車,年久未修,還是大高粱自行車。
這樣走下去,豈不是猴年馬月才能到?
“他爹?咋辦,咋辦啊?難道咱倆就這麽騎著自行車過去?”劉鳳霞沒了辦法,隻好衝男人求助。
“騎過去就騎過去唄,當初半夜起來賣菜,不也一下子騎出去幾十裏地?”馬建國不以為然。
為了見到閨女,別說一百八十裏,就是十萬八千裏,去西天取經,他也得去。
男人咬咬牙,吩咐女人坐好,接著踩腳蹬子上,猛地一用力,自行車的兩個軲轆就開始向前奔跑。
馬建國騎自行車速度是非常快的,一百八十裏的路程兩天就到了。
到達這裏,他首先瞧見一片荒山,接著是一片高樓建築,再然後是華裔蔬果有限公司。
瞅見華裔兩個字,馬建國就知道找對地兒了。
剛下車,他的眼睛如鷹眼一樣犀利尖銳,猛地盯上了站在大門下的林峰。
馬建國衝過去,瞧見地上有根木頭棍,二話不說抄起來直奔林峰的屁股上打。
男人被突如其來的棍子打懵了,瞪倆眼瞅著馬建國,開始講理。
哪兒知道建國叔根本不講理,手中的木棍舞得是虎虎生風。
追呀追,跑呀跑,不知道過多長時間,林峰終於被追得沒力氣了,幹脆停下來挺直了胸,怒呼呼說:“建國叔!你幹啥啊?揍我幹啥?”
馬建國一聽,那氣就不打一處來。
氣得臉色發紫,嘴唇發抖,顫顫巍巍怒道:“揍你?不是老子氣得腿軟,我還踹你!”
“那……那踹我也得有個理由吧?”林峰梗直了脖子,準備鬥爭到底。
“理由?爹老子打兒不需要理由!”馬建國怒呼呼說,眼睛瞪得跟牛蛋一樣大。
也是,林峰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早把男人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從小嚴格對待。
爹老子打兒子當然不需要理由,不僅不需要,而且理直氣壯。
總之,馬建國決定了,非揍這小子一頓不可,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讓你不知道體諒家裏的大人,讓你知道知道偷偷帶妹妹出去的後果是啥。
不打爛你的腚,我就不姓馬!
所以馬建國啥也顧不得了,脫掉鞋,拿著鞋底子就抽他。
鞋底子一下下打在了林峰的身上,打得男人嗷嗷亂叫。
一邊叫一邊求饒:“叔!我錯了,錯了,再也不敢了,你繞我一命,再打下去,你寶貝侄兒就嗝屁了!”
“嗝屁正好,老子還不用操心了嘞!”馬建國不聽,一個勁地抽。
抽過來抽過去,林峰的屁股很快腫起來老高,好像屁股上掛著兩個大沙包。
不知道過多久,馬建國終於打累了,氣喘籲籲大汗淋漓,他停下手,一口氣將林峰拽過來老遠說:“小苗呢?叫她給我出來,老子連她一塊打!”
聽到這話,林峰終於明白了,怪不得建國叔這麽生氣,原來是找小苗的。
也是,自己帶人家閨女跑出來這麽長時間,建國叔不生氣才怪。
林峰苦苦一笑,趕緊掙紮開叔的手,說:“我這就去叫她。”說著,他就去找小苗了。
他倆是三分鍾後到馬建國麵前。
馬小苗瞅到了父親跟母親,馬建國跟劉鳳霞也瞅到了閨女
可馬建國瞅到閨女的第一眼不是哭鼻子抱女兒痛哭一頓,而是怒火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