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想讓我爸起死回生
話說,這又是怎麽回事?
視線轉向慕斯。
收拾完“渣男和小人”後,天色已近黃昏。她莫名的心情舒暢起來,便一身輕鬆的來到後山溫泉池,打算泡個澡、好好靜一靜。
大大小小的溫泉池共有十幾個,慕斯選了個牆角最偏僻的小池子,沒有共浴的人打擾。四十五度的湯池,溫度有些偏高,剛下去的時候很不適應。
她將頭發紮起來綰成一個花苞頭,慢慢將自己往水裏埋去。一邊往身上撩水,一邊慢慢的靠著池壁坐下。
目光落在山頂的小廟上,隱隱可以看到那裏被夕陽照耀著,人群絡繹不絕。慕斯不由得聯想起這座山、這座廟的傳說……
*
迦葉山,相傳是摩柯迦葉的妻子“妙賢”為丈夫所造。所以這裏的人都相信,山裏住著摩柯迦葉的靈魂。
山頂有座福音廟,很小,兩年前剛建的,跟那些大型寺廟根本沒法兒比,其實就是兩座瓦房。寺廟裏供奉的就是摩柯迦葉,傳言中迦葉山的山神。
廟是山下村莊的山民出錢自建的,看管寺廟的是一個中年和尚。剛開始除了村裏人,幾乎沒外人來這裏祭拜。
可就在去年,村裏有個孩子得了白血病,莊稼人哪有錢跟孩子看病?化療沒幾次,全家積蓄就花光了。
孩子的母親走投無路,就來這廟裏長跪不起。後來廟裏的師父告訴她,讓她把她家院子裏的棗樹給砍了,就能找到答案。
女人慌裏慌張回到家,就讓她男人砍樹。結果棗樹放倒了,意外的在樹下發現了一坨白乎乎軟綿綿的東西,村裏老人一看,直呼是太歲。
村裏發生點兒事兒,立馬傳得十裏八鄉都知道,市裏不少人也慕名而來。太歲畢竟是稀罕物,傳說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所以當即就有人出五十萬買了。
那家人孩子看病,最缺的就是錢,便欣然答應。錢有了,骨髓配型也找到了,興許真的是山神保佑,孩子手術很成功……
打那以後,福音廟的名聲就傳了出去,現在每天都會有很多人來這裏祈願。
*
溫泉池裏的慕斯正琢磨著要不要去拜拜山神,祈求一下兒女平安。這時,身後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
“在想什麽呢?”
回眸一看,竟是周謙!
他很有禮貌,明明是公眾場合,人人都可以下的湯池。他卻依舊要謹慎的問一句:
“我可以下來嗎?”
慕斯遲疑了半秒,突然記起剛才電梯裏他和易蘇寒的畫風異常,便大方一笑:
“請。”
周謙脫下浴袍,輕輕緩緩的下到池中,和她保持大概一米的距離。
慕斯勾唇暗暗冷笑了下,想起今天這生日、二十六歲的開端是多麽荒唐的一天……
便湧上一股衝動,決定荒唐到底!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周謙麵前,停留幾秒,故意秀了秀比基尼襯托出的性感身姿。周謙唰的臉通紅,第一時間垂下眸,目光慌亂躲閃。
慕斯看到他渾身肌肉倏地繃緊,心裏暗暗有了底。便輕輕走到他身邊坐下,和他拉近距離,幾乎是肩並肩。
然後扭頭衝他嫣然一笑:
“在想什麽呢?”
口吻雖不帶任何挑逗,但那話裏的試探,身為心理醫師的周謙,豈能聽不出?
你被女人的身體觸動了荷爾蒙,對嗎?
所以你不是彎的;你和易蘇寒之間,不是那麽回事,對嗎?
於是,周謙並沒將身子挪開,隻是暗暗一連幾個深呼吸讓自己放鬆下來。然後扭頭迎上她的目光,稍稍挑了挑眉,笑笑道:
“我在想,剛才你在想什麽!”
坦誠大方中帶著十足的自信,竟讓慕斯莫名被吃癟。嘴角的嫣笑凝固,掛著一抹慚色,她垂下眸……
難免覺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心理醫師麵前班門弄斧的耍小心思?
該死,糗大了!
周謙被她的反應逗樂,抿唇偷笑了下,繼而話鋒一轉的圓場:
“我是說,剛才你一個人坐在這裏想什麽?還想得那麽入神,以致於我喊了兩聲斯斯,你都沒聽見?”
這話一出,慕斯驚抬眸愣了半秒。不是吃驚於自己竟沒留意到他早就來了;而是……
挖個坑讓她露出“狐狸尾巴”,然後又秒圓場。
這風格,分明是某先生的專屬嘛!
“你猜!”
她平靜下來,衝他眨眼一笑。
“猜不出。”周謙一邊掬水擦身,一邊很自信笑笑道,“隻能肯定你不是在為‘上頭條’而煩惱。”
“沒必要煩惱,這是我的意願。”
慕斯垂下眸,雖說得很肯定,口吻卻略顯無奈。
周謙稍稍將腦袋湊近了些,對她的神色打探片刻後,問道:
“認為自己和井炎心照不宣?”
一句話戳中了女人的要害。
“……”慕斯沉默。
“可我覺得他不會這樣做!”
周謙是個善良的人,此番前來原本也是為開導她,解除她和井炎之間的誤會。但這件事畢竟涉及到易蘇寒……
對此人,他一向包容。
而且周謙為人正直,做不到在“情敵”麵前調撥是非,便用一句含糊其辭的話提醒道,
“也許,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不重要了!”
慕斯卻打斷,表示根本不想說這糟心的事,於是長長歎口氣道,
“說回剛才的話題吧!我在想,福音寺裏的老師父怎就知道那顆棗樹下有太歲?難道是他悄悄埋的?”
“佛曰,不可說。”
周謙一本正經的笑笑打趣。
慕斯仰頭,對著黃昏的天空若有所思起來:
“福音寺真有傳言中那麽靈嗎?”
周謙也歎了口氣:“心誠則靈。”
一聽就是敷衍的話。
慕斯白他一眼,用打趣的口吻不依不撓的嗆道:
“那我想讓我爸起死回生,福音寺能不能滿足我這個誠心實意的願望?”
周謙笑笑聳肩,敷衍:“沒準哦!”
(上帝表示:你沒說錯,她的親爹就是起死回生了,還莫名其妙的跟她上了頭條。)
慕斯卻有點死較真:“周醫生,你可真會打太極。”
“小施主,這世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試問有幾人能參透?”
周謙一本正經的打趣著。
心想,她今兒個怎麽糾結這麽白癡的問題了?
所謂的傳說,不過是寺廟的營銷手段而已。什麽砍樹,什麽太歲,十有八九沒發生過,都是村民刻意傳出去的。就算發生過,也不過是一群托兒在演一出戲……
如此顯而易見的邏輯,她為毛還要糾結?
見她垂著眸眉頭緊鎖,貌似在思索他的話。周謙決定以此話題引申,給她一些另外的暗示,便很認真的感歎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事事都要知因求果?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無色無相,無嗔無狂,無欲無求,皆為大智者。”
說這話時,他心裏想的是易蘇寒。很想用這話告訴易、慕夫妻二人:不必事事都知因求果。
對他和易蘇寒之間、以及ERIC.JING的病例,慕斯沒必要去弄清;
對當年洞房夜的陰謀被眾人怎樣計中計了,易蘇寒更是沒必要去弄清;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不必追根究底,霧裏看花就行!
“心理醫生說話就是高深!”
慕斯緩過神,笑笑讚了一句後,茫然的感歎起來,
“但你說的對,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本就是幻象!願意懂你的人,自然會懂……”
說到這裏時,她想到的是井炎。
她承認他的紫色馬蹄蓮奏效了,這次的心照不宣,他懂她!
可為毛要用這種方式懂?他真不在乎女人的名譽嗎?五年前偷偷抱走孩子,如此;現在用她來“狸貓換太子”,亦如此?
還是說,女人壓根就是他的棋子,可以隨便利用,隨便犧牲?
慕斯表示看不懂井炎,或許一輩子也看不懂。也許周醫生說得對,不必事事都要知因求果……
於是,思緒又另一個男人頭上,她繼續感歎道:
“不想懂你的人,怎麽都不會懂,比如……”
抿著唇,欲言又止。
周謙輕輕接話:“蘇寒,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