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君子如玉
“啊!”一聲痛呼從男人口中發出,伴隨著惱怒:“你這個女人做什麽,瘋了不成?”
“放開她!”季長清用力過猛,自己被撞倒暈頭轉向,卻聽下方傳來一個清越男音,她驚了一下,忙低頭去看,便見剛才對她求救視若無睹的白衣人,這會兒竟然飛身來到他們身邊,而他的馬兒正停在正下方。
季長清終於反應過來,原來白衣人並不是見死不救,而是因為剛才他離的遠,這會兒追上來了,所以才趕來相救。環在腰間的手臂一緊,季長清下意識回頭,驚訝萬分的發現黑衣男人的嘴唇正朝自己漸漸逼近。
動作太快了,無法躲開。被他緊緊箍著,想躲也沒地方躲。季長清腦海中此刻隻有一個念頭,這個家夥要做什麽?她的初吻要保不住了嗎?
利刃的破空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起黑衣人鬢邊的一縷長發。千鈞一發之際,黑衣人快速將頭偏向季長清這邊,這才險險避過隔空飛來的暗器。緊接著,季長清感覺眼前白影一閃,這兩人已經隔著她過了數招。你來我往間,季長清覺得自己似乎成了黑衣人的擋箭牌。
每當白衣人出手時,黑衣人便將她送到近前,白衣人因為顧及傷到她,便隻能匆匆收了招式。但白衣人的武功顯然非李光宇那三腳貓的功夫可比,雖然一時無法救下她,但也將黑衣人牢牢拖住,讓他無法再將季長清帶走。
黑衣人似乎沒什麽耐心,冷哼一聲:“既然你這麽想要,便給你吧。”
說完,他用力一拋,季長清便如破布一般,不由自主的朝下墜落。完了,季長清的感覺十分糟糕,要是掉下去絕對會摔成肉泥。她嚇得趕緊閉住雙眼。然而,想象中的悲慘遭遇並沒有到來,季長清感到自己跌入了一個懷抱中,一股淺淡的清新氣息隨之傳入鼻端。
她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入眼是一片清雅的白。一抬頭,便看到線條流暢的下巴和挺拔俊秀的鼻尖。此刻,她正被人帶著緩緩下落。季長清手指緊緊攥住眼前的白衣。明明是下落的狀態,可她卻覺得自己似乎正在飛起。恍惚中,環住腰身的人鬆開一隻手,衣袖一揮,接著,他的身體似是僵硬了一下,低低的悶哼聲傳入季長清耳中。
過了許久,季長清再次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姑娘,你已經安全了。”清朗的嗓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疑惑,將她從發呆的狀態中拉回現實。
季長清這才發現自己此刻正站在地上,再一看,發現自己竟然還緊緊依靠在別人懷中。她嚇了一跳,連忙脫離他的懷抱站穩腳跟。卻因為太過緊張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就要向後摔去。一直修長如玉的手扯住了季長清的衣袖,季長清下意識抬頭去看,見眼前站這一個俊逸青年。山間微風徐徐吹過,他的如雪白衣隨風飄動,白玉束冠,身姿挺拔,五官溫潤如玉。藹藹浮光,恍若仙人之姿,竟似有絕塵之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一瞬間,季長清腦中隻能蹦出這麽一句詩來。活到這麽大,她還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男子,一時間竟是癡了。白衣男子溫潤淡泊的目光落在季長清身上,輕聲問道:“姑娘可有受傷?”
這聲音如珠玉落地,質感非常。季長清目光呆愣,卻未答話。
白衣男子似有疑惑,但還是好脾氣的說:“姑娘若無別事,還請早些離開此地,冀州城雖說安全,但也盡量不要一個人到郊外來。”
季長清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姑娘,你,莫不是被嚇傻了吧。”此刻身著墨衣的青年已經走到兩人身邊,見了季長清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她。
這裏離冀州內城不遠,隻需再走不到一刻鍾,便可到達城中。見季長清一直不說話,白衣男子轉頭對墨衣男子淡淡道:“算了,奔堯,我們走吧。”
“是,公子。”那叫奔堯的青年一邊答應,一邊將手中的馬韁重新遞給白衣男子,走了兩步,他又回頭看了季長清一眼,叮囑道:“姑娘,快回家吧,小心剛才那個采花賊再回來抓你。”
大概是因為快要到冀州城中,他們這會兒並未騎馬,隻是牽著馬兒緩緩前行。雖然隔著不遠的距離,但白衣男子一塵不染的衣袖上那塊鮮紅的血漬,還是清晰的落入了季長清眼中。她一下清醒過來。緊接著,便聽墨衣男子驚呼道:“公子,您受傷了?”
“沒事,小傷。”
墨衣青年似乎不能相信:“公子,您怎麽會受傷呢?”未等白衣人回答,他又自問自答,“我明白了,是那個采花賊的暗器,他還真是陰險,若公子要救那姑娘便無法躲開最後那枚暗器。”
他說到這裏又忽然一驚一乍起來,“糟了,暗器會不會有毒啊?”
“好了,奔堯。暗器沒有毒,你安靜點吧。”
“。”
隨著主仆二人的走遠,他們之間的對話漸漸聽不真切了。
“小姐,小姐,原來你在這裏,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侍女萍兒不知什麽時候氣喘籲籲的跑到季長清身邊。還未等氣息喘勻,萍兒便拉著季長清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似乎生怕她受到什麽傷害。原來萍兒並沒有因為季長清被人擄走,就獨自逃生,而是一路追到了這裏。哪怕她沒有保護季長清的能力,但就憑這份忠心和情誼,也比那個遇到危險便丟下她,獨自一人逃生的李光宇好上多倍了。
“你放心,我沒有受傷。”季長清安撫萍兒,又轉頭看向白衣男子離去的方向。
萍兒聽了她的話,連忙雙手合十,誠心念叨,“謝天謝地,幸好小姐沒事。”祈禱了一會兒,她又疑惑的問:“對了小姐,你是怎麽從那個采花賊手中逃脫的?”
季長清抿了抿唇,“我被人救了。”
萍兒睜大眼睛,驚訝問道:“那個采花賊那麽厲害,是誰救了你?他在哪?”
“他走了。”
萍兒:“。”
過了一會兒,季長清忽然說:“萍兒,我們快走。”
萍兒:“去哪裏?”
季長清:“追人。”
“啊?追誰呀?”
“別問那麽多,跟我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