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有病吧
腰間被一隻手臂緊緊摟住,季長清再一次被人帶著一飛衝天,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被文右點了穴道,想喊人來救,苦於無法開口。想自己掙紮,卻又全身不能動彈。
已近申時,冀州城中依舊燈火通明,人流穿梭,來往不絕。因著今日是寒食節的緣故,街上比往日更熱鬧,酒館店鋪也沒有一點要關門的跡象,街道兩邊很多小攤上擺著燈盞燭紙等物,不時有路過的行人買上一些香燭紙錢,走到河邊點燃,用以表達對逝去親人的哀思和紀念。
文右帶著季長清落在橫跨兩岸的石橋上,待季長清站穩後,文右一伸手,在她身上輕輕點了兩下,季長清身體一抖,感覺到一直困著的束縛被除,心裏莫名鬆了一口氣。
“文右!”季長清咳了幾下,怒視著文右,沒好氣的說:“你把我虜到這裏做什麽?沒看到季府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嗎,我娘如果知道,一定會很著急的。”
“季長清,你生氣了?”文右穿一身美衣華服,披錦帶繡,琅琊環佩,玉麵紅唇,十分的風流倜儻。不過,他此刻嬉皮笑臉,一抹痞痞的壞笑掛在臉上,輕佻浪蕩,再加上風騷的造型,頗有幾分煙視媚行的不正經之感。
他隨意的將身體靠在橋邊,輕佻的睨著季長清,笑道:“我也不想這麽費勁,明明白天的時候已經給你打過招呼了,可你太笨,竟然無視我,我沒辦法,隻好晚上親自到你家提人了。”
“你說什麽?你什麽時候給我打過招呼了?”季長清一臉疑惑,忽然眸光一動,恍然道:“你不會是說,今天白天在季府門口偷襲我的人,就是你吧?”
“當然是我。”文右理所當然的點頭,大言不慚道:“不然呢,你以為誰會這麽無聊?要扔石頭提醒你,還要控製著分寸不將你傷到。這樣的本事,也隻有我這麽玉樹臨風的帥哥才有。可惜,你的眼神太差,看不到本帥哥明晃晃的仙身。”
季長清再次為文右的自戀感到歎服,天底下竟然又人如此誇獎自己,卻不會感到絲毫羞愧的,這人到底有多厚的臉皮,才能支撐這種自戀啊?
不過,一想到這家夥害她白白擔心害怕了一整天,而罪魁禍竟然沒有絲毫愧疚反而自戀成狂,季長清便覺得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他是閑得發慌還是怎麽的,沒事去撓一撓牆根不好嗎,做什麽要如此嚇唬她?季長清越想越氣,咬牙切齒叫道:“文右!你是不是有病?”
文右對季長清的憤怒視而不見,他好整以暇的用手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似是在思索著什麽。忽然將頭湊到季長清麵前,鼻尖幾乎貼上她的鼻尖,曖昧又莫名其妙的低聲問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怪我?”
季長清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震住,怔怔的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妖嬈俊臉,和無比勾人的桃花眼,尤其是,那眼睛還不停的對她眨動,季長清不由自主的僵在原地。下意識的順著他的話問道:“怪你什麽?”
文右低低一笑,聲音優柔:“怪我白天的時候太委婉了,好,我知道了,”他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下次再找你的時候,我直白點。”
“文右!”季長清終於回過神來,緊接著伸出手,一把將他推開。“我沒時間跟你開玩笑,你若是沒什麽事的話,我要回去了。”說完,季長清轉身便走。
衣袖被人從身後扯住,文右不溫不火的說:“季長清,你急什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將你帶出來的,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要將你帶出來?”說到這裏還抱怨一句:“你家那個侍衛看的真是緊。”
季長清被他扯住衣袖,無法繼續前行,又聽他接連說了這幾句,隻得無奈的轉過頭來,目光重新落在他臉上,有氣無力道:“好,那你快點說,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文右愣了一下,忽然有些受傷的說道:“你上次還說我們是朋友,怎麽,你就這麽不願意見到我?
“我,”季長清張了張口,半晌神色漸漸平和下來。雖然擔心季府混亂,但她也知道現在走不了,既然如此,不如安靜下來,看看他到底想要說什麽,想到這裏,便分出了些耐心,問道:“你費盡心思找我出來,不是為了要和我說幾句無聊的話吧。”
文右再次愣住,隨即眉毛斜斜一挑,懶懶道:“看來你對我真是沒什麽耐心,”他麵上露出些許疑惑,又問道:“為什麽你對江臨那麽有耐心呢?”說完又有些不服氣道:“他也不比我長得帥啊。”
季長清心頭一跳,不動聲色的轉頭去看文右,忽然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起來。他竟然知道江臨,那上次在城外,他劫走她是不是有意為之呢?也許,他早有預謀,不過是因為後來被江臨無意中破壞了,所以才沒有劫成。想到這裏,季長清看向文右的目光越發古怪。
“你在看什麽?”文右見季長清半晌不語,隻是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盯著自己,便忍不住問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對江臨也沒有耐心?”
季長清不答,她總覺得現在文右說過的每一句話,看似不著調,實際上都透著莫名其妙的古怪,明明她之前隻見過他兩麵,但總覺得這個人好似知道很多事,甚至那些她想知道又不知道的事,他統統知道。
“你不會愛上我了吧?”文右意味深長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輕佻道:“你現在表白,我可能會考慮考慮,機不可失哦?”
“文右,你到底是什麽人?”季長清忽然問道。
文右眨了眨桃花眼,笑道:“我當然是好人啊。”
見他不說,隻是沒個正經的胡說八道,季長清也懶得再理他,轉過身,俯在橋上,目光平靜的望著橋下波光粼粼的河水。此時河麵水流安靜,一盞盞疊的十分工整的蓮花水燈,緩緩飄浮在水麵上,隨著水流流向遠方,流向那些河燈施放者逝去的親人那裏。
燈盞明亮,星星點點,將河道裝點成一條蜿蜒的燈火長龍。微風吹來,河燈搖搖曳曳,在湖麵輕輕晃動,說不出的迤邐夢幻。季長清看著看著,竟然也忘了回家,不知不覺中,便沉浸在這樣安靜的夜色中。
文右側頭,眯著眼睛看去,季長清白皙柔美的側臉,在忽明忽暗的燈影下變得朦朦朧朧,卻清晰的落入文右風流婉轉的桃花眼中。少女的身姿秀麗挺拔,裙裾飛揚,俯身立於橋邊,烏黑長發散落一縷,被風吹起飄過頜下,蕩起一陣旖旎婉轉的弧度,安靜美好的宛若一副畫。文右愣了愣,忽然低聲說道:“季長清,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被晚風輕輕吹在臉上,季長清覺得舒服極了,連帶著這些時日心頭沉澱的積鬱都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