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是三章 有所覺悟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出了父母的院子，季長清站住，轉頭問坐在藤椅上的李光宇。
李光宇這會兒在藤椅上的坐姿很端正，少了些在季延夫婦身邊時的虛弱感。聽了季長清的話，他下意識轉頭，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驚詫，但瞬間又恢複正常，輕笑著問道：“表妹，你說什麽？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季長清眉頭緊皺，冷冷道：“你為什麽要跟我去莫雪居？難道真的是要去看望江大哥，再向他道歉嗎？”
“你還是沒有相信我？”李光宇的手緊緊握在藤椅上，一下直起身來，也許是因為太過激動，扯動了胸口出還未恢複的肋骨，他的臉上顯出痛苦的表情來。緩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他，哦，不，還有那個叫文右的，你的朋友”
“那都是你咎由自取，江大哥和文右並沒有錯。”季長清聽到李光宇的話，立刻反駁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改的，你隻是在我爹娘麵前做戲罷了。”
“表妹，你聽我說完，”李光宇緩和過來，打斷季長清的激動，緩聲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做的對，我犯了錯，應該受到懲罰，以前是我不對，我很混賬，也經常犯錯，跟著彭程做了很多不對的事。可是，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我不但知道自己錯了，今天還特地過來向姑父姑母和你道歉。現在既然趕上你要去看望江公子，我還要去想他道歉，。難道你就因為我之前的錯誤，不能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嗎？”
季長清被李光宇這段話說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仔細看著李光宇臉上的表情，真誠坦白，好像沒有虛假的成分。季長清有些疑惑，難道，李光宇真的變好了嗎？
見季長清依舊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李光宇似乎有些著急，“表妹，我是你的親表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嗎？難道就因為我對你犯過一次錯誤，你就再也不相信我了嗎？”
季長清的眼中滿是猶疑，她還是不太相信李光宇就這樣變好了。李光宇是個很記仇的人，以往得罪他的人，從來沒有人的下場好過。雖然那些人的背景和實力都不如他，但得罪過他的人他一般都會打殘廢，然後讓他們的生活過的無比淒慘。可是顯然，這次曲臨江和文右都比李光宇強，都是他不能對付的人。
他變好，難道就是因為他們兩個他不能對付嗎？若是如此，這種變好，又有多少可信度？
“我知道你還是不信我，”李光宇一直看著季長清的表情，知道她依舊懷疑自己，便說道：“時間，交給時間好嗎，如果我一如既往，那就證明我的確改變了，你就不能總是對我這麽冷淡了，畢竟，你沒有兄弟姐妹，我也沒有，我們兩個就是親兄妹。”
季長清想了想，還是問道：“你的傷應該還美好吧，為什麽不等傷好再來道歉？為什麽江大哥昨天才來季府，你今天就來了？難道你一直都在盯著江大哥，或者是一直都在盯著我嗎？”
李光宇麵色微微陰沉起來，頓了一會兒，沉聲說道：“表妹，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在你眼中，我做什麽都又目的，做什麽都是陰謀對嗎？我知道你喜歡那個江臨，喜歡到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甚至，為了為他做一頓早飯，你連季家的廚房都燒了。”
他一說完這，季長清便倏然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李光宇。廚房是她今天早上燒的，到現在也才不過兩個時辰，李光宇怎麽這麽快就知道這件事的？他剛才還說沒有盯著她，難道這件事還不夠證明嗎？季長清心中越冷，看著李光宇的目光溫度也越來越低，冷淡的說：“我燒不燒廚房是我的事，畢竟，表哥不要忘記了，我姓季，燒的也是季家的廚房，與表哥無關。”
李光宇一愣，他都已經這樣低三下四，但季長清對他的排斥仍舊如此強烈，他有些始料不及，又聽季長清說道：“表哥剛才還說沒有盯著我，那麽，我燒了廚房也不過是今早發生的事，表哥如何這樣快得知的？”
“我，我是，”李光宇遲疑著，眼睛飛快轉動起來，跟在竹椅旁邊的一個小廝，見李光宇被季長清問住，立刻機靈的回道：“我家少爺原本不知，隻是，今早來的時候，季府很多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所以，我加少爺便聽到了。”
李光宇聽了小廝的話，連忙點頭應道：“對，表妹，我是聽季府的下人說的，你動靜弄得那麽大，季府的人一直在談論這件事，我自然也聽說了。”
如果說季長清第一次問的時候李光宇就這麽回答，季長清或許還會相信他說的話，不過，憑李光宇剛才的反應，季長清現在已經可以斷定，李光宇並不是在來到季家之後才知道的。而是早就知道，所以才會在季長清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啞口無言。他身邊的小廝說的那些話，和李光宇的附和，也正好證實了季長清的猜測。
季長清暗自咬唇，李光宇明顯是有備而來，他心中一定有什麽陰謀，可是，目前她卻看不出來。想了想，季長清看著李光宇，別有深意的問道：“表哥說要同我一起去莫雪居給江大哥道歉，不知表哥覺得，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江大哥，或者，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李光宇目光一閃，接著說道：“不瞞表妹，我之前因為記恨你跟江公子的關係，曾經試圖通過下毒的方法來加害他，後來，幸好被表妹你即使阻止了，”李光宇眼中誠懇異常，語氣歉然的說道：“那時候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那樣做。”
他竟然自己說出來了？季長清若有所思，原本她以為李光宇會瞞著她，不會主動將這件事說出來，可是，現在他竟然告訴她了，非但如此，還提出要因為這件事向曲臨江道歉。難道，他是真的有所覺悟嗎？
季長清並不能確定，但是，就目前來看，她從李光宇身上看不出任何問題。既然如此，那就然他跟著吧。她父母還是希望他們兄妹二人的關係能夠好轉的，所以才會讓李光宇跟著季長清。如此，也是對季延夫婦的一個交代。
“好，”季長清心中有所決定，便抬頭看向李光宇，說道：“既然你執意要跟我去見江大哥，那你便來吧。”
李光宇麵上一喜，忙點頭回道：“那太好了，我們這就走吧。”
季長清轉身，剛要說走這個子，忽然眼角餘光撇刀萍兒沿著小路朝這邊跑了過來。“小姐，您怎麽沒有等我呢，”說完又忽然有些慚愧的低下頭，低聲道：“對不起，小姐，是萍兒讓您久等了。”這時候，萍兒才忽然發現李光宇也在，又對李光宇行了一禮，低聲說：“表少爺。”
李光宇微微瞥了萍兒一眼，輕輕點了點頭，便算是應下了她問好。
見萍兒回來，季長清心中還是很安慰的，看萍兒的臉色，季帆並沒有太生她的氣。便說道：“是我讓你去的，你不用自責，正好，你現在回來了，陪我去看江大哥吧。”說完，當先邁步而去。
萍兒忙點頭，道了聲：“好。”便老老實實跟在季長清身後。
樹影搖曳，太陽開始躲進雲層背後，風開始呼呼的刮得越來越大，季長清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色，烏雲黑壓壓的懸掛在天邊，空氣驟然沉悶下來。季長清和李光宇此時才走到去莫雪居的半路，卻不料天變得如此快，眼看著一場大雨即將傾盆而下了。
“小姐，怎麽辦，快要下雨了，我們還去不去莫雪居？”萍兒走在季長清身邊，風實在很大，刮得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花園裏的花幾乎全都開遍，隻剩下殘葉凋零。在被大風一吹，飄飄蕩蕩的飛到空中，同那些樹葉卷在一起。季長清的長裙被吹的緊緊貼在身上，很有些狼狽不堪。李光宇雖然坐在藤椅上被人抬著走，但也被吹的不清，他叫人把他抬到離季長清很近的位置，在風中對季長清大聲道：“表妹，不行了，不能再走了，我們的找個地方避一避，”他手上指了指天空黑壓壓壓的很低的烏雲，那裏似乎隨時都會有大水潑下來似得，“看這狀態，用不了到達莫雪居，我們就會被澆成落湯雞。”其實李廣宇比季長清更怕被澆濕，他身上的傷還沒好，若是被雨水澆到，估計滋味不會好受
季長清抿著唇看了一眼李光宇，又抬頭看了看天空，雖然沒說什麽，但看了看四周。這裏是季家的大花園，她記得這附近的不遠處有一處涼亭，可以讓他們這些人避雨。也不說話，帶著萍兒直接朝記憶中的拿處涼亭走去。
李光宇見了，連忙叫人跟上。就在此時，黑沉沉的烏雲似乎再也收不住自身的水分，雨水狠狠的砸了下來。一時間，霹靂啪啦的砸在所有人的身上。
季長清感到一片冰涼雨水砸落在自己的身上，透過衣服，似乎能涼到人的身體裏。她打了個哆嗦，更加快速的朝涼亭跑去。
隻是，跑到半路的季長清卻忽然愣住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注視著涼亭的方向。因為一早便看到涼亭的影子，所以隻剩加快速度往前跑。季長清突然停下，萍兒便不經意的越過她往前跑了幾步，這會兒才察覺到季長清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