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會看不起
原本心情便有些不好,見劉季又在後邊磨磨蹭蹭,齊碧婉心情越發變差了。不過好在劉季犯糊塗的時間不長,聽了她的話,立刻幾步走上前來,同她並肩而立,溫和笑道:“公主,船就在前麵不遠的渡口處,我帶您過去吧。”
齊碧婉沒什麽心情說多餘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眼神示意劉季少說廢話。劉季明了,當即帶著齊碧婉和信兒往前走,身後的兩個勁裝侍衛當即緊緊跟隨。
渡頭離這裏並不多遠,沒走一回就到了。走近之後齊碧婉才發現,渡頭在遠處看著熱鬧,船隻不少,實際上可以供遊人租的並不多,大多數都已經租出去了。不過劉季也算是個有點本事的,租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雀,替,梁,柱,博風板,靠,座,門檻,船脊椽都算是全套的了。雖然並不是如何奢華,但齊碧婉坐慣了各種奢華的大船,偶爾坐一坐這種中等的小船,倒也並不是不能適應,反而有了另一種體驗的機會。
正因為有如此心思,齊碧婉在見到船的時候隻是微微挑了下眉頭,便不動聲色了。劉季自然還是第一個,隨即在船上恭敬的迎接齊碧婉。信兒扶著齊碧婉,跨到船板上,她是個十足的旱鴨子,船身微微以搖晃,下意識的抓緊了齊碧婉的手臂,以防自己跌倒。
齊碧婉自然感覺到了,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信兒立即低頭,請罪道:“奴婢該死,求主子責罰。”
“責罰到是不必了,你小心點,不要掉到水裏,到時候我們這裏可沒人撈你。”齊碧婉輕起朱唇,淡淡道。
“是。”信兒原本還以為齊碧婉現下心情不好,定然會責罰她,沒想到齊碧婉並沒有訓斥,反而提醒她小心,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好運。
這艘穿上,除了船主,還有兩個劃船的船夫。其中一個帶著寬大草帽的船夫,聽了齊碧婉的話,不著痕跡的瞥了她一眼,俊美無濤的臉上閃過一絲玩味笑意。他的的草帽實在很大,幾乎遮住上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額頭和眼睛,隻有半個鼻尖和嘴巴一下的位置可以看到。但從光潔完美的下頜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一個長相不凡的年輕人。
齊碧婉雖然在同信兒說話,但還是看到了他唇邊勾起的笑容,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船夫臉上的笑意便立刻收斂幹淨,變為木訥的表情。
劉季站在一邊,自然也將這一幕小小的插曲看在眼中,他也淡淡的看了一眼那船夫。一身普通船夫的布衣,頭戴大草帽,手拿長竹竿,腳踩普通布鞋,若是安靜待在那裏,自然是無可挑剔的船夫。不過,他仔細看了看這個船夫,他拿竹竿的姿勢並不十分專業,手指纖長骨節分明,並不像是長期撐船的人。疑惑的轉頭看了另一個,那個船夫也是如此。
難道,這兩個船夫有什麽問題嗎?劉季心中滿是疑惑,看著齊碧婉已經被信兒扶著,在兩個勁裝侍衛的跟隨下進了船艙。他緩步來到船主麵前,輕聲問道:“船主,我記得剛才我來談船隻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現在怎麽突然多出了兩個人?”
船主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此刻他正在彎腰解開船尾處的船錨,緩緩將繩子拉到船上。聽到劉季的問話,轉過頭來看向他,眼中沒有任何意外,鎮定的回道:“哦,您說的是這兩個小字啊,他們是我的晚輩,這兩天都隨我在穿上曆練,對於船夫的技能還不怎麽熟練,您放心,雖然他們兩個不會,但我還是沒問題的。您也不用管他們兩個,他們純屬是來曆練的,目前還幫不上什麽實質的忙。”
船主的這番解釋,讓劉季眼中疑惑消了一些,他又謹慎的看了一眼剛才偷笑的年輕男子,見他這會兒正老實的拿著長竹竿劃水,沒什麽多餘的動作,便漸漸安下心來。
彭雨妍覺得自己現在一刻都不能等,看到季長清和曲臨江在穿透摟抱的那一刻,她自己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臉一般。季長清那個女人,不但破壞了她和曲臨江的姻緣,現在竟然不知廉恥的抱住曲臨江不撒手了?
她一直在關注季長清的那艘船,自然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想到季長清和曲臨江共同坐在船頭,後來季長清突然站起來,才導致沒有站穩,之後被曲臨江扶住,然後季長清白抱住曲臨江不鬆手的。看了一眼那邊,季長清竟然還抱著曲臨江,而曲臨江非但沒有將她推開,反而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狀似安撫。
一股無可阻擋的鬱悶和憤怒衝上心頭,彭雨妍幾乎覺得自己已經怒發衝冠,一雙大大的眼睛中瞬間出了不少紅血絲。
“卓嚴。”彭雨妍大聲叫了卓嚴的名字,指著季長清說:“你現在立刻讓三子去,把那個女人弄下水,她不是假裝要掉到水中了嗎?很好,我就讓她永遠待在水底,不用上來了。”
永遠呆在水底?卓嚴眼睛一眯,瞬間射出一道森冷的光芒,他可是記得,主人說過,這個季長清很有用的。這個彭雨妍竟然想要季長清死?果然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如果不是彭雨妍現在對他還有點用,他真想現在就弄死這個女人。讓季長清死?你恐怕還不知掉,季長清的價值比你大多了吧。
“雨妍,你先別急,”卓嚴假裝安慰暴躁的彭雨妍,說道:“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畢竟,那個江臨和他的手下都很厲害,如果我們冒然行動,非但不能懲罰了季長清,而其還會打草驚蛇,實在是不宜衝動。”
彭雨妍也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自然也知道現在的時機並不成熟。她又看了看那邊的兩人,季長清終於鬆開了曲臨江的腰身,自己一個人站在一邊,兩人不知道又說了什麽,一起走入了船艙之中。已經進了船,更是不好下手。咬了咬牙,隻好暫時作罷。頗為不甘的說道:“緊緊跟著他們,一刻都不要放鬆,我就不信,那兩個人還能成連體嬰兒?”
“好,你放心。”卓嚴心中對彭雨妍鄙視至極,表麵上卻是一副溫順平和的樣子。又給彭雨妍倒了一杯酒,彭雨妍依舊是一口飲進。她今天已經喝了不少酒了,雖說平日裏她的酒量也不錯,但是喝酒是否醉的快實在是同心情有很大關係的一件事,彭雨妍心在情緒不穩,滿心極度和憤懣,自然醉的很快。再加上喝了不少,臉頰處便顯出因為酒精的作用而產生的紅暈來。若不是她的眼睛還算清明,卓嚴幾乎以為她已經徹底醉了。
季長清因為自己剛剛抱住曲臨江不鬆手的舉動暗自愧疚不已。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中了什麽邪,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不知羞恥的事來。現在她和曲臨江兩人坐在船艙中,相對而坐,她始終沒有勇氣抬起頭來麵對曲臨江,總覺得,自己剛才實在是丟人至極。曲臨江會如和想她?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厚顏無恥又隨隨便便的女人?臉上如同火燒般的感覺一直沒有褪去,不僅僅是因為羞澀,現在的季長清,心中更多的是羞愧。
曲臨江修長手指輕輕擱在白玉杯上,桌上的幾個小菜簡單卻不簡陋。可以看得出來,季長清的確是很用心了。這桌子上放著的,大都是他喜歡的口味。眼眸一動,曲臨江看向對麵的季長清,那女子的頭很低,幾乎快要埋到桌子地下,額前的劉海遮住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眸中一絲一毫的情緒。
“長清,”曲臨江的聲音溫潤柔和,輕輕勾起唇角,淡淡問道:“頭那般低做什麽?”
季長清一怔,緩緩抬頭,看向對麵那個白衣儒雅的男子,眼中流露出慚愧的情緒,咬著嘴唇低聲說道:“江大哥,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曲臨江笑了笑,反問:“我為什麽要看不起你?”
季長清十分糾結,纖細精致的眉心微微皺起,躊躇著說道:“我,我剛剛抱了你,還,”她的聲音很羞澀,似乎難以啟齒,看了看曲臨江仍舊帶笑的眉眼,這才鼓起勇氣說道:“還抱的很緊,不鬆開,你不會看不起我嗎?”
長時間的靜默,曲臨江沒有說話。季長清的心,隨著難熬的沉默氣氛,也變得越來越緊張起來,果然,曲臨江還是不高興的吧,她那樣抱著他,一定令他很為難,他剛剛竟然還好脾氣的沒有將她推開,若是換了她,麵對一個男人的隨意摟抱,一定會很生氣。
“我沒有看不起你,”無比漫長的時間過去,其實並沒有停留多長時間,隻不過是季長清自己的錯覺而已,曲臨江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漆黑如墨玉的眸子淺淡溫柔的落在她的臉上,低聲說道:“你剛才隻是一個受到驚嚇的女子罷了,為什麽在我身邊,你總是如此不安的模樣?長清,我不希望你在我麵前如此,我希望,在我麵前,你隨時都是自由的狀態,像之前的你一樣,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不要再說什麽我看不起你的話,記住,我永遠都不會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