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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聽

  齊碧婉走到大門前,用眼神示意身後的侍衛。侍衛頓時會意,走到門前敲門。


  很快,大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齊碧婉細細看去,頓時心中一鬆,來開門的人,竟然是奔堯。齊碧婉知道,奔堯幾乎是曲臨江的影子,和曲臨江一直是形影不離的,隻要他還在,也就意味著曲臨江還沒走。


  “殿下?怎麽是你?”這個時候見到齊碧婉,奔堯似乎也十分驚訝。按理說,齊碧婉即便要幫曲臨江,這個時候也不應該來到這裏,而是應該埋伏在季府周圍才是。白天不是已經商議好了嗎,她也回去準備,隨時準備在季府接應曲臨江。那麽,現在她帶著這幾個人,直接來找曲臨江,做什麽麽?


  齊碧婉一腳邁進門中,語氣很快的說道:“先別說了,進去再說。”奔堯不敢攔她,而且,也沒有必要攔她。見此便立刻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將齊碧婉和她身後的幾個侍衛全都放了進去。齊碧婉腳步不停,進入院中後,一路直奔曲臨江平日喜歡待的書房。


  “你們幾個,不要聚在門口,去那邊等著。”齊碧婉走到書房門口,便指著離書房有一段距離的偏門,直接對幾個侍衛吩咐道。她不需要他們守在門口,一會兒奔堯自然會回來守著。見他們聽話的離開,齊碧婉才一撩衣擺,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曲臨江正盤腿端正坐在書房中的矮塌上,兩手放在膝蓋上,雙目緊閉,似乎是在凝神提調息,她這才明白奔堯怎麽會親自開門,原來是今晚特殊,曲臨江又在打坐修煉不能被別人隨意打擾,所有奔堯才會親自去門口守著。


  奔堯等人都進去之後,並沒有立即關門,而是習慣性的看了看外麵。這一看,忽然臉色一變。正是因為他這習慣性的一眼,讓他發現,黑暗中似乎有人的身影一閃而過。也正是因為雪夜視力比平常清晰的關係,所以他才能看到。


  頓時,奔堯臉色一沉,齊碧婉被人跟蹤了,是什麽人?那人身法很快,奔堯略一思索,覺得雖然曲臨江在調息,但齊碧婉已經進去了,她的武功十分不凡,並不比他差。便是有什麽意外,她也能應付,何況,她身邊還跟著好幾個幫手。想到這裏,奔堯腳尖點地,立刻追隨著那道黑影而去。


  季長清來到蔣家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蔣家大門四敞打開著。她心中微微疑惑了一下,難道曲臨江已經離開了?又一想,自己這一路一個人在風雪交加的夜裏,磕磕絆絆抹黑前來,十分小心,一路上也並沒有見到這條路上有什麽人,反而平平靜靜的來到了這裏。若是曲臨江已經去了她家,她路上會碰不到人嗎?


  他一定還在,季長清心中默默的想。看了看眼前打開的門,季長清一咬牙,便走了進去。這是她第一次來到蔣家,前兩次來,都因為見到同一個人在這裏,而主動退縮。現在,她在萬般無奈之下,終於走進了這所院子。


  院裏離很安靜,院中正中間有一顆高大的芙蓉樹,正是花開的季節,滿樹都是如同羽扇一般優美舒雅的芙蓉花。淡淡的甜甜的香氣撲鼻而來,哪怕實在白雪紛紛的夜裏,那股好聞淡淡馨甜的味道依舊毫無阻擋的闖入鼻端。


  花樹不知人間事,旖旎容姿迎初雪。季長清心中微微一歎,好一派平和安靜的景象。


  可是,這裏安靜是安靜了,卻沒有光,季長清走了一會兒,路過幾棟房子,都沒有發現有什麽燈光透出來。心中不禁一沉,怎麽會這樣安靜又這樣暗沉?難道,曲臨江真的已經走了?她一邊走心中越發焦急起來,已經開始忍不住要在院子裏麵大聲喊了。這是在曲臨江的地方,若是她喊出來,曲臨江在的話,應該會給她回應吧。


  就在季長清準備做最後的掙紮時,忽然發現裏進的院子偏西的角落裏,似乎有一棟小小的房子,孤零零的坐落在那裏。而就是在那棟小小的房子裏,散發出讓她驚喜激動的柔和光亮。


  有光!季長清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輕緩的朝那棟房子走去。越走她心中跳的越快,曲臨江一定在那裏,一定吧。終於,她悄悄的走到了房門前麵,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走上前去敲門。


  “你不能去季家。”便在這時,門內一個女人斬釘截鐵的聲音,突兀傳入了季長清的耳朵裏,讓她企圖邁上台階的腳,下意識的定在了半空,然後,緩緩的收了回來。


  季長清第一個想法是,曲臨江的房間裏有人。第二個想法是,這樣幽暗的雪夜,另一個女人待在曲臨江的房間裏。第三個想法便是,她聽這個女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在哪裏聽過?季長清努力思索,對了,實在上次在蔣家門前。雖然那次她並不能聽清楚他們具體在說什麽,但她卻記住了這個女人的聲音。屋子裏麵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在曲臨江門前遇到的那個貴氣漂亮的女人。


  她怎麽還在這裏?她是什麽人,為什麽她說曲臨江不能去季家?難道,她也是來阻止曲臨江的嗎?可是,她是怎麽知道的呢?一連串的問題快速的湧入腦袋裏,季長清心中驚疑不定,暗自決定還是先不要隨意出聲,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麽。


  “殿下,你不該阻止我,你應該知道,季延這次找我下的決心應該是十分難得的,若是我們錯過這次機會,將來也許很難有機會了。”曲臨江的聲音依舊平和如寧靜的湖水,沒有那個女人的絲毫急迫感,似乎他聲音,永遠是這麽溫吞平靜的模樣。


  然而,聽完他的話,此刻季長清的內心卻泛起了驚濤駭浪。她的眉頭緊緊皺起,幾乎擰成一個死結,殿下是誰?是指的那個女人嗎?用殿下這個稱呼,難道那個看起來滿身貴氣的女人,竟是公主?虞國的公主?季長清心頭狠狠一跳,臉上滿是震驚,虞國的公主不多,如今對的上年紀的隻有那麽一位,便是當今皇帝的親姑姑,大長公主齊碧婉。


  可是,這令人驚愕的身份,並不是讓季長清感到最震驚的,最震驚的是,曲臨江說話的內容。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錯過機會就難有機會了?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齊碧婉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今晚太危險,我們並沒有做好準備,若是冒然前去,必然會中了李耀的圈套,弄不好,玄鐵還會被李耀奪走。而且你也說了,今晚應該還有其他勢力,他們如此處心積慮,必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若是我們因為行事匆忙,而置玄鐵落入他人之手,曲臨江,”齊碧婉頓了一下,為了加重語氣,甚至連名帶姓的將他的名字叫了出來:“你覺得,陛下怪罪下來,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聽到這裏,季長清腦中一轟,耳朵裏全是轟隆隆如同雷鳴一般的耳鳴聲。他們在說玄鐵,他們的最終目的竟然是要搶奪季家的紫薇玄鐵嗎?曲臨江?他真正的名字,原來叫曲臨江嗎?季長清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了,她緊緊捂住胸口,這個名字,所有虞國人都如雷貫耳。雖然很少有人見過真人,但威名赫赫的定國侯,掌管天下兵馬的大司馬,當今皇帝唯一的親舅舅曲臨江,又有誰是不知道的嗎?

  心痛到極致,季長清死死咬住唇角,甚至將下唇咬出了血跡。但她卻渾然不覺疼痛,甚至病態般的勾唇冷笑,江臨,曲臨江,江臨?嗬嗬,她怎麽這麽蠢,被他騙了這麽久,卻毫不知情!是毫不知情嗎?


  她早就感覺到他身份尊貴,定然是朝中的大官,不然堂堂冀州刺史,也不會甘心屈服在他之下?他行事古怪,莫名出入季家如入無人之境,最可怕的,還是她這個季劍山莊大小姐親自請進家門的。心中割裂一般的疼痛,往日的種種依戀種種溫柔,此刻想來,竟是刻骨的諷刺。


  季長清,你實在太蠢,這個人處心積慮的接近你,不過是因為看重了季家的紫薇玄鐵罷了?而你,卻被美色迷得神魂顛倒,將他對你那些忽遠忽近的奇怪行為,當作是他有難言之隱,才不能直接像你表白的借口?試問這世間,還有那個女子比你還愚蠢的嗎?


  房間之內,曲臨江微微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就算沒有其他人,李耀也已經早就布置好,準備要對季家動手了,他的目的一直都是莊主之位,他準備了這麽久,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據我猜測,即便我今晚不去,他也會對季延動手,因為他已經記恨了季延,而李光宇的死,也讓他對季延的忍耐到了極限。到時候季家無人,他做了莊主,自然會對季家所有的地方進行徹底搜查,若是玄鐵到時候真的被他得了送給平江王,殿下,這個責任誰來擔當?”


  他說的有理有據,條理分明,齊碧婉竟然一時無話。半晌,她才挫敗的說:“即便如此,也隻是你的猜測而已,”她的聲音停了一停,眉心糾結在一起,似乎在思考著要不要說接下來的這些話。可是,若是不說,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勸阻曲臨江了,他的決心比她想象的要大。但為了曲臨江的安全,齊碧婉還是忍耐著心中的不適,說出了她認為對曲臨江最有說服力的話:“曲臨江,你可想好了,若你今晚去了季家,你和季長清之間就會徹底反目成仇。而你用這種方法欺騙她,直接奪取季家的寶物,她會恨你,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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