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醫治
老頭兒被齊佑的話當即氣了個仰倒,站起身,叉腰道:“怎麽,你還想試試?”
齊佑無動於衷,忽然咧嘴笑了笑,豁然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做季劍山莊的太上莊主?”
“胡說,”老頭怒視齊佑,義正言辭道:“我當年立下誓言,絕不會醫任何人,除非這人是我的親人。老頭子我孤家寡人一個,隻有一個徒弟,若是我徒弟病了,我自會醫治。但季長清卻不是,想要我救她,隻有一個辦法,她必須成為我的徒弟,否則,免談。”說著,他便邁步就要往外走。
季帆嚇了一跳,這老頭兒可是目前季長清的唯一希望,若是他生氣走了,他家小姐豈不是沒救了?他連忙一把拉住老頭的衣擺,求道:“老先生不要生氣,我知道老先生高風亮節,即便給先生更大的權位,您都不會放在眼中,如今我家小姐有幸拜在先生門下,實在是三生有幸。齊公子也不是故意要詆毀先生,他隻是開的一個玩笑,你知道他的脾氣,他向來如此。”其實季帆也不是很了解齊佑,但從他見到齊佑的時候開始,他便一直是這幅浪蕩不羈的樣子,所以他才會如此說。
見老頭兒聽他這樣說,似乎停住了腳步,季帆再接再厲道:“還請先生不棄,救我家小姐。”他平日離一向沉默寡言,今天是說話最多的一天了。而且,季帆也不擅長溜須拍馬,現在說的這些奉承之詞,覺得已經把一輩子的好話都說盡了。
“師傅。”趙仁義走上一步,也站在了老頭前麵,雖然他沒敢上手去拉,但擋住老頭去路的意圖卻十分明顯。
老頭站定,回頭看了齊佑一眼。齊佑依舊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姿態懶散隨意,見老頭兒看他,便眨了眨眼睛,風輕雲淡道:“我什麽都沒說。”
能讓齊佑說這樣一句話已經很不容易了。老頭兒不再說什麽,低頭看了看跪在他腳邊的季帆,似是歎了口氣,淡淡的說:“你先起來吧。”季帆起身之後,老頭兒又對趙仁義問道:“你將那女娃安排到哪裏去了?”
趙仁義立刻回道:“在二樓的天子一號房間。”
老頭兒點點頭,轉身朝著左邊的一個屋子走去。季帆愣了一下,沒敢問老頭兒,低聲問趙仁義:“老先生幹嘛去了?”
“應該是去拿他自己的藥箱了,”趙仁義安撫看起來十分擔憂焦急,卻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季延:“師傅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拿過藥箱了,這次,這次應該是鐵定了要救季小姐了,你放心吧。”
季帆點頭,喃喃道:“那就好,小姐有救了。”
不多時,老頭果然拿了一個小小的箱子出來了,他也不說什麽,直接抱著藥箱往門口走。季帆和趙仁義連忙跟上,齊佑此刻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更在幾人後麵。今日的安泰客棧因為沒有客人,十分安靜。如此外部環境,倒也適合救人。幾人一路直奔二樓天字一號,老頭直接推開房門,三人一同進入房中,老頭將藥箱放在房中的桌麵上,幾步來到季長清床邊,季帆十分有眼色,殷勤的給他搬了個椅子。老頭兒淡淡看了季帆一眼,卻沒有說什麽,從被子中拿出季長清的手腕開始把脈。
房中一時安靜,無人說話。老頭的眉頭漸漸擰了起來,齊佑眼中莫名幽深,季帆的心也隨著老頭緊皺的眉頭,慢慢提了起來。過了好一會,老頭又將季長清的另一隻手腕拿出來,半晌放下。
季帆未等老頭說話,便問道:“老先生,我家小姐情況如何?”
“不如何。”老頭兒麵無表情道:“我現在要給她施針,你們誰能幫我一下。”
季帆焦急道:“我。”
齊佑淡淡:“我。”
趙仁義堅定道:“我。”
老頭慢條斯理道:“隻要一個人,你們三個這是幹什麽?”他頓了頓,看著自己徒弟炯炯有神的目光,想了想,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假裝正經道:“好了,仁義留下,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季帆一怔,他還以為他算是這裏季長清最親近的人,老頭會選擇讓他留下呢,沒想到他竟然留下了自己的徒弟。不過,轉念一想季帆又釋然了。畢竟,他並不懂藝術什麽都不會,而趙仁義畢竟是老頭兒的徒弟,比起他這個什麽都不會的人來說,應該可以幫更多忙吧。還有一點最主要的,便是他不敢忤逆老頭兒的意思。
“等等。”季帆不敢對老頭兒的話有異議,卻不代表齊佑也會對他說的話言聽計從。他將一雙桃花眼勾魂攝魄的直視老頭兒,義正言辭的問道:“憑什麽是你徒弟可以在這裏幫忙,我就不能,難道我比他長的難看嗎?”
齊佑這話完全是抬杠,和別人比長相。且不說趙仁義雖然長得不難看,但隻是普通燒好一點的容貌。便是曲臨江那樣的風姿絕世之人,單單從容貌上來看,也比齊佑差了那麽一點點。曲臨江是氣質出塵,淡泊靜寧。而齊佑,純屬是那種長相妖孽的美男子,尋常女子,哪怕是有些顏色的美女,在他麵前都要自慚形穢。
而現在,齊佑竟然說要同趙仁義比容貌,還沒等比呢,趙仁義便先臉色憋紅的敗下陣來。
老頭兒瞥了一眼自己明顯被比下去的徒弟,隻見趙仁義臉上的羞愧十分明顯,臉色幾成豬肝,老頭兒頓時不開心了。他斜著眼睛看齊佑,鄙視道:“就你長這樣兒,還想跟我徒弟比?是個女人都比你有男人味兒。”他這句話一說完,整個房間中頓時陷入一片鴉雀無聲的境地,半晌也沒有人說一句話。
就在齊佑的臉色越來越黑的時候,忽然“哧”的一聲輕笑聲從房中響,趙仁義第一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季帆雖然心中對季長清擔憂不已,但因為老頭肯施以援手,所有現在心中有了些底,不像之前那麽慌張了。加之老頭兒這句話實在太搞笑了,即便平時不苟言笑,沉默穩重的他,也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來。
老頭也笑,而且笑的滿臉褶子都開了。
不過,老頭兒這句話一說出來,幾人又笑了這一通,竟然生生將房中方才那種沉寂緊張,且頗為嚴肅的氣氛衝淡了一些。齊佑目光幽幽的分別盯著幾人看了一會兒,最後落到老頭兒身上,木著臉說道:“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我覺得滿意,就立刻出去。”
老頭兒直覺齊佑肯定是爭取留在房中做幫手的機會,但因為剛才著實狠狠取笑了他一番,心中理虧,何況,齊佑這樣的人,向來是不肯吃虧的,便防備的點了點頭,“你問吧。”
齊佑道:“你一會兒是不是要給季長清施針?”
他剛說完要施針,齊佑這句等同於廢話。但老頭還是忍耐著點了下頭,算是默認。
齊佑對老頭的無語模樣毫不在意,接著問道:“一會兒施針是不是要脫衣服?”
這句話問完,房中一時又陷入沉寂中。老頭古怪的看了齊佑一眼,冷冷問道:“你以為我要占這個女娃便宜?”
齊佑不動聲色道:“你隻需要回答是不是。”
老頭兒挺了挺胸膛,光明正大的坦然道:“是。”
“那你徒弟能幫什麽忙?”老頭一愣。齊佑咧了咧唇角,悠悠然問道:“難道是幫忙脫衣服?”
“這,這個,不太好吧。”季帆一聽說季長清要被兩個男人脫衣服,立刻覺得腦子打結起來,雖然他有些怕這個老頭兒,但還是掙紮著將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
老頭兒眼睛一瞪,怒道:“你在想什麽?我有說必須脫光了?不過是將她外麵厚重的衣服脫掉,留下裏麵的褻衣。”他眼角餘光看到這句話說完後,三人明顯輕鬆的表情,暗歎一聲,這些個小子果然是血氣方剛二十來歲如狼似虎的年紀。
不管他們的心思,老頭還時刻不忘誇獎自己:“你以為我的醫術差到需要脫光人的衣服,才能找到穴位的地步了嗎?”
“當然沒有。”齊佑這句話回答的很快,近乎狡辯的模樣。隨即又佯裝鎮定道:“我想,你在施針的過程中,應該還需要有人從旁邊輔助替季長清運功吧,”他頗為自信的揚了揚眉,“我們三人之中,我的武功最高,所以,還是我留下比較合適。”
老頭張了張口,似乎下意識就要反駁什麽,但忽然想到了什麽似得,別有深意的看了齊佑一眼,不情不願的鬆口道:“那好吧,你留下,幫助我替季長清運功。你們兩個,”他轉頭看向在這場協助權的爭奪中落敗的兩人,“你們兩個也不能閑著,仁義,廚房的柴禾沒有了,你去劈柴,準備一會兒煎藥用。季帆,我現在要寫一副藥,你拿著去抓來,回來後拿給仁義,讓他煎好,等我替這女娃施針完畢,休息一會兒,便給她喝藥。”
說完,他立刻從床邊站起,走到桌邊,寫了一張藥方遞給季帆:“快去吧。”
季帆接了藥方,聽話的跑出去抓藥了。而趙仁義也老老實實的走出房間,去廚房劈柴。房間中,一時隻剩下老頭兒和齊佑兩個人。這一老一少在這個房間中對視了半晌,眼神中迸射出的微光莫名銳利。
“還不開始嗎?”竟然是齊佑先開口,懶洋洋的問道。
老頭兒頓了頓,低聲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