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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還敢找我

  劉季的目光淡淡落在季帆已經抽出的長劍上,眸色不動,卻輕笑了起來,他手托茶杯,表情薄淡:“我為什麽不能來,我們之間的合作一直都很好。”


  合作,很好。季帆沒有接話,下一刻,雪白的劍光陡然凝結成一片慘白的虛影,劍勢如猛虎下山,幾乎是一劍便要了結對麵人的性命。周圍的空氣,瞬間便被這股可怕的劍光凝固住。然而,劉季卻安然靜坐著喝茶,八風不動,似乎一點也不將身前那可怕劍光放在眼中。


  季帆的一劍,以無可匹敵的銳利刺了過來。然而,“叮”的一聲,金屬在空氣中劇烈碰撞出的鳴戈之聲在下一瞬間響起。季帆的劍,被另一把長劍從空中斜斜挑向一旁。季帆身體一轉,毫不猶豫的又是一劍,以決然的姿態朝劉季衝了過去。


  空中的黑衣人截下季帆的一劍之後,身體借力在廊柱上輕輕一點,再一次飛快的朝季帆襲來。兩把利劍在空中二次相接,一聲清脆的劍鳴過後,竟然在白日裏迸發出一點清亮的火光。黑衣人的武功似乎比季帆還高上一籌,第二次的短兵相接,黑衣人安然落在劉季身邊,季帆倒退幾步,幾乎被震出門口。


  劉季直到此刻才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看向一臉怒容的季帆,語氣微微帶了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是個沉穩的人,原來也不過如此。怎麽火氣這麽大,難道我們之前的合作都不好嗎?”


  季帆用力握緊手中長劍,忍住因為虎口發麻而微微顫抖的手臂,他的麵色陰沉,唇角甚至因為憤怒,少見的帶上了一點笑意,但卻是冷笑:“很好?你所謂的很好,就是我家莊主身死,夫人失蹤,小姐遠走他鄉嗎?現在這個結果,你認為很好嗎?”


  劉季臉上也帶了笑,是那種處變不驚的雲淡風輕:“怎麽,你要將這一切都怪罪到我的頭上嗎?”


  “不然呢?”季帆的長劍一直握在手中,沒有被送回劍鞘。


  劉季挑了挑眉,無辜道:“意料之外的事,我又如何算的準?何況,季莊主不是我殺的,季夫人更不是我擄走的。”


  季帆握了握拳頭,剛毅的臉上麵色陰沉。雖然劉季此刻的推脫十分的不負責任,但事情已經發生,便是無可更改。且不說他現在根本殺不了劉季,便是他能殺了他,時光也無法倒流,死去的人也不能在活過來。


  說到底,其實隻怪他自己太聽信了劉季之前對他高官厚祿的許諾,混了頭,才會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入侵季家,袖手旁觀,以至於釀成今日慘禍:“你許給我的官位我不要了,你走吧,”季帆終於將長劍重新插回劍鞘,轉身朝門外而去:“我走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他自己的錯誤他承擔,他對不起季長清,今後會用生命守護她。


  隻是,還未等季帆走出門口,劉季的聲音再次從背後傳來:“季帆,你以為你現在是季劍山莊的新任莊主了,就看不上官位了嗎?”他好似輕笑了一下,又道:“別忘了,你隻是代理而已,季劍山莊的真正主人依然是季長清,你們之間的距離,依然沒有變。”


  季帆的腳步,因為劉季的這句話而僵住,卻並沒有回頭,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這不需要你管。”


  “做事要有始有終,你的目的還沒達到,季帆,你真的要退縮了嗎?”


  真的要退縮嗎?


  季帆的腳步,因為劉季後一句問題,再一次被定在了門口,似乎有什麽重若千鈞的重擔壓在他的腳上,讓他明明有無盡的力量,卻再也邁不出一步。季長清的身影,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微笑的,發怒的,貪玩的,有趣的,活潑的,難過的。所有的這些,最終合成她離開之前的那一,倔強和溫柔。


  用盡全力埋在心底的根芽,重新破土而出,披荊斬棘的逆向生長。劉季的那句問話,淡然自若,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瞬間將季帆好不容易埋藏的感情割開,讓它赤裸裸的暴露出來。


  季帆的呼吸漸漸不再平穩,越來越沉重,他回過頭,用沉默的,仇恨的,敵意的目光盯著劉季的臉,劉季不為所動,神色從容。半晌,季帆終於用力的閉了閉眼睛,緩緩說道:“我現在對你已經無用,你還來找我做什麽,為什麽,你就不能放過我呢?”


  “誰說你無用,你很有用。”劉季笑了笑,手臂一伸,示意季帆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既然你肯回頭,便說明你並不是真的無懈可擊,你心中還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季帆,過來坐,我們談一談。”


  季帆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沉著冷靜的說道:“不,我不會再任你擺布了。”


  劉季一愣,轉頭看他,不解道:“怎麽,難道你不想要季長清了嗎”


  季帆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了一下,緊緊抿住嘴唇,低低說道:“我想要的東西,會自己去追。”


  劉季一怔,緊接著好似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輕笑一聲,無聲的搖了搖頭。他的眼眸幽暗銳利,但流露出的神色,卻滿是輕視之意。這樣的表情,無聲無息,甚至比語言更能直戳人心,季帆的憤怒忽然再一次控製不住的湧了上來,全身緊繃的低吼道:“你笑什麽?我很好笑嗎?”


  “不,你不好笑。”劉季擺了擺手,微微收斂自己的笑意,隨即直視季帆的眼睛,一本正經道:“不過,你永遠都不會追上季長清的,有曲臨江在,你就沒戲。”


  劉季的話很肯定,但季帆也不知道是太過篤定,還是不願意多想,立刻不假思索的反駁道:“你胡說,他們兩個現在是不共戴天的仇敵,我家小姐以後都不會在喜歡曲臨江了。”


  此刻的季帆,似是有些控製不住的煩躁易怒,一丁點的火苗,都能夠讓他整個人變成熊熊燃燒的火焰。劉季神情閑適,輕攏慢撚的捋了捋平整的華服袖口,不慌不忙的做回原位,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放在唇邊緩緩啜了一口,這才看向心浮氣躁的季帆:“你說的不對,有一個詞你就用錯了。”


  季帆下意識問道:“什麽?”劉季的淡定和他的浮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季帆總局的劉季在故弄玄虛,他也知道,他不應該再繼續聽這個狡猾男人的廢話,而是應該立刻離開這裏。然而,他的腳步,卻似同他作對一般,怎麽也不肯忤逆主人真正的心意。因為劉季的口中,正在說關於季長清的話,那個他放在心底多年卻求而不得的女人。


  劉季似是料到了他不會走,不疾不徐的淡然道:“你說季長清不會再喜歡曲臨江,這個不會,你說的不對。她不是不會,而是不能。如今她和曲臨江因為現實的阻礙,表麵上看起來,已經是兩條再也不能相交的線,但實際上,季長清心中依舊深愛著曲臨江。”


  他說到這裏,對季帆投去一個你懂得的眼神,繼續說道:“真正喜歡一個人,他的心是不會因為現實的任何客觀因素而被輕易改變或掩埋的,哪怕表麵上看起來是恨,實際上依然還在愛著。即便是生死仇敵的刻骨恨意,騙過了自己,騙過了所有人,但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這一點,季帆,我想你最清楚不過了吧。”劉季淡笑,“否則,你也不會這麽多年,對季長清依舊不能輕易放棄。”


  劉季的這番話,幾乎前所未有的顛覆了季帆之前對季長清和曲臨江之間還能舊情複燃的所有否定,他心神大振,但卻依舊下意識的不願意承認劉季的這番話,不由自主的反駁道:“你胡說,我可以,我隻想用餘生守護小姐,我可以放下。”他說完話,忽然有些心虛,但看劉季在看他,便強撐著讓自己的目光直視劉季。


  “嗬,”劉季嘲諷一笑:“季帆,你連說謊都不會,我問你,若是你真的放下了,現在為什麽還肯站在這裏聽我說話?”


  季帆大愣,他為什麽還不走?是啊,他之所以不想走,不就是因為話題是季長清嗎?不得不承認,劉季說對了,他確實放不下季長清。


  可是,他和季長清之間,與曲臨江和季長清之間是不同的,因為他和季長清之間沒有那麽深刻的仇恨,所以,他比曲臨江有可能。想到這裏,季帆忽然有了些底氣,不再那麽自亂陣腳,鎮定道:“不管你怎麽說,曲臨江殺了莊主是事實,日後再見,小姐必然不會對他留情的。”


  劉季忽然莫名問道:“你親眼看見了?”


  “什麽?”季帆下意識道。


  劉季道:“你親眼看到曲臨江殺了季延嗎?”


  “自然,那晚我親自帶人前去營救,祠堂中當時除了曲臨江和他的手下,隻有莊主一家,再無其他人,很多人都看到曲臨江一掌將小姐推出去,導致小姐重傷,後來主持完莊主的喪禮,昏迷不醒。而且當時還有夫人,也表現的和曲臨江有深仇大恨一般,難道這一切還不足以證明嗎?”


  劉季眼眸幽幽暗暗,聽季帆如此說,微微垂頭沉思,末了抬頭道:“我聽說曲臨江當時好像是救人的姿勢,而且他自己似乎也受了重傷,”


  “他當時並不是在救人,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打傷了小姐。莊主武功卓絕,他那個手下自然不是莊主的對手。必然是曲臨江殺了莊主,自己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導致的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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