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至少生兩個

  白雯穎愕然,“截肢?”


  “對,截肢。”


  顧初易的臉在月夜下看不太分明,隻是那一雙眼睛極亮,幽幽地望她,她不自覺就緊張起來。


  可是白雯穎到底不是白癡,自己想一想便道:“隻是被碎片紮了一下,哪裏就嚴重到要截肢了?你一定是在騙我。”


  顧初易的確是在騙她。


  他不隻想要騙她,他此刻還想要吻她。


  白雯穎一臉倔強,眸光清冽,透著絲絲的防備。她臉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愈合,肌膚如新,溫柔的月光下瑩潤可人。他已經太久沒有靠近她呼吸她了,此刻這張臉近在咫尺,他真的很想吻下去。


  心中欲念叫囂,可他卻生生忍住了。


  顧初易眸色深了深,打定主意要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害怕,所以便冷聲道:“這裏是熱帶,細菌滋生得厲害,剛剛那個碎片,誰知道上麵有沒有什麽寄生蟲?你知道這裏的蟲子都很厲害的,萬一在你的傷口裏生根發芽,迅速地繁衍病菌,到時候隻怕連截肢都保不住你。”


  他當然是在信口開河,但是卻一臉嚴肅,唬得白雯穎不得不愣住,滿心緊張起來。


  她想了想,卻又發現了不對,於是低聲問,“蟲子怎麽會……生根發芽呢?”


  顧初易眼皮一跳,冷哼一聲將話題轉開,“總之你如果不想要你的腿了,當然可以自己走。”


  白雯穎皺眉,沒好氣地道:“顧大少,你就不能讓你的人來接我們一下嗎?”


  這裏可是他的地盤,那棟別墅裏不知道有多少他的手下,所以他們兩個用得著在這裏討論這種問題嗎?

  白雯穎瞪眼瞧著顧初易,卻見顧初易挑挑眉,“我剛剛追你出來的時候著急,手機忘帶了。”


  白雯穎立馬翻翻白眼,誰說這位顧少爺英明神武來著?這麽低級的錯誤都會犯,活該他要抱著她走回去!

  可是就這樣被他抱著,白雯穎還是覺得心中不甘。她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如今這麽輕易就讓他近身了,那她之前流的那些眼淚,又算什麽?

  想到這裏,她便又掙紮起來,“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截肢就截肢吧,截肢我也不讓你抱!”


  她說得狠絕,顧初易胸口的鬱氣加重,心底裏那些酸楚委屈也翻滾了起來。


  他知道她這一次受了很多的苦,那些流言蜚語,冷箭暗害,還有吳子濤的變態報複,都是她生生承受下來的。可是,如果她當初肯信任他,聽他的話,那麽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那晚他去找她,拿著戒指求婚,都已經跪在她的麵前了,她卻就那樣跑掉了。


  還有在紐約的那一晚,有些話他不想說的太明白,如果她肯信任他,哪怕一點點,都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所以這一切又怎麽都能怨在他身上呢?


  顧初易心中煎熬著,見白雯穎仍然掙紮不休,索性便將她放開了。


  白雯穎雙腳一落地便不管不顧地朝前走,一瘸一拐的,走得艱難又倔強。顧初易站在那裏看她清瘦的背影,緊緊捏了拳頭。


  “對,就這樣走,就用這樣的速度。”


  他臉上帶笑,閑閑跟上她的腳步,見她深一腳淺一腳走得辛苦也不幫忙,隻在一旁說風涼話,“我看你這姿勢,大概走不回別墅這隻腳就廢掉了。不過這樣更好,你若是截了肢,以後就再也不能跑遠了。我就把你綁在輪椅裏,每天都帶你在我身邊,這樣我們每時每刻都不分開了,好不好?”


  他用一種冰涼嘲諷的口吻說著情話,聽得白雯穎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被綁在輪椅裏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這樣恐怖的場景,想想都是要做噩夢的。


  白雯穎腳步頓了一下,可還是忍痛向前走。


  顧初易便繼續道:“我知道你聰明,到時候即便腿殘了大概也不會甘願留在我身邊。所以我想了想,到時候就幹脆給你用藥,讓你腦子變得遲鈍,生活不能自理,將你徹徹底底地變成一個廢人。這樣的話你就永遠,永遠別想從我身邊逃開了。好不好?”


  最後三個字他貼著白雯穎的耳邊說出來,熱氣噴在她耳朵裏,白雯穎嚇得狠狠一個激靈,受傷的右腳再也邁不出去了。


  她站在那裏一臉的悲憤苦楚,拿眼刀狠狠剜著身側的男人。顧初易挑唇微笑,對於她的反應很是滿意。


  大概是顧初易所描繪的場景實在是太恐怖了,白雯穎最終妥協,任由顧初易將她背了起來。


  她趴在他寬闊的背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鼻尖縈著他獨有的氣息,閉上眼睛,將一聲歎息咽回到肚子裏。


  溶溶的月光下,白雯穎滿心怨念。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要跟這樣一個男人糾纏不清。惹不起,躲不過,逃不脫。


  背上的女人終於不再掙紮,安靜了下來,顧初易心中微微鬆一口氣。


  就這樣背著她,走到海角天涯多好。


  他拿不準她對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心中糾結,前路又是漫漫,終於忍不住道:“你的傷還有一個月要養,一個月之後,我們回國。”


  他將“我們”兩個字咬得極重,白雯穎聽了,心中惻然,冷冷開口,“一個月之後,就不牢你費心了。”


  顧初易心中驀地一痛,薄唇緊抿,沒有再開口。


  他背著她慢慢往回走,風清月明,海聲溫柔,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各自靜默。


  白雯穎在他身上,剛開始肩背挺直,有意與他保持距離。可是過不多久困意就襲來,她整個人鬆散下來,竟趴在他肩上慢慢睡著了。


  顧初易聽她輕淺的呼吸響在耳畔,一顆躁動的心便也漸漸靜了下去。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快午夜了,顧初易背著她回房間,幾個傭人迎出來一看白雯穎腳上的傷,便叫了出來:“白小姐怎麽受傷了?”


  她這一叫,白雯穎被驚醒,抬起頭來茫然四顧。


  顧初易冷冷瞪一眼那名傭人,沉聲吩咐,“讓林醫生來一下。”


  “是是。”那傭人自知失言,連連點頭就退了開去。


  見已經回了別墅,白雯穎掙紮著想要下地,顧初易卻不讓,執拗地背著她回到她的房間,剛要將人放在床上,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白雯穎的手機早就丟了,她最近兩個多月都沒有用手機。


  她看著顧初易,一臉的複雜。


  顧初易倒也淡定,將她在床上放了,伸手將手機從西褲兜裏拿出來,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什麽事?”


  白雯穎望著他鎮定自若的背影,目瞪口呆。


  這人臉皮真厚!明明手機就在他兜裏放著,竟然還一本正經地告訴她忘帶了手機!結果兩個人到現在才回來!


  白雯穎越想越鬱悶,覺得自己又被耍了。


  林醫生已經睡了,被人從床上拉起來來看白雯穎的腳傷,於是心情就不怎麽美麗,一邊給她消毒一邊教訓,“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麵玩?不知道你還是個病號嗎?”


  這林醫生醫術很是高明,年紀大了,平時又不苟言笑的,白雯穎對他很是敬畏,如今聽他教訓,也不回嘴,隻悶坐在那,皺眉忍著疼。


  腳上的傷口其實也不深,血早就止住了,隻是消毒的時候有些疼。她咬著自己的嘴唇坐在床邊,微微垂著頭,月光透窗而入落在她薄薄的肩頭,看起來很有幾分淒清可憐。


  顧初易接完電話回來便看到她這一幕,於是立在門口,幽幽歎氣。


  林醫生處理好了她的傷口,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回去繼續睡覺了。傭人將夜宵和茶點都在桌子上擺放好,也都退了出去。


  白雯穎剛剛趴在顧初易肩上睡了一會,此刻也沒什麽睡意,仍然垂著腦袋坐在那裏。


  顧初易拉了椅子在她麵前坐下,倒了杯安神的茶水給她,“渴了嗎?”


  白雯穎的確是有些渴了,跟他也不用客氣,端起來就喝。喝完將杯子往床頭櫃上重重一放,冷聲趕人,“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顧初易沒有出去,而是伸手將她的一隻手捉在掌心。


  白雯穎像是被蛇咬了一般要縮回來,顧初易不容她退縮,握得極緊。他麵色沉凝,定定地看她的眼睛,“有些事情,我想我得跟你說清楚。”


  白雯穎心中升起濃濃的不安,與這男人在這個島上待了兩個月,兩個人還從沒徹底長談過。之前她一直有意回避,可是如今,怕是避無可避了。


  她不想聽顧初易的話,因為直覺他所說的不會是她想要聽的。她的眉頭皺起來,“我說了我要睡覺,不想聽你說話。”


  “我的話很簡單,聽完你再睡。”


  顧初易牢牢抓著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之前背你回來的時候我說一個月後我們回國,你卻說不牢我費心……嗬,你這女人,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明白,你的這輩子,早就綁在我心上了。”


  白雯穎聽得震動,可記憶不受控製,心中到底酸楚,別開目光不去看他,“你說這種話,一向好聽。”


  顧初易不理她的嘲諷,繼續道:“我的計劃是這樣的。一個月後我們回國,向媒體澄清誤會,然後定下婚期,我帶你回紐約見家長,蜜月的地方隨你挑。至於白家那些人,你想怎麽樣我都會幫你。婚後我們定居在哪也隨你,你不想在家閑著可以去顧氏幫我,也可以自己開設計室。我們至少生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要學武術,免得將來打架吃虧。女孩要學跳舞,最好是芭蕾,最顯氣質……”


  白雯穎聽著他一本正經地說這些話,簡直像雷劈了一樣愕然望向他。顧初易見她幾乎目瞪口呆,自己想一想,忽然緊張辯解,“我說要學芭蕾,不是因為什麽人,如果你不喜歡,那學其他的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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