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你胡扯
沒有人說話，房間中死一般寂靜。
顧老爺子憤怒的視線掃過眾人，落在沈碧青臉上，“碧青，你說。”
“爸”，沈碧青聲音帶著哽咽，“這孩子心氣太高了，晚上的時候被雯穎和阿易誣陷了幾句，誰知道就割了腕，真是太可憐了……”
沈碧青的話音一落，顧初易就一聲冷笑。
顧老爺子正在氣頭上，看到宮雅芸那副慘樣子心疼得不行，此刻一聽顧初易冷笑，回頭就狠狠瞪著他，“你笑什麽？”
“笑我媽真是太會說話了”，顧初易盯著顧老爺子的眼睛，“爺爺，我跟阿穎沒有誣陷任何人，宮雅芸會割腕，或許是因為昨晚上的那件事情。但是那件事情也是她做出來的，所以追根究底，還是她自己害了自己。”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顧老爺子聽不懂了，沉聲怒斥一句，臉色陰沉地看著屋子裏的人，然後擺擺手，“都出去，別打擾雅芸休息。”
他說完率先走出去，其餘的人魚貫而出。林醫生和助理留下照顧宮雅芸，剩下的人都來到正廳那裏，所有的燈都亮起來了，每個人臉上都沉凝著。
“爺爺，媽！”顧卿苒穿著藍色睡袍跑進來，她睡得沉，剛剛才聽說這件事情，所以趕忙就過來了。她的身後跟著探頭探腦的葉四，他沒敢跟進來，而是蹲在窗子下麵抽煙。
“苒苒，你過來。”沈碧青將顧卿苒拉到自己身邊，然後望了望顧老爺子，“爸，剛才是我發現雅芸割腕的，您是沒看到，那一缸子的血水啊，我嚇得差點沒暈過去。”
“所以說宮雅芸真的自殺割腕了？”
顧卿苒沒有看到宮雅芸，所以一直到剛才都還存著懷疑，此刻聽到母親這樣說，便誇張地問上一句。顧老爺子正生氣，聽到這一句就怒斥，“人還在搶救呢，你說真的假的？！”
顧卿苒被吼了一句，縮縮脖子不再說話了。
沈碧青狠狠瞪一眼白雯穎，抬手指著她的鼻子，“爸，都是這個女人，要不是她，雅芸怎麽會做這樣的傻事！哼，我看她就是掃把星，一嫁過來就都是事，沒一天讓人安生的！”
顧老爺子臉色凝重地看了白雯穎一眼，沒有說話。
“媽，您說的那些事，都是您自己的人惹出來的吧？阿穎整天乖得跟兔子一樣，她哪裏做錯了惹到您了嗎？再說半夜自殺鬧得人仰馬翻的人是宮雅芸，不是阿穎，您這樣說她不合適吧？”
顧初易不舍得白雯穎受一點委屈，一聽沈碧青這樣說白雯穎，立馬就不滿意了。
沈碧青瞪著他，“要不是因為白雯穎，雅芸會自殺嗎？阿易，你少在這裏給我顛倒黑白，別說這麽簡單的邏輯你都看不懂。”
“到底是誰在顛倒黑白？宮雅芸會自殺是她自己不想活了，賴不到別人頭上。”
“行了別吵了！”顧老爺子聽他們吵得心煩，扭頭看白雯穎，“雯穎，你來說，雅芸為什麽會自殺？”
白雯穎心中狠狠一跳，抬頭望著顧老爺子，“爺爺，我不知道……”
“我來說吧”，顧初易揚聲向顧老爺子解釋，“昨天阿穎差點被人劫了您也知道，我懷疑那件事情就是宮雅芸做的，隻是沒有證據。之後我們在媽的房間裏見了麵，我將這個質疑提出來，宮雅芸否認，緊接著她就割腕了。”
顧初易不帶任何感情的將這幾句話說出來，屋子靜默了一下，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顧卿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見大家都不說話，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所以便小聲道：“怎麽這麽晦氣啊，要死也不死在外麵……”
“顧卿苒！”
顧老爺子聽到這一句眼睛立馬瞪了起來，伸手指著屋門，“你給我出去！”
顧卿苒嚇了一跳，沒想到老爺子反應那麽大。原本她跑過來就是為了看熱鬧的，宮雅芸既然沒死，那這熱鬧也就差不多該結束了。再說這裏的氣氛雖然緊張，不過有顧初易在，白雯穎肯定也不會吃虧。她想到這裏就放了心，與其在這裏站著聽他們吵架，還不如回去繼續睡覺呢。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顧卿苒仰頭打了個哈欠，回去睡覺了。
顧老爺子瞪著她的背影，輕哼一聲，“阿易，你沒有證據，憑什麽說昨天的事情就是雅芸做的？”
“是沒有證據，不過從作案動機上來看，沒有人比宮雅芸更合適了。”
“警察根據作案動機就可以抓人了嗎？”顧老爺子揚聲問一句。
顧初易低頭，“我也沒有抓她，我隻是去提醒她一下而已。”
“哼，你這一提醒可好，直接把人提醒得割腕了！”顧老爺子聲音拔高，臉色沉怒一片。
白雯穎低著頭不敢去看顧老爺子和沈碧青，她心裏還是很難受。她覺得顧老爺子和沈碧青說的對，都是因為她和顧初易，如果不是他們去質問她那件事情，說不定她不會這樣想不開的。
沈碧青的眼淚終於止住了，用寒涼的目光打量著白雯穎，“你現在高興了吧？雅芸失血過多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呢，短時間內你這顧家少夫人的位置不會再受到威脅了。”
白雯穎心中難過，想要開口辯解，可顧初易卻驀地將她的手抓住了，“顧夫人，不要這樣揣測你的兒媳婦。難道少夫人心如蛇蠍，你這個做夫人的臉上很有光嗎？”
“哼，我根本就不想認她這個少夫人！”
“您認不認，真的沒什麽所謂，隻要我認就可以了。”
顧初易還是一如既往地霸道，扭頭看著顧老爺子，“爺爺，現在宮雅芸的狀況已經穩定了，剛剛林醫生說她休息一下就可以醒了。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您還是回去再睡一會吧。”
顧老爺子坐在那裏沒動，半晌擺擺手，“你們都回去吧，我再去看看雅芸。”
“爸，我陪著您。”
沈碧青說著起身攙扶著顧老爺子走了出去，白雯穎望著他們的背影，手腳都有些發冷。
“咱們也回去。”顧初易領著她回房，看她臉色不好，就倒了杯熱水遞給她，“不要再想了，喝完水睡覺。”
白雯穎將水喝光，杯子放在茶幾上，臉上帶著愁容。
顧初易捏了捏她的下巴，故意語氣輕鬆地道：“怎麽，這就嚇到了？”
白雯穎仰臉看著他，“我就說她很傷心的……”
“地球又不是圍著她一個人轉的，她傷心的話就自我調節，調節不好的話就去自殺。這些事情跟咱們都沒關係，我們也沒有義務去關心她的心情怎麽樣。”
顧初易說著將白雯穎按在床上，低頭看她的眼睛，“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想那個女人了，乖乖睡覺？”
白雯穎衝他搖搖頭。
顧初易低罵一句，雙手抱胸看著她，“她現在被搶救回來了，又沒有真的死，你不用這樣緊張的。”
白雯穎心中難過，聲音低低的，“幸好她沒有自殺成功，如果她真的死了呢？那她的命……”
“她的命是她自己的，要死要活都在她，別人又管不了。”顧初易有點不耐煩了，他不想看到白雯穎為了宮雅芸而傷神，“她自殺不自殺都一樣，她都是宮雅芸，做過的事情一樣都不會減少，所以你完全不必這樣憂心。”
“你怎麽可以這樣狠心？她剛剛差點就死了。”
“我知道。”
“你知道還能說出來這樣殘酷的話？早知道這樣的話，昨天晚上在媽的房間裏，我們就不該質問她關於金發女人的事情了，都是我們逼得太緊，所以她才會自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的。”
“可是問題是她並沒有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她自殺未遂，把全部的人都鬧醒，沒有一點意義。”
顧初易始終都很冷靜，望著白雯穎的眼睛想要給她分析清楚這整件事情。可是白雯穎心情很糟糕，她忘不了宮雅芸看向顧初易的眼神，也忘不了她手腕上的刀口，顧初易的話在她聽來是那樣的不近人情。
“你怎麽能這樣說她呢？那是一條命啊。”
“我知道那是一條命，可是她的命自己都不知道珍惜，還指望別人去尊重嗎？”顧初易站在那裏淡淡道出這樣一句，白雯穎抬頭看著他。
“你可真是冷酷”，她盯著他的眼睛，“她快要死了，而且還是因為你快要死了，你怎麽能一點都不傷心？”
顧初易沒有說話，站在那裏盯著她看了一會，忽然抬手捂上自己心口的位置，“好，她自殺未遂我很難過，她差點就死了我很後怕，我現在滿心滿腦都是她，我的心每跳一下都能體會到那種差點失去的銳痛……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他神情冷峻，用微微嘲諷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聽起來很有幾分怪異。
白雯穎看著他搖搖頭，她心裏麵亂得厲害，不想跟顧初易吵架，可心中的鬱氣卻需要排解。
“我看她是真心愛你的。”
半晌，白雯穎輕輕歎了口氣。
顧初易看她臉色沒那麽難看了，就蹲下身子握緊她的手，“得不到回應的愛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耍流氓。”
這話說得也太刻薄了，白雯穎皺眉想一想，認真問道：“那以前你總纏在我身邊，我可沒有回應過你，你那時候是不是就在耍流氓？”
顧初易笑起來，抓著她的肩膀，“你那時候隻是表麵沒有回應我，實際上你的心早就是我的了。”
“你胡扯！”白雯穎不肯承認，那個時候她明明看到他就頭疼的。
“你就嘴硬吧，事實就是事實，是不能被個人意誌所轉移的。”
白雯穎哼一聲，“唯物主義學得不錯嘛。”
“那是，從小到大都學霸”，顧初易抓起她的手指吻了吻，又去吻她的額頭和眼睛，“睡覺好嗎？我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