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禽獸
一小時後，蘇廠長出現在我辦公室。
“坐。”我已經平靜下來，一味發火不是那麽一回事，解決不了問題，甚至適得其反。
蘇廠長坐下，腦袋低著。
“你別擺出這副表情，我需要解釋，需要你幫忙想辦法收拾這檔爛攤子。”
“能不說嗎？”蘇廠長看著我，笑也不是，哭更不是。
“不說，你認為你還能不說？”
“對不起……”
“別跟我說這種廢話，我想聽解釋！”
“我跟綜合部呂強二十幾年前就已經認識。”蘇廠長歎了口氣，“那時候我們是鄰居，一起到外麵跑車，穿周過省，日以繼夜，有一次發生交通意外，是呂強救了我一命，如果他不救我，當時我恐怕已經被炸死，不會有日後，不會有現在、今天。”
“被撤職那個呂強？”
蘇廠長點頭！
“然後呢？”
“他找到我，勸我離開藍貓，我沒答應，後來他讓我走開幾天當還他人情。”
“蘇廠長，你老糊塗了是不是？人情不是這麽個還法，你還他人情，自己卻造孽。”
“我沒其它辦法，畢竟他救過我的命。”
“現在呢，人情清了，你高興嗎？”
蘇廠長沉默。
真不是滋味，居然有個這種關係，好死不死的。
“蘇廠長，坦白說，我能夠理解你，我也欠別人人情，知道那種日夜牽掛不得安寧的滋味，但理解是一回事，現在因為你還人情弄出那麽大動靜又是另一回事。你說吧，這個事情該如何處理，那些都是你手下，一個個跟了你不短時間。”
“其實……我留了後手。”
“什麽後手？”我心裏一動。
“我答應呂強不能聯係你、不能以任何方式暗示。”蘇廠長勉強笑了笑，“不過我跟幾個車間的主任都交代過，他們都跟了我許多年，嘴巴嚴密，所以我告訴了他們。”
“你告訴他們？最後他們還去小王？”
“寧總，他們不去會不會顯得很假？”
“確實，那……你是故意為之？或許我可以理解成將計就計。”
“差不多吧！”蘇廠長笑，“我知道陳大青他們一夥與小王有不尋常關係，我猜他們會用這招對付你，所以事先就跟幾個車間主任……”
“你知道你不告訴我？”
“那時候計劃已經實施了一半，告訴你也沒多大用處。”
“現在呢？”
“我回來了他們自然也會回來。”
“你有把握？現在情況特殊，小王那邊必定提供了豐厚待遇，除非我們……”我看了蘇廠長一眼，忽然笑起來，“蘇廠長你行啊，人情還了，一來一回為生產基地全體工人謀了一個好福利，你當時就知道是這種結果是不是？哈哈，你連我都算計了，行，確實行。”我豎起拇指，笑在臉上，憋在心裏。
蘇廠長沒說話，算默認了！
“好吧，我也無話可說了，你給我把工人全拉回來，集體加薪百份之十五。”
王八蛋蘇廠長，黑著臉進來，笑嗬嗬離開。
沒想到我居然被擺了一道，而且還不能計較。不過公正的說，蘇廠長這招一石二鳥用的很妙，我完全可以想象當陳大青那夥渣滓知道情況以後會是怎麽一個氣憋模樣。
當晚，在一個隱秘的飯店，我宴請了一大幫車間主任以及組長，當然我花的是藍貓的錢，我一個月可以簽一定限額的應酬費。飯前，我先把誤會解釋清楚，然後進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做出多番保證，最後總算把這幫技術頭子拉了回來。其實這隻是走過場，裝裝模樣糊弄一下而已，蘇廠長已經跟這幫人談妥，我隻是代表藍貓表個態。
第二天，我在辦公室翹著二郎腿、抽著煙，等著好消息。
片刻，敲門聲起……
“請進。”我放下腿，坐正姿勢，其實我覺得沒必要，這裏我最大，誰管我？
黃小淑走進來，臉帶笑容，春風得意。
“黃小淑，你今天笑的忒真誠了，前幾天盡一副苦瓜臉，弄到好象我虐待你一樣。”
“有嗎？”黃小淑笑，“好消息。”
“哦，我猜一下，是不是生產基地那邊恢複了運作？”
“寧總，你洞察先機啊，一早知道的是不是？”
“大概是吧，哈哈，隻是沒告訴你，因為我發現你苦著個臉挺可愛，老想掐你臉蛋了……”心情一好又犯口不擇言胡亂說話的毛病。
“我……”黃小淑臉紅，“我出去了！”
下午，我把風情萬種、婀娜多姿的紀若蘭、紀少婦宣進了我的辦公室……我這麽表達你肯定想歪了吧？人家那是為工作，而非為你們心裏那點齷齪。即便……非得齷齪一回……亦會從低難度入手，比如……黃小淑，哈哈。當然啦，我必須承認紀若蘭的魅力，但……那是人妻，做人不能禽獸到這種程度，你可以吃著碗裏想著鍋裏，但不能有實際行動，人與禽獸的區別是，人有道德觀，禽獸沒有。可奇怪的是，禽獸永遠是禽獸，人有時候卻不是人。
“寧總，你有何吩咐？”紀若蘭坐在我對麵。
“這樣，我打算發展一些加盟店，公司直接控股的也行，總之我要店。”
“這個……根據我的調查，現在市場上麵的直銷店麵已經基本飽和，銷售空間沒提升而強行發展店麵隻會適得其反，不賺錢不說還會因此拖累其它店麵，最後造成不良市場反應，而且這一舉動會傷害我們與加盟商的友誼、利益關係，我個人的建議是……”
“紀總，我不需要建議。”
“那麽……？”
“我需要店麵，設在小王店麵隔壁的店麵，小王在什麽區域有店麵我們就在隔壁發展，並且全部以出廠價格進行銷售，保持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我們不需要賺錢，甚至可以虧。至於加盟商的友誼利益之類的事情，不需要你去考慮，我會親自處理。”
“你的目的……？”我知道，紀若蘭肯定又從心裏覺得我是個糊塗蛋了！
“你認為呢？”沒錯，我的目的是要搞跨小王，反正這兩個月要虧錢，我就趁這個時間狠狠打擊小王，對藍貓的前途有利無弊。
“我認為就目前的形勢不適合，藍貓內部的亂狀並沒有完全平息，不適宜……”
“紀總，你大概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再說一遍，這些事情不需要你考慮。”保持一定氣勢這招是樊辣椒教的，永遠不要對下屬解釋，因為沒必要。
“好吧，我會先做一個調查，看什麽地方適合開店麵。”
“不不不，你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歎了口氣，“調查很必要，但隻調查小王店麵的所在位置，再看傍邊有什麽適合的地方，不一定要大要好，距離夠近就可以。總之一句話，用最快速度開業，開業的時候盡量弄出大動靜，營業前一星期以出廠價銷售，一星期後計算運營成本，隻要能夠維持店麵收支平衡就算完成任務。”
紀若蘭眼珠子都凸了出來，無可奈何地離開我辦公室。
紀若蘭近幾天都在忙活開店麵的事情，我把黃山山拔發給她支使，同時在市場部調了三個人，這五個人組成的團隊將在未來三天時間開五家店麵，之後按每三天增加五家，十天時間內開滿十六家，占取市場。
為何要開十六家？
其實十六家是紀若蘭調查回來的結果，小王的銷售點隻有十六個，我偷著樂，藍貓的總店麵四十多家，我覺得小王無論如何有藍貓一半，可是沒想到隻有三份之一。嗬嗬，這能為我省下一大筆成本啊！
我偷著樂，所有人都認為我瘋了，都對我近期的行為感到費解。我不解釋，沒必要，我也沒義務對任何人解釋，反正藍貓我最大，我說了算。飛雅總部則大部份由樊辣椒說了算，她不管我，我更沒壓力，盡管拿著雞毛當令箭瞄準了方向發射就可以……
第一家店麵順利開張，一百五十平方左右，裝修非常簡陋，聽說之前是一個小型水果超市，接過來以後就隨便粉刷了一遍牆，弄了一些架子之類，連招牌都是用的放路邊那種燈箱，給人的整體感覺就是倒閉前在做低價拋售。不過還別說，低價拋售的東西市場反應很好，反正我們做的不是市麵上的高級貨，那些有錢人根本不會買，但是沒那麽有錢的人呢？這部份人更多，而且喜歡、願意買低價產品。
第二、第三家……
所有十六家店麵的開張儀式我都堅持參加，我主要是去看位置，看距離小王的銷售點到底有多遠。坦白說，確實很大一部份都不遠，我心裏那個樂，就等著小王的代理商集體撲街。事實上小王那邊已經開始混亂，當時把藍貓的人挖過去準備大幹一場，接了許多訂單，增加了生產線，投入了資金，藍貓的人一撤退留下一個爛攤子，還好時間不長，如果開了一半再撤他們損失更慘重，總而言之小王現在是內憂外患。
十天，十六家店麵開齊全，五人團隊解散，我把黃山山請上了上車，我的車。
“寧總，我們去那裏？”
“吃飯。”
黃山山一臉古怪申請。
“跟藍貓的代理商吃飯。”是時候跟這幫人解釋一下了，畢竟我們開了那麽多家產品相同價格卻低許多的店麵，大麵積的影響了他們的銷售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