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章 咳血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和連城偶爾會開著車帶著媽媽和榮姨出去外麵郊區到處走走。


  看著她差不多要掉完了頭發。我給她戴上了一頂帽子，逐漸消瘦的臉龐，時不時會暈睡過去，這些我們都已經有心裏準備了。因為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的身體也在一天的退化。


  今天我們推著她到郊外上次跟哥哥我們全家人來交遊的地方。已經入秋啦，可以感覺到絲絲的涼意。我拿著一張薄薄的毯子給她蓋上，慢慢的推著她在大草原上走著。榮姨和連城在一邊把我們帶來的東西拿出來為今天中午的午餐準備。


  我把媽媽推到湖邊，在她的輪椅旁邊坐下。媽媽看著我，伸出她那已經顫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龐。“孩子！讓你受苦了。媽媽沒用，到最後還是要給你添麻煩！”她拉過我的手，眼裏充滿了不舍。


  我對著她搖搖頭，叫她不要說話，我知道她是在給我交代什麽，可是這個時候我情願她不要出聲。因為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出聲就代表她知道即將要別離！

  “七七，想聽聽我跟你爸爸的故事嗎？”媽媽雖然是用征求我的語氣跟我說話。但是沒等我回答，她又自己一個人在那裏開始凱凱而談起來。


  “當時遇到他和他相愛，我真的以為我擁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幸福。也許還是我自己太單純。在村裏待久了，根本就不清楚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的複雜。所以才會被那個男人傷得遍體鱗傷！”媽媽的眼神開始變得憎恨。


  我看她情緒開始激動，就趕緊拉著她的手，叫她不要再說了，可是媽媽卻拍拍我的手。繼續說道，“曾經的我雖然恨那個男人，但是現在我我已經是快要離開著人了，也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恨他。我現在反而要感謝他，要不是他，我怎麽會有你這樣乖巧的女兒。”我聽的出來她這句話絕對是發自肺腑的！

  我也沒有太多的興趣去知道那個男人的事情。因為對我來說，知道這麽多知道我的媽媽是誰？就已經足夠了。那個欺騙了媽媽感情的男人。我一點。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的關係。我跟媽媽說明了我的立場之後。叫她不要再談起以前任何的事情。


  我怕她會受不了而情緒激動對身體不好，再說對一個即將死去的人。還要讓她把悲傷的往事說出來。那是一種極其殘忍的做法。我做不出來，所以我不想聽！

  我們就這樣在湖邊坐住，吹著秋風，看著旁邊很多小孩在打打鬧鬧。很久都沒有說話，轉過頭看到媽媽已經靠在輪椅上睡了，我幫她把毛毯拉好，讓她在那裏睡著我坐在一旁看著她！


  直到連城走過來，輕輕的告訴我，差不多可以吃午餐了，我才和他輕輕的推著媽媽過去，媽媽的睡眠特別的淺，我們就這樣輕輕一推她就醒了。知道自己又睡著了之後，她一臉的抱歉。


  “我又睡著了！真是對不起，本來出來玩開開心心的。我是不是掃你們的興了？”媽媽抱歉的跟我和連城說。


  連城趕緊擺擺手，“阿姨，你別這麽說，今天就是為了帶你出來透透氣的，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們的責任就是讓你開心。”一邊說著話一邊把她推到我們放食物的地方。


  榮姨和護士把帶來的食物都煮好了，還煲了一點骨頭粥，所有的東西都是按著她的口味。盛了一點粥，我坐在她的旁邊，吹涼之後一口一口地喂她，吃了小半碗，她就說吃不下了。


  我知道她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因為她現在連走路都走不了。腿腳已經腫得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樣子。我們大家吃飽之後，媽媽叫我和連城推著她走一下。


  聽著她的話，我們站起身來，推著她往外走，走到一棵大樹底下，她叫我們停下來坐下，我知道她可能是有話要跟我和連城說。果然，我們一坐下，媽媽就拉著連城的手，“連城，阿姨知道你是一個好男孩。你對我們七七的愛護我們也都看在眼裏。阿姨希望阿姨走之後，你還可以像現在這樣子對七七，那樣我就走的安心了！”


  媽媽的話簡直就是在交代後事，我在一旁有點聽不下去。“媽媽，能不能不要再說這些話，連城一直以來對我都是一如既往，所以這些東西你不需要操心。我們會很好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的放鬆。讓你的身體狀態可以更好一點！那才是對我們最大的安慰。”我對著她說。


  “媽媽當然知道連成對你好。可是媽媽就是想聽連城答應我，這樣子我才能安心的走。”她說完之後，就一直在那裏咳，我趕緊把隨身帶著的紙巾遞給她，誰知道一攤開手，看到她滿手都是血。


  在看上她的的臉龐，神智已經開始渙散，我被嚇得不輕一直在她身邊喊著她，連城趕緊把他抱起來往車那邊跑過去，我跟在他身後推著輪椅，容榮姨看到我們抱著媽媽跑過來，她看到了媽媽手上的血。趕緊把車門拉開。叫我們趕緊去醫院！


  在車上，連城開著車，我和榮姨一直握住媽媽的手，她的手瘦如柴幹一樣，我在手裏，骨頭咯得我有些生疼，我一直在她的耳邊說話。“媽媽，你不是要連城答應你嗎？那你快點醒過來，不然他怎麽答應你？難道你不想陪在我身邊了嗎？就這樣待在我身邊兩個月就知足了？可是我不知足，我還想跟你在一起，讓你看著我跟連城結婚生寶寶。”我不停地說著，感覺到她的手稍稍用力握了我一下，可是她就是睜不開眼睛。


  很快就到了醫院，在連城的安排下，找來了最權威的醫生。來給媽媽診斷，穩定下來之後把她送到病房裏。榮姨在裏麵陪著她，我跟連城在醫生的辦公室裏。


  醫生跟我們說，“病人的情況你們大概知道嗎？她這個已經是晚期了。而且看她身體的機能已經逐漸在衰退，各項體征也已經不太穩定了。還是讓她在醫院裏麵呆著吧！像今天這樣子的狀況，隨時都可能會發生。如果來不及到醫院的話，她隨時就可能會走掉！”


  醫生的話讓我們一陣後怕。“如果住院，那她還能堅持多少時間？”我小心翼翼隻要滿懷希望的問著醫生，多麽希望能夠聽到心裏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現實是多麽殘酷。


  “最多半個月！她現在已經完全走不動了，能不能熬過半個月都是問題！在醫院，隻不過能讓她減輕平時的痛苦。能給她打點止疼針之類的，根本就不能幫她治療了。”醫生的話我們都懂，我也不知道我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回到病房。


  回到病房裏，媽媽還在睡著。看上去很安詳，想起前兩個月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在陽光的沐浴下她宛如一名少女。對著我們淺淺的微笑，才兩個月，她卻完全變了樣，瘦得仿佛風一吹就能把它吹走。榮姨看到我們回來啦，便把連城拉到一邊，估計是在問我們剛剛在醫生那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