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等待命運的裁決
第594章等待命運的裁決
“那現在她在哪裏？”穆紓想到那麽有趣的女孩子實在是值得一見，要是能結識她的話，也是一件美事。
“她死了，死在了瑞士的雪山，我把她的骨灰帶回國，葬在了她爺爺的墳墓旁邊。”紹翊沒有看穆紓，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對不起，”穆紓有一點沒有想到，其實自己應該想到的，要不是經曆了深刻的變故的話，紹翊不會這樣子的，“我不該問你的。”
“沒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遲早都是要麵對的，那都是事實，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紹翊抬起頭，看著穆紓，眼中竟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悲哀。
客廳裏的窗簾被風卷起來，穆紓才反應過來現在已經都快下午了，陽光照在窗簾上的光是昏黃的，暖暖的顏色，讓人迷醉的味道。紹翊的眼睛就像是雨後的湖麵，平靜，清亮。
穆紓知道紹翊的眼中已經積滿了淚水，但是她不想打破這個男人最後的堅強，就像她不想拆穿自己的偽裝一樣。
其實流淚也沒有什麽不好，至少能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好一點，能流淚的人，都是幸福的人，至少他們還願意將自己的脆弱表現出來，可是自己就不同了，過了這麽久之後，穆紓發現自己已經不會哭了，因為她覺得那些讓自己想哭的事情，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失望重要嗎？被誤解重要嗎？都不重要，哭泣能讓自己的處境變好嗎？不能，那幾不要哭泣，眼淚是多麽珍貴而又無用的東西啊。
“我們吃飯吧。”穆紓覺得自己有些餓了，其實是因為悲傷耗費了太多的力氣，誰說不是呢？悲傷是一件耗費體力的事情。
“好，讓你嚐嚐我的手藝。”紹翊起身，摸摸穆紓的光頭。
其實紹翊知道，穆紓隻是給他一個釋放自己感情的機會，畢竟人的感情收斂的太久了，會憋出病來的，就像是在心裏憋了一口氣，再不吐出來的話，會忘記空氣的味道。
空氣的味道，是什麽味道呢？紹翊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好像很久以前，空氣的味道是快樂的，而自己那一場雪之後，空氣的味道是冰冷的，苦澀的，悲傷的，讓人難以呼吸。
大概是因為沒有了顧淼的原因吧。
“滋啦。”一下，菜倒進了油鍋裏，空氣裏立刻就有了油煙的味道，充斥在這個房間了，刺激著人的味蕾，撩撥著每一根神經，盡管那些油煙的味道有些嗆人，但是，這似乎是家的味道，很久沒有感受過的味道。那種已經遠離自己的味道。
似乎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生活了太久，自己已經喪失了語言表達的能力，遇到任何事情，都是在堆砌，在顧左右而言他，在敷衍，而忘記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自己拿到的那些東西真的都是自己需要的嗎？都是自己想要的嗎？
就像是這衝入鼻孔的油煙味道，如果你隻是在意它的油煙的味道的話，它就會讓你感覺到厭惡，可是如果你能在這油煙味道中問到一絲一毫的飯菜的香味，家的味道，就像是媽媽在等自己家的孩子放學回家吃飯的心情一樣，家的味道，那股油煙味裏，有等待，有希望。
見過了太多的人每天生活在高樓大廈，似乎他們的雙腳都不會踏到塵世的土地，但是他們也要生活，雖然不會自己下廚，但是吃到的東西，都是油煙裏產生的，但是在他們的世界裏，沒有等待，沒有希望，隻是吃飯而已。
而有的人，在溫飽線上掙紮，那油煙味，是他們從來都隻能在夢裏產生的幻覺。
看見眾生之後，才能看到自己。而自己在那芸芸眾生當中又是什麽，又是誰？
穆紓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眼睛卻看著廚房裏的紹翊，他忙碌的身影，其實自己向往的就是這種生活吧。這樣的他，圍著圍裙的大男人，以前他也為另一個女孩子圍著圍裙做飯吧，做好之後等著她回來，這就是平淡的愛情吧。
而自己該去哪裏？穆紓不停問自己，既然離開沈連城是為了不連累沈連城，那麽現在更不應該粘著紹翊。不能因為不想傷害一個人，而去傷害另外一個人。
紹翊是一個很好的人，自己絕對不能傷害他。穆紓在心裏暗暗地發誓。等自己賺夠了還給紹翊醫藥費的錢之後，就離開紹翊，絕對不能在拖累他了。
突然想到，自己是被人刺傷的，那就意味自己自己應該得到一筆賠償費，所以再加上那筆賠償費的話，自己就能還清債務了。穆紓覺得自己的未來又有了希望，雖然她也知道那個女人的家境也就一般，但是既然犯了錯誤就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盡管心裏有一點不忍，但是穆紓告訴自己，這是自己應得的，那個女人沒有管住自己的心，讓自己心裏的惡魔跑了出來，那是她自己的錯誤，與自己無關，況且自己是受害者，因為那個女人自己留下了一生的後遺症，隨時都有可能複發，隨時都有可能徹底陷入昏迷，再也醒不過來，所以自己得到補償是應該的。
命運的可知和未可知，都是一種折磨。可知的命運的可怕之處在於，你明明知道自己的結局，但是卻無能為力，如果那個結局是好的，也就罷了，如果是不好的，就會永遠陷入無法自拔的悲哀，對無法改變的命運的悲哀。
而不可知的命運的悲哀在於，你不知道自己一生什麽時候會結束，什麽時候是轉機，不知道自己該在什麽時候做出選擇，就像是一個在黑夜中摸索的盲人，自己看不到別人，別人也看不到自己，就算有人想要來扶一把自己，也做不到，因為大家都看不到彼此，就像每個人的手裏都捏著一個看不到的未來，不知道那個未來的好與不好，不知道那麽未來是什麽樣子，隻能等待命運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