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追債
聽著她這句帶著幾分調侃的話語，顧景軒會心的一笑，俊美的臉龐上泛出幸福之色。
“老婆，你有沒有點愛上我了？”
話問的很小心，像生怕聽到她否定的答案似的。
沐欣雨停止動作，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港城醫院的VIP病房裏，程浩南半躺在病床上，右手打著點滴，一旁站著白大褂加身的張西院長。
張西眉頭緊皺，眼鏡下的目光很是擔憂的看向程浩南，程浩南蒼白的臉色，讓他深深歎了口氣：“浩南啊，你還是盡早做手術吧，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否則……”
“張院長，別勸我了。我決定的事，不容改變。”程浩南說完這句話，就輕咳了幾下又道：“我想問你一下，如果不動手術，我還能活多久？”
張西想了一會，終於開口道：“大概是三個月……但是，隻要你願意手術，我相信你能活到子孫滿堂……”
“如果那樣我會忘了她，子孫滿堂也沒意義。”程浩南打斷他的話，心不自覺的一痛。
想到那張含著梨渦淺笑的甜美臉龐，他又笑了。他慶幸自己和她有那麽美好的回憶。這也是他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段時光，他不想忘也不能忘。
“隻是說有可能會失憶，不是一定的。再說了，就算會失憶，說不定等傷口恢複好了，你又突然想起來呢？”
“不用說那些萬分之幾的可能了。我知道，做這個手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失憶，而事後恢複記憶的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不會因為這百分之一而冒險。我寧可這三個月時間裏，每天都可以想起她愛著她而度過，也不要今後一生中都和她形同陌路。”惆悵的看一眼窗外霧蒙蒙的天氣，堅決的道：“真的別勸我了。留些力氣照顧別的病人去吧。”
話末，閉上長睫俊目，假裝休息起來。
張西見狀，無奈的轉身離開了。
他出去沒多久，程浩南就睜開了眼，眸中滿是水光閃爍：“欣雨，我隻能看你三個月了，希望這段時間，我能離你更近些。”
下午吃完飯，沐欣雨剛回到莫斯辦公室，她就接到了程浩南打來的電話。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來電號碼，即使沒有儲存，她也能清楚的背出他的手機號碼，無奈的按了拒絕接聽，她不想再和他又任何交集。畢竟，他即將成為她丈夫的姐夫。
可不一會，手機裏傳來短信提示音，她無奈的歎了口氣，點開了短信，毫無例外的是程浩南發來的，短信內容是；沐欣雨，請問你什麽時候打算還我錢？還錢？看到這二個字，沐欣雨的心涼了一截，他果然夠絕情！還記得程文鬆去世之前，借錢給她周轉的事，當時她借了程文鬆一億美元度過危機，之前想過要還，可後來他去世了，便一直沒去湊這份錢，現在要她還，很明顯，她沒錢！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貸款的錢還沒著落呢，他又來追債！
可白紙黑字的借款合同簽了，人家要債，她不能不還啊，想到這，她硬著頭皮給他撥過去了電話：“程先生，麻煩你在通融幾個月吧，我現在真的沒錢還你。”
“這樣啊……”手機裏程浩南的聲音有些虛弱，但話裏卻帶著為難，“我很想念及私情通融你一下，可是，最近我程氏開銷太大，也需要錢周轉……”
當他說出念及私情的話，沐欣雨就有些惱怒的打斷他的話：“程先生，我和你沒什麽舊情好念！這筆錢我會想辦法湊給你，但需要點時間。”
程浩南聞言，沉默了許久，沐欣雨都快要等不及開口催促了，他才冷冷的道：“我沒有時間等，給你一個周的時間，否則，我按照你和程文鬆當時簽訂的合同辦事！”
話末，掛斷了電話。
沐欣雨看著手機屏幕，氣得咬牙切齒：“混蛋！”淚水瞬間滑出眼眶，他為什麽這麽不近人情？一個周，她從哪來這麽多的錢？這不是擺明刁難她嘛！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手機又響了，湊到眼下一看，還是程浩南打來的，這讓她氣得想要將手機扔出去，可想想如今的形式，還是忍了，按了接聽鍵：“你究竟想怎麽樣？高利貸也沒有你這樣能催命吧！”
“沐欣雨，我剛才想了想，覺得你一個周恐怕真的沒有能力償還借款，所以，我打算通融一下。”程浩南話說的很平和，就像老朋友敘舊的那種口氣。這讓沐欣雨下意識的看了看手機，不是他也突然轉性了吧？看來他還算良心未泯。
這個想法等程浩南將接下來的話說出時，她差點沒氣吐血：“我打算通融你用手頭的企業股票折還，一億美金買你手頭那些負增長的股票很劃算吧？”
他要股票做什麽？還明明知道那些是負增長的股票。
沐欣雨有一瞬間疑惑，可隨後想想這麽做，她不但不虧本，反而拋出去很大的負擔，無疑穩賺不賠。
“你如果真的願意要，我沒理由拒絕。”
“那好，今晚帶著合同來程公館，我們簽訂吧。”程浩南如釋重負的道。
“好。”沐欣雨發現身邊的人，最近都變了。
掛斷電話，想想顧秋雲親切的話語，又想想顧景軒溫柔的表現，再想想程浩南剛才一冷一熱的話語，她覺得世界真的開始玄幻了。
沒有等到晚上，沐欣雨就急忙去了程公館，電話放在了莫斯，因為她怕顧景軒知道她來了程公館而引起誤會。
程公館這是沐欣雨第一次來，一進來，她就看到正廳處高高懸掛的巨幅油畫，是一個穿著旗袍的美麗女人畫像，隻是她的表情很憂鬱。
看著她憂鬱的眼睛，沐欣雨就覺得她背後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程公館家具都是中式古典風格，紫檀木的椅子茶幾，連沙發都是中時雕花風格的。偌大的程公館居然沒有仆人，這一點，讓沐欣雨有些疑惑，還是說，程浩南事先屏退了下人？此時，程浩南正坐在靠近廚房的酒櫃吧台邊，手裏正拿著一杯香檳，靜靜的看著裏麵的氣泡。
聽到沐欣雨的腳步聲，他才朝這邊微微看過來。眸中有幾分消沉的味道，臉色蒼白，下巴處也消瘦許多。明明隻有二三天不見，他居然會羸弱成這樣。
這讓沐欣雨在看見他的一瞬間，感到心痛。
“你……”想開口關心一下，可隨後想想還是忍住了，畢竟他和她的身份不允許她這樣做。
“怎麽了？”程浩南感覺到她目光裏的擔憂，瞬間打起精神，睜開俊目，朝她傲然的揚起下巴。
“沒什麽，股權轉讓合同我帶來了。”見到他如此傲然的樣子，就知道他沒事，沐欣雨便一掃心痛，直接切入主題。
走到他身邊，從包裏拿出文件夾放在吧台上，翻開，遞給他。
程浩南看也沒看文件夾，而是從杯架上取出一支香檳杯放到沐欣雨麵前，拿起香檳瓶替她倒了一杯，然後緩緩開口：“陪我喝一杯。”
沐欣雨不置可否，靜靜的看著他，眼神很是疏遠。
似乎被她疏遠的目光刺痛，他別過頭，從她身上移開目光看向香檳瓶身：“這款PerrierJouet是限量出售，這本來是我爺爺打算在我結婚那天用來招待貴賓的。”
沐欣雨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隻是手下意識的拿起香檳杯，頓時，她無名指上的鑽戒反射出璀璨的光亮。
這讓程浩南的瞳光微微黯淡：“從小到大，爺爺都很疼我，而我卻經常忤逆他，對他也很是冷漠，直到他那天打開這款香檳和我一起飲用時，我才對他改觀，也在他酒後引發心髒病時才明白，我其實一直都很在意他……”
沐欣雨依舊沒說話，隻是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擔憂。
程浩南穿了件黑色的立領襯衣，襯衣上的水晶扣一顆不差的扣好，衣服上連一絲褶痕都沒有，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不喜歡瑕疵。這樣正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大方不拘，貴氣逼人。
舉起杯，晃了晃杯中的香檳，看著氣泡慢慢湧起，他冷冷一笑：“我這個人，這輩子都是到了最後才知道什麽最重要，可一切都遲了。知道我在意爺爺，想要好好孝順他時，他去世了。知道我最愛的人是誰時，她結婚了，並且……”
話沒有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身邊的小女人，見她別過目光不看自己，他苦澀的一笑，端起杯將裏麵的香檳一飲而盡。
“怎麽你不肯喝嗎？”看著身邊的小女人沒有端起酒杯喝的意思，程浩南有些失落。
“放心，我沒在裏麵下藥。”他這樣說，如果沐欣雨再不喝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沐欣雨白了他一眼，端起香檳輕啄了一口，到嘴的香檳清香味，讓沐欣雨一瞬間想到上次在凱迪拉克的車內，眼前男人強吻她時的畫麵，頓時臉頰微駝。
一直盯著她瞧的男人，沒有錯過她臉上這誘人的變化，心微微一蕩，話出口時多了幾分柔意：“怎麽剛沾上酒，臉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