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許世溟
“老爺不能聽她胡說啊,還記得今天用早膳的時候嗎?她雖答應了我們的條件,但當時麵色就有些不對,妾身看著也沒有多想,現在看來,她當時定是極為不滿意我們提出的條件,隻是憋著沒有說出來,事後便想通過教訓窈婉來出氣,她的話不可信啊!”
劉姨娘這番話說的很真的一樣,許絲綰打心眼裏佩服她的腦回路,竟然將故事編得天衣無縫。
但她也沒有立馬就反駁劉姨娘的話,她在等許世文的反應。
許世文尚且在消化劉姨娘的話,沒有太大的反應,劉姨娘見狀,大叫一聲就往許絲綰撲過去,吼道:“今日我就要代替你死去的娘教訓教訓你!”
許絲綰往後一退,敏捷的躲過了劉姨娘的手,“嘖”了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轉過頭對周恒道:“果真是一對母女,連要傷本宮的動作都是一樣的。”
她隨即便對劉姨娘道:“替本宮的母親?怕你你還不夠資格!”
古人有“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說法,劉姨娘那一撲多半是借了怒氣的勢,既然沒有得手也不好再出手,何況許絲綰身邊還站著一個會武功的周恒,劉姨娘喘著粗氣,氣的滿臉通紅。
“你這個女人!”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恨恨的道:“倘若我女兒真的出什麽事,你便是皇上寵愛的妃子,我也要你好看!”
這兩句威脅對許絲綰實在造成不了什麽殺傷力,許絲綰隻當給自己的耳朵撓癢癢,也不甚在意。
劉姨娘見到她這個樣子更加的生氣,奈何她自己又對許絲綰起不到多大作用,她便再次抱住許世文的手,哽咽著說道:“老爺,當初窈婉去探視這個女人回來時便落的一身傷,如今您難道要讓那件事再發生一遍嗎?咱們女兒這次可是終身殘廢啊!”
許世文臉色本來就不好,聽了這話臉上簡直能結出冰棱子來,他正要開口訓斥許絲綰,卻突然聽到她冷哼了一聲。
“沒想到劉姨娘的記性竟然是我們這些人當中最好的,那麽遠的事竟然還記得。”許絲綰原本早就把那件事忘了,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人翻了舊賬。
且聽這語氣,似乎她在那件事中還是個十惡不赦的角色。
“你可有話說!”許世文厲聲問道。
那件事他自詡了解來龍去脈,因此語氣也分外的冷。
“不好意思,還真有。”許絲綰倒是不客氣,淡淡道:“瞧著許老爺的樣子,想來你知道的和本宮知道的又是有很多處不同的。”
那是有一段時日的事,可是許絲綰敘述起來一點也不拖拉,仿佛是剛發生的。“你們都說許窈婉是去大牢裏看望當時落難的本宮,而事實卻是她借著這麽個好借口,進入大牢,想害死本宮,多虧了本宮命大,當時沒有死成,不然依著你們這些人的性子,怕是還要做做戲,留兩行鱷魚淚。”
許世文沒有聽懂鱷魚淚是什麽意思,但他聽懂了鱷魚淚前麵的話的意思,他臉上頓時浮現了一抹震驚的神色。
然後難以置信的道:“沒想到你竟然為了誣陷窈婉,連這種荒唐的話都能說出來。”
他道:“今天是事你說窈婉要對你不利,那麽久之前的事你又說是窈婉要害你,要是依著你的說法,莫不是窈婉天天都在惡毒的琢磨著怎麽殺你!”
許絲綰對著麵前這一張氣急敗壞的老臉,忽然想起來自己上學時,數學老師拿著試卷站在講桌前,嚴肅的說:“當你們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最後一個答案不論多麽的讓人難以置信也是正確的答案。”
她隨即有些悵然的搖了搖頭,眼前這個男人確實說出了最正確的答案,可是他自己偏偏不相信。
“老爺,您千萬不能聽信了她的話啊,咱們的女兒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大夫還沒有走呢!”劉姨娘哭著說道。
這一招百試不爽,果然許世文的臉色簡直就像要把人抽筋剝骨了。
他緩緩的道:“我原以為你不過跋扈了些,怎麽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惡毒。”
“許老爺。”許絲綰道:“本宮也不指望你那一雙眼睛能雪亮的看透世間一切真相,本宮隻不過希望你能像正常人那樣看的見周圍發生的事,怎麽你連本宮這樣的小要求也達不到,直往那瞎子的路上愈走愈遠呢?”
許世文作為一家之主,什麽時候被人這樣諷刺過,當即就伸手要打許絲綰。
“許老爺!”周恒忽然淡淡的喊了一聲,聲音雖小,但其中的警醒意味十分的明顯,許世文被喊的生生止住了動作。
“許老爺——”許絲綰也開口道:“莫要忘了你是什麽身份,本宮是什麽身份!”
許絲綰再怎麽說也是實打實的正品冊封娘娘,而許世文,雖是丞相,但也隻是個臣罷了,最多是個地位比較高的臣——也還是臣。
臣子光是冒犯了娘娘都是要被治罪的,更何況許世文剛才還想著要動手。
“許老爺,能不能夠的到本宮的臉?要不要本宮湊的近些方便你動手?”許絲綰笑著說道。
一旁周恒適時的開口道:“許老爺一巴掌下去,怕是整個許府都要隨著老爺的這一巴掌去了。”
許世文被譏諷了幾句心中早就不快了,又連著被人輕視,遭人威脅,當即心中就生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念頭。
他忽然換了一副陰險的神色,笑道:“這是在我的許府,若我矢口否認,誰又知道我在自家做了什麽?”
“我到現在都不動手,不過是念著你初回門,想給你些麵子,可是你竟然這樣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父親不客氣,那本宮為何還要客氣呢?”許絲綰一點也不害怕。
許世文正要抬手,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住手!”許世溟大聲嗬斥一聲,慌慌張張地趕來,複雜的看了一眼許絲綰,轉身看向許世文道:“兒子拜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