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蠱
“你，出來。”齊世安的聲音響起。
跪在地上的太醫抖了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在說誰。
海公公眼明心亮的，就把齊世安盯上的那個太醫，從人群裏給拽了出來。
這個太醫被扯的一個踉蹌，對上齊世安的視線，腿一軟就跪到了地上。
他姓馮，隻是個小太醫，平日裏跟一個小透明沒什麽區別，在宮裏也就是給那些不受寵的嬪妃請個平安脈什麽的。
今日要不是正該他值夜，也不能見到聖上。
可以說這麽個小人物，怎麽就被皇上給看著了，身旁的其他太醫看著他的眼神都變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會子被皇上點出來，不管是何原因，都是禍大於福。
淑妃的脈象古怪，明明昏迷不醒，卻又診不出什麽，皇上發起怒來，還真不知會怎樣。
況且這個馮太醫有幾斤幾兩，在場的太醫心中都有數，雖說什麽圈子裏都有競爭，但此刻要說嫉恨還真談不上。
那有與其交好的，想要開口，被身旁的人拉了把，猶豫了下，果斷閉嘴，今晚這情況說不好要把整個身家性命給搭進去，想到家中的妻兒，歎了口氣。
在場的都是在宮中摸爬滾打了許多年的，對帝王心性也都有些了解，像今日這個狀況，要是淑妃醒了還好，要是沒醒他們還真不一定能活著出去。
馮太醫跪在下腳，身子抖了抖，不敢抬頭。
齊世安卻不放過他，“朕看你剛才猶豫，說，你知道什麽。”
“皇，皇上，皇上明鑒，臣沒想…”
“放肆。”
被這一聲厲喝嚇的腿一軟，手心裏全都是水汽。
卻不敢把心中的猜想給說出來，那個說法太過荒唐，皇上信不信不論，就是信了，他也沒法治，被其他同僚知道了，得連累一撥人。
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心裏對齊世安的認識卻又清晰了一層，他們這位陛下眼神真利，他就是一不小心露出了點猶豫，就被抓出來了。
果然這就是帝王之威了吧。
“你莫不是當朕是三歲稚兒，那般好騙不成。”
“臣，臣…”
“你要是不說，淑妃出了什事，朕就要你和你的家人全都陪葬。”看到床上躺著的人，沒有一絲精神，心中一痛。
眼底閃過一道殺意，不管是誰，敢動他的人，就要做好了被她報複的準備。
馮太醫覺著後頸一涼，身上的汗毛都炸開了，皇上的這句威脅，叫他心中一涼，第一次直視帝王的冷漠。
遂不敢隱瞞。
“皇上容稟，臣確實是有所猜測，但做不得準，臣不敢說，怕誤了娘娘的病情，並非故意隱瞞，皇上恕罪啊，皇上。”
“說。”
“淑妃娘娘這種情況，臣以前也見過。”
見過，齊世安坐直了身體。
“臣的老家在靠近西南的地方，早年也見過和娘娘症狀相似的人，同樣的是也診不出身體有什麽病症，後來才知那人是，是中了蠱。”
“蠱。”這個字在唇上繞了幾圈，辨不出喜怒。
“是，但臣對這些並不了解，遂不敢妄下定論。”說完後背都濕了一層。
“不了解，好，他不了解，那你們呢。”視線掃過跪著的人。
“微臣無能。”有誌一同的答道，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
“無能，無能，朕要你們何用。”看著下麵跪著的，一個個恨不得將人拖出去處死，養這些無用的廢物有什麽用。
不過，蠱，這皇宮內院，怎麽會有這種醃臢的東西。
真是好的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有人玩這種把戲，南蠻之物，嗬。
正想將這群人拖下去處置，衣角被勾了一下，身子猛然一僵。
“綰綰。”轉身看到床上的人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
一張小臉沒有點血色，眼睛看著他，淺淺的笑了下，做了個口型，齊，世，安。
他看清楚了，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起來，眨了眨眼睛，俯身到人耳旁。
“我在。”是我，不是朕。
你在，真好。許絲綰看著守在身旁的男人，心裏暖暖的。
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這人了呢，沒想到現在，還能在身邊看到他，真好。
兩人默默對視的時候，海公公識趣的領著一群太醫和室內伺候的人走了出去。
候在門外，等著裏麵的通傳，幾個太醫這才舒了口氣，外頭風涼，可這會也沒誰敢抱怨。
“你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叫太醫。”齊世安轉身作勢就要喊人。
被她拉了把，“我沒事了。”
“真的。”見人不信，掙紮著就要坐起來。
“別動，快躺著。”按下她亂動的手，歎了口氣，滿滿的無奈。
“我真沒事了。”雖然之前差點以為自己要死掉，可現在卻好多了。
被子裏的手摸了摸小腹，之前在牢裏的那種疼痛，這會還記憶猶新，想到之前的事，腦海裏突然閃過歐陽南陵送來的食物。
可係統檢測裏麵並沒有什麽毒素，眉頭皺了起來。
“怎麽了，可是難受。”
“沒，我沒事。”看了眼滿眼擔心的男人，頭往他身邊挪了挪。
“你怎麽去了牢裏，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呢。”
半晌見人沒有動靜，抬頭望去。
“朕做了夢，朕夢到你了，心裏放心不下，慌慌的，就去看你。”握著人的手緊了緊，“還好朕去了，否則…”
“皇上…”
兩人又說了幾句，許絲綰太過虛弱，再加上身邊守著的人，不是在那個陰暗潮濕的牢房，說著說著就安心的睡了過去。
看著床上的人安心的睡顏，他伸出手描慕了下，半晌，小心的挪開了身子，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皇上。”
眾人連忙行禮。
他沒出聲，擺了擺手，留下兩個太醫守著，其他人放了回去，又叫人開了方子，熬了滋補的藥膳，等下人醒了之後送進去。
眾人自然沒有不肯的，幾個太醫皆是劫後餘生的表情，趕緊告退，那身影怎麽看，都有些倉惶的模樣，不用多囑咐，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今晚的事情，除非皇上開口，否則絕不能從他們這傳出去。
“周恒。”回到偏殿的齊世安喊了聲。
“在。”
齊世安輕敲著桌麵，沉吟了下，半晌沒有聲音，周恒也不急，跪的筆直，聽人掉遣。
“朕命你出去尋找能夠解蠱的人，找到後秘密帶入宮中，務必小心行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