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世事無常
第二日，齊世安和許絲綰站在馬車前，兩人麵前站著夏竹青和納蘭允之。
“綰綰姐，你可千萬不要忘記我……”夏竹青眼眶周圍紅了一圈，緊緊地拉著許絲綰的衣袖，吸了吸鼻子。
“怎麽會呢，咱們可是好姐妹啊，”許絲綰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頭，雖然不舍但也清楚不能久留，看著夏竹青這幅樣子，不由得放輕了聲音，“等有時間了我就過來找你。”
“好。”夏竹青終於放開她的衣袖，抹了把眼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也快回去吧，身子都還沒養好呢，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會再來的，”許絲綰笑著調侃道，“都是當王後的人了，怎麽還和小孩子一樣。”
果然，夏竹青臉一紅，偷偷地瞄了一眼一旁的納蘭允之。
納蘭允之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似的，還是那副平淡的表情，注意到夏竹青的目光時，有些不自然地偏過頭，看著許絲綰二人：“一路保重。”
一直看著許絲綰的齊世安出聲，對著納蘭允之點點頭，輕輕拉過了許絲綰的手：“時辰不早了，走吧。”
給夏竹青他們打過招呼以後，二人終於坐進馬車，踏上了歸途。
趕路其實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隻有固定用膳的時候才能出來走走，在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天以後，閑不住的許絲綰果斷蔫了。
“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啊……”她趴在齊世安腿上，歎了口氣，“太無聊了。”
“忍一下，過幾天就回去了。”齊世安撫摸著她的發絲，心情很好，語氣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能和許絲綰在一起，怎麽樣他都不會覺得累的。
“好吧……”
趕了幾天路，一行人到達南國，這也意味著離上秦不遠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人氣的地方，許絲綰當然不能放過，央求著齊世安要來這裏玩玩。
反正還有一天就到上秦了，而且大家都因為長時間趕路有些疲倦，齊世安也就答應了她，在這裏休息半天再上路。
許絲綰興衝衝地拉著他離開客棧，來到街上買了幾樣小玩意，隻是很簡單的一些小吃，卻花了兩人不少時間。
齊世安好不容易拽著她回到客棧，卻發現客棧裏多出了幾個穿著甲胄的人。
看這穿著打扮，是南國的士兵，而且，還是深宮裏的。
見到齊世安，士兵門行了個禮，其中一個明顯是領頭的士兵上前，把他們的來意告訴了齊世安——原來是太子想請他們到宮裏坐坐。
許絲綰本來還有些擔心付予會不會傷害他們，還在猶豫時，齊世安卻點頭答應了他。
直到上了馬車，齊世安才對著許絲綰解釋道：“車隊裏的那些人都知道咱們的去向，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敢拿我們怎麽樣。”
聽到他的解釋，許絲綰安心了不少。
進入南國皇宮，在士兵的引導下，兩人見到了付予。
付予正坐在湖邊的亭子裏，亭子中央的方桌上有三人份的茶具和板凳，雖然看上去樸素，卻是整個國家最名貴的用具。
付予吩咐侍女給茶杯中添上了茶，看上去等待了許久。
他看到了被齊世安牽著的許絲綰，眼中閃過一絲懷念和惆悵，但很快便消失不見，連齊世安都沒有捕捉到。
付予起身指了指木桌邊的凳子，示意他們坐下。
“前幾天……真是抱歉了。”
雙方都坐好後，他開口了。
“沒事。”齊世安神色淡然地回答道。
到底是一國之君，雖然他隻是隨意地坐著，那股逼人的上位者氣息卻迎麵撲來，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膜拜，以示尊敬。
他可忘不了付予是如何對綰綰死纏爛打的，怎麽會掉以輕心？
付予看著他的樣子，心中也清楚是什麽原因，苦笑著說道：“這些天我被陸九珍控製，雖然能知道我在做什麽，但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
許絲綰和齊世安沒有說話，在等他的下文。
“其實你不用這麽防備我的，現在我對於綰綰已經沒有那方麵的想法了，”付予看著驚訝的二人，解釋道，“在那些不受自己控製的日子裏，相處久了，我發現其實陸九珍有時也挺可愛的……”
“難道……”許絲綰想到了什麽，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你想的沒錯，我……我確實是愛上了她，”付予點頭，神色說不出的落寞，“當我得知陸九珍已經不在了，我才意識到我已經愛上了那個你們眼中的蛇蠍女人。”
齊世安沒有說話，麵上的表情放鬆了幾分。
他不在乎付予喜歡誰，反正不喜歡綰綰就行了。
“九珍她其實隻是想得到愛，就是做法極端了點，讓人無法接受。”付予繼續說道。
許絲綰聽著這句話突然想起了當初她問陸九珍時陸九珍臉上一閃而逝的茫然，還有她的回答：“因為……愛。”
當時還沒有想那麽多，現在想來，原來陸九珍也是一個可憐人。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
不過要是再來一次的話，許絲綰的做法不會有任何變化，她還是會這麽做。
要知道，自己種下的後果必須自己來承擔，無論當初行事是出於什麽理由。
隻是，回想起來，還是令人唏噓。曾經讓許絲綰和齊世安都頭疼的付予，竟然愛上了喜歡付予的陸九珍，可惜當他明白自己心中真正所愛之人時，已經遲了。
這就是……世事無常啊。
“節哀。”得知對方對綰綰已經沒有心思都齊世安心情很好，但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能露出什麽，隻能說了這麽一句話當做安慰。
三人又寒暄了一段時間，才結束了對話。
齊世安拒絕了付予一起吃晚宴的好意，帶著許絲綰從宮中離開。
“真可憐……”許絲綰在離開皇宮以後，轉頭看了一眼他們來時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付予內心的苦悶。
真是命運弄人……
“你在想他？”齊世安好像隨意地問了一句。
“嗯……”許絲綰下意識地點頭，看到他臉上深邃的眼眸時，才後知後覺地否認，“沒有沒有！我怎麽可能放著我的郎君在一旁去想別人！”
齊世安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皇後也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