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井邊命案，暮生現
“皇後……這是想同時拉攏誰呢？”高鈺翔端坐在書房，有些陰鬱的眼神直投遠方，“皇後娘家，秦家莊是嗎？”
“是的主人。”黑影恭敬的說道：“秦家莊是青城一帶最富足的商賈，以海運起家，從期初隻有一艘小小船隻，到今天已經發展成我雅致跟其他國家貨運的最大商戶，儼然已經成了海上霸主。”
“怪不得皇後一點忌憚都沒有，原來是還有個有錢的娘家。”高鈺翔冷哼，“但是……他秦家野心若不止如此，那麽，這次這個秦婉柔，說不定便是顆糖衣炮彈。”
“兄弟們會緊盯著秦婉柔動向，請主人放心。”暗衛鄭重的點點頭。
“還有……比秦婉柔更重要的人，不要忘記了。”高鈺翔淡淡的吩咐，手一揮，暗衛便消失在昏暗的書房中。
“秦羽楓。”半晌之後，高鈺翔的聲音再度響起，幽幽的泛起一絲冷意，“有些帳，是不是應該跟你好好的算一算？”
須臾……
“四王子！”門外忽然響起一陣亂亂的腳步聲，讓高鈺翔眉心一皺：“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四王子，是這樣的。”逸風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門前，而後著急道：“鳳舞宮又有一個宮女出事了！”
“宮女？”高鈺翔眼神一緊，上次審訊的那個妖女的臉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卻見他疼騰的一下就站起來，提起自己的劍，“跟我看看去。”
畢竟鳳舞宮現在已是是非之地，要是再出什麽意外，可真是說不過去了。
“是，四王子，現在仵作跟太醫已經在那邊待命了，這事要不喲稟告給皇上？”逸風問道。
“這麽大的事情，也輪不到我們去稟告，父皇知道的可能比我們還早呢。”高鈺翔搖搖頭，“快走吧，別廢話了。”
“是。”逸風現今也是一身戎裝，本來就是軍營出身的他，現在因為英姿颯爽的宮廷侍衛服，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英氣勃勃，也暗中俘獲了不宮女的芳心。
高鈺翔撥了幾個侍衛，帶著人迅速的到了案發地點，竟是鳳舞宮的水井之前，此刻現場的秩序，因為有慕容千的維護，還不算太亂，幾個嚇暈過去的宮女也已經處理，隻剩下幾個瑟瑟發抖的小太監，似乎還一副做夢沒醒的樣子。
“死的是誰？”高鈺翔走了幾步，到慕容千麵前，開始聽他匯報現場的情報。
“啟稟四王子，死者是三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小蓮，初步認定是墜到井中溺水身亡，至於是自殺還是他殺，還要等驗屍結果。”慕容千恭順道。
“不用看了。”高鈺翔正疑惑這道聲音很耳生，回過頭一看，卻見一個黑衣少年漫不經心的回答：“是被人推的。”
“他是誰？”高鈺翔眼神一閃，總覺得這個人，好像有些眼熟，可是在哪裏見過，卻又說不上來。
“暮生！”身邊忽然響起了一道輕斥之聲，卻是年過半百的孫太醫，他一邊嗬斥少年，一邊慢慢的走向前，有些尷尬的說道：“四王子恕罪，他是微臣的大徒弟，第一次跟微臣宮，若是有失禮數，微臣代他跟四王子賠禮了。”
“無妨。”高鈺翔隻是溫潤的一笑，伸手搖了搖：“你過來。”
少年撇撇嘴，一臉無所謂的走了過來，跟在自家後院沒什麽區別。
“還不快來見過四王子！”孫太醫厲喝道。
“見過四王子。”實在是拗不過自家師父，暮生這才溫溫吞吞的見禮道。
“你叫做……暮生？”對這個少年，高鈺翔總覺得有種奇怪的好感，態度也是溫和了起來。
“是啊。”少年黑亮的眸子轉了轉，而後再度認真的重複了一遍：“那個女人不是自殺的。”
“暮生！”孫太醫不住的斥責：“你真是太無理了！”
“孫太醫，沒事。”高鈺翔再度搖搖手，“你有什麽證據，說給大家聽聽如何？”
“很簡單啊。”一說到正事，暮生馬上帶著高鈺翔走到屍體旁邊，而後手上鄭重的套上一副手套，看起來倒是出人意料的老成。隻見他抓了抓小蓮的手，而後輕輕的舉起來，示意高鈺翔蹲下來看。高鈺翔略一皺眉，自動忽略了屍體已經有些浮腫的腐爛之氣，還是仔細的看著。
“四王子，若是存心想要自殺的人，在自殺之前，還會這麽細心的給自己上蔻丹嗎？”他嚴肅的道，剛才的不羈之氣一下子便蕩然無存。
高鈺翔盯著看了看，沒錯，小蓮的指甲上的蔻丹，顯然是之前才精心修飾過的，即便是已經在水中一晚，可是色澤度還是很好，可是……
“而且四王子，你看這裏。”指了指另一隻手的中指之後，“她的蔻丹到右手中指，就已經沒有了，所以我的猜測是，她是在塗抹蔻丹的時候，才被人匆匆的叫出去的，可是誰知道，一出去便是沒命了。”
“有道理。”高鈺翔也陷入了思考，而且……
“暮生。”他輕輕開口：“她指甲裏的是什麽？”
“我剛才看過了，指甲裏的那些黑色，應該是井邊的那些青苔，落入水中時間久了，就變成了這種黑色的汙垢，而且，你看。”
本著一顆虔誠之心，暮生有些不忍的翻過了小蓮近乎麵目全非的臉，翻開了她的脖子之下，眾人的呼吸一下子凝滯了。
“真是，真是傷風敗俗！”老太醫們一看到下麵顯然是青青紫紫已經開始泛白的場景，一下子怒從心起。
是吻痕……高鈺翔摩挲著下巴，心中一些不成形的推測浮上了腦海。
“我的猜測是。”利落的脫掉手套，暮生馬上接過了旁邊醫女遞來的消毒毛巾使勁的擦著——雖然醫者一般都有潔癖，但是這孩子看起來，卻是比一般的人都嚴重了那麽一些。
“仵作推測死亡時間是昨夜亥時左右，那時一般已是夜闌人靜，所以我的推測是，這位姑娘，是被她的……咳咳。”暮生的臉色泛紅，那個“奸夫”卻是死死的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暗暗的提醒自己，留點口德，死者最大。
周圍的人再怎麽聽，也是一下子領會了其中的意思，隻是都陰沉著臉，不再說話。
“既然已經有了眉目，我們便可以查了。”慕容千眉心緊皺，怎麽偏偏都挑這樣的風頭浪尖來犯案，本來倒是很好解決的一件案子，但是牽扯到這個敏感的時間，就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了。
“既然是這樣。”高鈺翔摩挲著下巴，而後馬上吩咐自己的侍衛隊：“到小蓮的房間仔細搜查，說不定能搜到什麽線索；還有，鳳舞宮的花嬤嬤！”
“在，在！”聽到高鈺翔居然叫自己，一邊馬上跑來了一個標準的小腳老嬤嬤，誠惶誠恐的道。
“你去問一問平日跟小蓮處的好的宮女們，這件事若是她們有線索便速速報來，本王子有賞。”
“是，老奴這就去。”花嬤嬤一領命，便馬上踩著小腳消失了。
“還有，你們這幾天，一定要加強守衛，尤其是晚上，慕容將軍，在明天之前交給我一份新排的值班表，我不想看到有一絲的錯漏。”
“是，四王子。”慕容千叫苦不迭，這個四王子還真是會找事，這樣的話他真的是有的忙了。
可是抱怨歸抱怨，慕容千還是乖乖的下去了。
“孫太醫。”看到人群也漸漸散去了，高鈺翔馬上轉過身，卻見孫太醫已經綠了的臉馬上通紅：“四王子，剛才暮生多有得罪，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孫太醫真是太過緊張了。”高鈺翔見孫太醫誇張至此，馬上失笑道：“難道您覺得，我是那種不明是非暴戾成性的人嗎？”
“微臣不敢！”孫太醫馬上惶恐道。
“那就對了，你的徒弟是個人才，心細如塵，將來的話，一定會有大作為的，我很喜歡。”高鈺翔溫和道：“你不要斥責他，我不但不會責怪，還會好好的賞賜他。”
“多謝四王子！”孫太醫一向是出了名的古板，見高鈺翔不但不反感暮生的失禮，居然還如此和善的表揚，不禁心中一陣感激，馬上把還在後麵神遊太虛的徒弟給拉過來，“還不快謝謝四王子！”
“哦。”暮生就像是天生少根筋似的，不在工作的時候便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看到師父又在吹胡子瞪眼睛，馬上不耐煩的苦著一張臉：“多謝四王子。”
“你這個——”孫太醫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怎麽他一生就這麽剛正嚴肅的，沒想到教了個徒弟出來就這麽散散漫漫不知禮數？
“好了，孫太醫。”高鈺翔覺得這對師徒簡直是個完美的組合，馬上輕笑道：“收下它。”
暮生隻覺得手上一涼，竟是一塊小小的玉牌，上麵寫了個大大的“四”字，頓時臉色些微的變了變。
“還不快謝過四王子！”孫太醫眼神淩厲，哪能不知這是什麽意思，心中卻也是默默的放下了一樁心事，看來這個徒弟，將來便不用自己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