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深夜到訪，生死約
“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嗎？”
強壓住心頭的激動，慕容千不自覺的蹦出了一道顫音。
幻千羽看著慕容千的模樣，心中卻是微微歎了口氣，可是隨即微笑道：“是啊，因為知道你的軍隊駐紮在此，所以……我來了。”
慕容千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悸動，忍不住再走近了她一些，魂牽夢縈的那張臉，居然一下子出現在麵前，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終於，他實在是忍不住，顫顫的雙手，慢慢的撫上了她柔嫩的臉頰。
“不是夢，不是夢……”他眼眶微紅的看著幻千羽，那溫溫熱熱的觸感，讓他的心都激動了起來，而看著幻千羽眼睛都不眨的看著自己，心中的喜悅，卻是像水中的漣漪一般越來越大。
“當然不是夢，慕容將軍。”連幻千羽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不討厭這樣的碰觸，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神，跟尉遲楓的實在是太像太像，讓她一看見，就一下子將他的眼神，跟某人對號入座了起來。
心卻是微微的發疼，幻千羽的眼中驀地一陣迷惘：楓，你究竟在哪裏……
“奕歡……”他眼中的激動更甚，看著她居然沒有排斥自己，慕容千這才敢確定：她的心中，是有他慕容千的一席之地的……
這個發現，簡直讓他欣喜若狂。
“慕容將軍。”或許是“奕歡”這個名字刺痛了她，幻千羽馬上撇過頭，提醒了一遍自己究竟是來做什麽的，而後再度開口：“此番，雅致軍隊出動了多少人？”
“八萬大軍。”慕容千想也不想便開口道。
“勝算多少？”她緊接著問道。
“不知。”慕容千誠實的開口。
“高鈺翔的軍隊，戰鬥力究竟有多少？”這才是幻千羽糾結之所在。
“四王子訓練有道，所帶部隊戰鬥力都不弱，而且整體水平都很整齊。”慕容千想了一想，可是卻猶疑道：“你可知道四王子他……”
“不知道。”幻千羽臉上的溫度慢慢冷卻了下來，看在慕容千的心中，卻是驀地咯噔了一下，難以形容的難受。
“你們是不是？”慕容千再度試探性的開口。
“沒什麽。”幻千羽把頭撇過，隻是淡淡道：“我今天來，不是來跟你說高鈺翔的。”
慕容千的眼中滿是驚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她這一副表情，而且他要是沒有聽錯的話，她剛才說的是“高鈺翔”，不是“四王子”……
“額，這……”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慕容千的心頭忽的湧上了一抹奇怪的感覺。
“簡單的告訴你。”幻千羽隻是淡淡道：“我這次來，一是想看看你，二是有些話要對你說。”
“什麽話？”慕容千皺皺眉，總覺得眼前這個奕歡，好像跟之前他印象中的那個，真的有很大的不同……
“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一次，高翼的大軍，必敗。”很明顯的，幻千羽提到高翼之時，眼中流露出的輕蔑，讓慕容千心口狠狠的打了一個顫。
“你……為什麽如此肯定？”慕容千馬上猶疑著開口，她從來都不會亂說話。
“為什麽？”幻千羽馬上抬起頭，眼中明亮的像是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顆星辰：“因為——我不想讓他贏。”
聽著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慕容千馬上倒吸一口涼氣：“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幻千羽隻是冷笑：“而且你還能天真的認為，就憑高翼，能打敗滁陌國最驍勇善戰的大軍？”
“話雖如此，但是奕歡……”慕容千眼中忽的閃過一抹深邃：“你難道就這麽不願意看到雅致勝利麽？”
“不。”幻千羽馬上好心的糾正：“不是不想看到雅致國贏。”
“那你是？”
“高翼，僅此而已。”幻千羽的眼中忽的風雲莫測：“慕容將軍，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可是，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慕容千頗為困惑的開口道：“難道太子殿下他怎麽了？”
“太子殿下？”幻千羽不住冷笑：“我跟你打個賭如何，慕容將軍？”
“什麽賭？”慕容千眼光波動了幾下，還是慢慢的開口。
“就賭，高翼會不會把八萬將士的生命放在心裏。”幻千羽冷冷的開口。
“怎麽個賭法？”慕容千心中不好的預感似乎越來越近，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人兒，總覺得……她有故事，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我早就觀察過，王田村附近的地形環山環水，但是你們可能不知道，三裏之外的山坡下，是連帶著沼澤地的馬蹄穀……”
“然後呢？”慕容千頭上的青筋在不住的跳動，聯係到了剛才說的那個賭注，慕容千隱隱的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若是赫拔要進攻雅致的軍隊，恐怕不會直接出兵，按照他之前的打法，他經常做的就是利用地勢……所以我想來想去，那片馬蹄穀，九成的範圍內，是一定會為他所用的。”幻千羽冷冷的開口。
“可是，你怎知那片被環繞的嚴嚴實實的地方是沼澤呢？”慕容千皺起眉，總覺得聽起來便是玄乎陣陣。
“若是你不相信，大可派人去好好看看。”幻千羽的神色堅定，甚至於唇角都彎起了一道奇怪的弧度：“你隻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我們的這個賭，馬上便會分出勝負。”
“贏又怎樣，輸又怎樣？”慕容千眯起眼睛，雖然眼前的人是幻千羽，可是卻讓他心頭忽而湧上了一層陌生的感覺，以前的奕歡，就算眼神再冷，可是絕對不可能跟他在這裏肆意的談論八萬大軍的生死！
“若是我贏了，那麽，就證明高翼是個冷血無情的人，還值得你跟高鈺翔親自率領的八萬將士去拚命麽？”幻千羽不住的冷笑，慕容千的心頭卻是一陣冰涼的寒意。
“那……若是你輸了呢？”思忖了片刻，慕容千也是淡淡的開口。
“若是我輸了，你們該怎麽打，就怎麽打，我再也不會插手你們任何一方。”幻千羽的眼神驀地高深莫測了起來。
“可是我始終不是很明白，你為何要如此針對太子殿下？”慕容千潛意識中覺得，幻千羽並不是這麽咄咄逼人之人，難道裏麵還有什麽隱情？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幻千羽馬上開口，瞥了瞥頭：“這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助，所以，你不能推辭。”
“好。”咬了咬牙，慕容千額角的青筋都已經凸起，“若是你真的贏了我，那麽，這樣的未來君主，我慕容千絕對不會支持他。”
“很好。”幻千羽隻是輕撫了一下慕容千的心口，而後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掌停留在那兒不動了。
“奕歡……”慕容千的心頭忽然一熱，而後情不自禁的，竟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慕容千的心頭也是一顫：“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因為，已經沒有人能讓它溫暖起來，沒有人……”幻千羽抬起眼睛，卻又跌入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裏……
“怎麽會呢？”慕容千不禁被她眼底的那一抹寂寞給深深覆蓋：“隻要你願意，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會有無數的人，即使你對他不屑一顧，他們都願意為了你飛蛾撲火……”
“是麽？”幻千羽蠕動了一下唇瓣，慕容千有些溫度的手掌，熨燙了她那冰涼的手，可是卻始終沒有進入過她那清冷的內心……
“為什麽不願意相信？”慕容千輕聲低語。
“因為，這裏。”她的另一隻手緩緩的伸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已經再也化不開了，很痛，你懂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慕容千隻覺得心痛難耐：“為什麽才短短的兩個月，你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嗬嗬。”幻千羽驀地抽回了放在他心口的手掌，隻是笑了笑，慢慢道：“也許……你是不會明白的。”
而後，一陣清風驀然拂過，慕容千隻是一個失神間，幻千羽飄逸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微涼的夜風中。
“為什麽，自始至終，你都不願意正眼看我一眼？”有些失神的開口，慕容千的手，也輕輕的覆上了她剛才的位置，卻發現，裏麵已經痛的不成模樣。
她還會來找他麽？應該是會的吧。
迎著剛才打開的窗口，慕容千的眼神，驀地深邃了起來，可是轉瞬間，心頭卻被她剛才閃過一抹仇恨的眼神給漸漸覆蓋。
太子殿下……究竟對你做了什麽，是嗎？為什麽你的眼神，竟然是布滿了仇恨？
印象中的奕歡，是恬靜孤高的，但是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清澈，而剛才，卻是明顯的讓他感受到了那抹刻骨的，類似仇恨的東西。
那是不該在她眼裏出現的，從她奮不顧身的為自己當下那致命一劍的時候，慕容千的心中，已經再也容不下另外任何一個女人的影子……
……
“阿嚏！”
還在慢慢行軍的關口，高翼卻是適時的打了個巨大無比的噴嚏。不耐煩的吸了吸鼻子，裹著有些厚的毛毯，不禁是咒罵這些個鬼天氣，竟然白天晚上溫差能夠這麽大！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