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山無奈的點頭：“嗯，好吧，聽你的。”
兩人這邊說完，那邊的冬天緩緩閉上了眼睛。
原本還惆悵怎麽和爹爹說呢，現在很好，那個醫生被抓了，哼，還是雲澤說的對，就是庸醫，誤人子弟。
就算他們不收拾，也有人收拾的。
夜深人靜，幾個屋子裏的人都睡的很安寧。
林月又開始做噩夢了，夢中依然是那個場景，也依然是那兩個人。
夢醒了，林月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月色發呆。
依然是那個場景，也依然是那兩個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已經忘記了那兩人說了什麽。
明明就是自己親身經曆的，明明就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如今記起來，還如前一天真切發生的一般。
可，為什麽就是記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麽。
林月搓了搓臉，忍不住長長歎息了一聲。
“怎麽了，是不是睡不著？哪裏不舒服嗎？”夏青山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林月轉頭：“我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習慣了。以前在外麵，時刻都要小心，所以有點聲音都會警醒。”
夏青山無所謂的笑了笑。
“對不起！”林月歉意的道。
“說什麽呢，都說不是你的問題了。”
“做噩夢了？”夏青山又問。
林月悶悶地嗯了一聲。
“沒事，肯定是白天什麽人氣到你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林月抿著唇沉默了片刻，忽然問：
“青山，你出去這麽多年，去了多少個城市？”
夏青山想了想朝著林月身邊挪了挪，將枕頭墊高，伸手把林月摟在了懷裏。
林月順勢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兩人還是第一次這樣的親密。
兩人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感覺到對方灼熱的呼吸。
夏青山的心微微抖了抖，但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沉吟片刻後，他說道：“差不多十幾個吧，我去的大多數是偏向南邊的城市，尤其是一些邊陲城鎮。”
“那你見過殺人放火，吸毒走私的嗎？”
夏青山笑了：“見過，很多很多。”
“不過，掌握這些資源的老大是不會碰這些東西的，即便是他們手下的人，也不會輕易的碰觸。”
“在那裏，人就不是人。那些外國人，為了錢，為了毒，賣兒賣女的比比皆是，看著就讓人觸目驚心。”
夏青山的聲音很低沉，不僅僅是因為孩子們睡覺了，也因為他說的這些，讓他每每想起都會痛心不已的。
林月默了默：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超能力嗎？有外星人的文明嗎？”
夏青山笑了：“怎麽，你也和秀兒一樣，腦子裏裝滿了稀奇古怪的問題嗎？”
林月搖頭：“不，我是和你很認真的說，你相信超能力嗎，比如說透視眼，可以看到物體下麵的東西，比如說，陰陽眼，可以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再比如說，人會發電，會控製水火土什麽的。”
夏青山搖頭：“我不信，還有，外星人是什麽？”
林月鬱悶了，忘記了夏青山的文化水平不高。
“算了，當我沒說，明天你去問問那屋的幾個老師，看看他們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的。”
夏青山抓頭：
“上麵不是一直宣傳唯物主義的嗎？”
林月有些意外：“你還知道唯物主義！”
夏青山鬱悶的瞟了她一眼：“我是沒讀過多少書，可不代表我就什麽都不懂。我隻是沒有上過幾天學而已。”
“啊，你都讀過什麽書？”林月又好奇了。
“有三字經，百家姓，唐詩三百首……”
林月嗯嗯的點頭，這個倒是很好理解，也比較普及的。
但是，接下來夏青山說的話，林月就不淡定了。
“還有詩經，百家講壇，孔子，孟子學說，道德經，急就篇，增廣賢文，昭明文選，四書，五經等等吧。”
林月一臉幽怨：“你都是哪裏學的？”
“我師父啊，我從小就在少林寺，我師父說，人不能總是練武，要學會修心養性。不過也就是我師父秉持這個論點，別的師叔都是以練武為主。”
“師父說，我不是練武的材料，太笨了，若是一門心思練武，等於浪費時間，不如多看點書，也可以讓人變得沉穩一些。”
林月不自覺得用指甲撓炕。
“師父那邊的書有很多的，還有一本是華佗留下來的殘本，還有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一些傷寒論之類的，師父說我太笨了，不然就教我學醫術了。”
林月把炕撓的哢哢的。
“師父說的對，我也的確很笨的，他老人家那邊那麽多的書，加起來七八十本吧，都是古代留下的那些，我足足用了五年時間才看完了，師父說，我師兄三年就看完了，還能全部背誦下來。”
“我也就記住了一小部分而已。”
林月指甲都要撓斷了。
“所以，你和我說：你沒讀過書，沒有文化？”林月陰森森的問。
夏青山很自然的回答：“是啊，因為我真的沒文化，什麽數理化，我基本沒怎麽學，現在冬天數學題好多我都不會。還有那個什麽馬克思主義思想，什麽哲學之類的，我都不會。”
“我也就是會背幾首詩，學個四書五經而已。”
“那你看的那些書，是翻譯成了白話文的，還是原文。”
夏青山瞟了她一眼：“那些都是師父和少林寺珍藏的，當然是沒有翻譯的，不過算不算原文不好說，畢竟很多書也都是後世拓印的，還有手抄本。”
林月嗤笑：“哈，我真是，閉嘴，睡覺！”
說完扭頭去睡覺了。
夏青山一臉的委屈：“我實話實說啊，你嫌棄我了是不是。”
林月蒙頭，不理睬了。
“不是，你剛才不還說唯物唯心主義啥的，咋說說就急眼了。”
這次，不管他說什麽，林月都不理睬了。
她怎麽就相信夏青山真的沒讀過書，是個文盲來著的，她還真是信了他的邪了。
第二天，夏青山臨走帶著林月去鎮上，先將磨的麵粉拿了回來。
把林月送回家，夏青山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