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可悲

  慕家絕大多數的人都活躍在政治舞台上,不可能不知道這種事情的嚴重性。


  尤其是在南城這種地方浸淫多年的慕北。


  南城這種特有的貴金屬用途廣泛,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是南城極為重要的幾種流通物資之一了,再加上後來漸漸被用於軍事領域,就更是炙手可熱起來。


  陸錦城自知,陸家之所以能夠青雲直上,和這種金屬也是離不開的。


  但正因為它的寶貴,國家早就已經對其下了限製出口的命令。


  但現在卻發現慕家居然已經走私這種金屬多年了?

  陸錦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作何評論。


  “這件事證據確鑿嗎?”


  他看向徐毅,“證據一定要充分,不要讓慕家有翻身的餘地。”


  徐毅搖搖頭,“如果蘇康順當時能夠收集到足夠的證據,那他和陸太太的命恐怕早就沒有了。”


  陸錦城了然。


  也是,這種一旦被發現就是死刑、無期徒刑的罪名,慕北做事自然是慎之又慎。


  蘇康順十年前沒有鬥過他,現在就更不可能成功。


  要是真的有足夠的證據,慕北估計就是拚了老命也會把知情的人弄死。


  “那傳命令下去,讓人繼續調查。”


  陸錦城沉聲道,“一定要小心謹慎,所有做事的人都要是知根知底的。千萬不能把這件事情暴露出來。”


  徐毅點點頭,“您放心。”


  “對!”陸錦城突然想起來,緊接著說道,“勸陸太太趕緊放棄追查,不能讓她們繼續查下去了。”


  格爾森家族在南城的勢力絕對沒辦法承受慕北的拚死反撲,如果蘇晚晚介入這件事,恐怕根本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陸總放心。”徐毅連忙應聲。


  本來正要轉身離開病房,徐毅突然頓住了腳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他轉過身看著陸錦城,突然支支吾吾起來。


  “陸總,我們在U盤裏還發現了其他東西……”


  “徐毅,你怎麽也這麽猶猶豫豫的。”陸錦城皺著眉頭,“有什麽事是我還不能聽了?”


  徐毅臉上還有幾分猶豫,但見陸錦城已經這麽說了也隻好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資料。


  “我看見的時候有些不敢相信,畢竟茲事體大。”


  “所以就從公司早年的文件裏找出了最早的一些記錄。”


  陸錦城像是已經猜出了是什麽東西,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徐毅遞過來的紙已經微微泛黃,紙張上還殘留著一絲被長時間封存的腐朽的味道。


  “這件事是關於您哥哥當年的罪名的。”


  徐毅的聲音在陸錦城聽來已經有些恍惚了,當他接過資料的一瞬間,他便將全身心都放在了上麵的信息上。


  “你是說,我哥哥當初就是因為這個才吃了官司?”


  良久,陸錦城幽幽的開口,“他也參與了那次的競標?”


  跟著陸錦城多年,徐毅甚至自己的上司對於哥哥的愛有多深刻。


  看見他這個樣子,徐毅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是。”他低聲道,“陸誌成先生當年也想要競標自然保護區的建設。”


  “當初他想要帶著陸氏開拓新的發展方向,就想要從接手政府項目開始。”


  當事人已死,真正的想法早已無從考證。


  徐毅隻能憑借著自己對陸氏的了解,和對陸誌成的一點認識來猜測他為什麽會做這個選擇。


  “陸氏當年沒有涉足建築,但也足夠有威信和實力,陸誌成先生想要競標也不是沒有機會。”


  “隻可惜當初慕家已經和蘇家勾結在了一塊。”


  陸錦城無不可惜的說道,“這個自然保護區項目本來就是一個陰謀。”


  徐毅點頭,神情也有些悲痛。


  “那他是為什麽被送進監獄?他得罪了慕家和蘇家?”陸錦城非常敏銳,立刻就明白過來陸誌成的鋃鐺入獄是慕家和蘇家的聯手。


  “因為陸誌成先生繼續追查了下去。”


  徐毅的話正中陸錦城的猜測。


  陸誌成當年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剛剛接手家族產業的年輕人,年輕氣盛。


  加上陸家家大業大,他從小又沒有受過什麽挫折,當競標結果一出來,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陸誌成先生不相信蘇家這麽一個剛剛冒頭的新貴,能夠戰勝陸家獲得建設權,所以覺得不對勁就繼續調查了。”


  “當時調查比現在更加容易一點,所以陸誌成先生順利查出了那塊地裏究竟有什麽東西。”


  “但蘇家和慕家也都發現了他對吧?”陸錦城臉上露出了一絲沉痛,“然後他們就設了個局,把我哥給順利釣了出來。”


  徐毅點點頭,“陸誌成先生當時還沒有什麽經驗,被設計了之後也無力反擊,便被弄進了監獄。”


  那個時候慕家隱隱還比陸家地位更高一點,因此陸家幾個當家人也沒敢給陸誌成支持,反而看著慕家落井下石。


  “那我哥的死因呢?”陸錦城記得他去看望哥哥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所有求生的欲望,在過後的沒幾天他便直接在獄中自盡了。


  徐毅又遞給陸錦城一個特殊的信封。


  “這個信封是我從慕北的一個親信家中截獲的。”他語氣帶著絲憤怒。


  “他在離開慕北之後因為參與了當年的事情被人滅了口,臨死之前把這封信悄悄的寄回了家裏,想讓家人告發慕北。”


  “慕北好像是暗中派了人買通監獄裏的犯人,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您的哥哥。陸誌成先生不堪受辱,加上家裏又像是要放棄他,便直接萌生了死誌。”


  徐毅說完這些,擔憂的看了眼陸錦城。


  果不其然,他已經滿眼通紅,額角的青筋暴起。


  “慕北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要了我哥哥的命……”


  陸誌成是個多麽驕傲的人啊!


  他當年從沃頓畢業回國,意氣風發的樣子還在陸錦城的記憶裏。


  而短短不過幾年的時間,因為意外發現了一個齷蹉政治家的陰謀便這麽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記憶裏。


  這個世界,難道就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嗎?

  再回想起陸振國和其他陸家人的言辭,好像當初是他哥哥犯了錯似的。


  可笑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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