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互相體諒
“不知爹爹所來是為何？”歐陽青從歐陽丞相的麵部表情便知道剛才她和娘親說的話，爹爹想來是都聽到了。
芳心雨見歐陽丞相麵色不好，忙在一旁遞過剛剛燒好的清茶，“老爺，剛下朝先喝點清茶吧？是否渴了？”
歐陽丞相沒說話，卻依舊是沉著臉接過青瓷小杯，隨意地抿了一口卻是對芳心雨說，“你先跟下去，我跟青青有點話要說！”
“有什麽事我不能聽嗎？”芳心雨露出委屈的神態。
其實她是擔心，歐陽青又說什麽不好聽的話讓歐陽丞相生氣，責罰於她，兩個人都是脾性倔強之人，她怎麽好讓兩人就這樣單獨待在一起呢？
“我現在在這家裏是沒一丁點的地位了嗎？讓你出去還跟我廢話那麽多？”
“爹，您怎麽能將氣落在娘親的身上呢？這原本就不是娘親的事……”歐陽丞相脾氣火爆，但本性也沒惡意，這點歐陽青前世也是花了許久的時間才發現，可是她就是看不慣歐陽丞相這樣對娘親。
“好好好，我現在就出去，你們父女兩好好的聊聊……”芳心雨眼看著兩人又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忙調和道，說罷便拉著另外幾個侍衛和小丫鬟一同出來了。
“爹，現在娘親也走了，您有何話要跟我說？”
歐陽青現在還惦記著剛才歐陽丞相對芳心雨那惡劣的態度，一時也沒打算給她親爹好臉色。
“坐！”歐陽丞相蹙眉，沉聲道。
不知道怎麽的，歐陽青總覺得今日的歐陽丞相似乎心事重重的。
但聽到歐陽丞相這般要求，她還是依言坐了下來。
歐陽丞相看著眼前這個，從小自己並未仔細照看，此刻卻長得亭亭玉立，快變成大閨女的女兒。幾年的光景，這女兒便似乎已經變成了另個人，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陌生。
她聰慧而堅強，相當有自己的主見，絲毫不像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
“爹爹，你若是沒話要說，我便休息了！”歐陽青下了逐客令。
歐陽丞相的態度卻突然緩和了下來，“剛才你說的話是你自己想的，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剛才的話？歐陽青躊躇了下，並不知道歐陽丞相是指的什麽？但很快歐陽丞相目光之中那諱莫如深的模樣她便是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這點我想您比我更清楚？太子既然出手，便不會輕易放手的！”歐陽青麵色鎮定地說。
她看的出來從剛才開始歐陽丞相看著她的目光便帶著審視和疑惑，既然這樣，她再遮掩也沒什麽用了。
“這是我自己猜出來的，真的沒人告訴我！”歐陽青見歐陽丞相疑慮加深，不免還是加了一句。
歐陽丞相的手把玩著桌上的青瓷杯，原本的戒備緩緩鬆弛了下來，然後才抬了抬眼皮子說，“青青，你長大了 ！”
不知何為剛剛還一肚子想要正歐陽丞相爭執到底的話在這一刻便徹底的消散了個幹淨。歐陽丞相此刻這聲輕微的帶著歎息的無奈的聲音更像是一種父親對女兒的欣慰。
前世歐陽丞相似乎都沒對她說過這種話，卻在今生……歐陽青順便便動容了，但她的鼻腔之中還是微微發酸了。
“你的猜想沒錯……”歐陽丞相又喝了一口茶水，無奈地歎息。
“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歐陽青倒是不明白歐陽丞相這話中的意思。
“跟你直說了吧？今天太子妃說是邀請一眾高官之女還有公主去皇家馬場遊玩！！”
果然這天還是來了？
歐陽青斂起眉，淡淡地歎息了一口氣，麵上卻很淡然。
“你早就知道了？”這下子比較吃驚的倒是歐陽丞相，他見歐陽青一臉的淡然，那樣子倒像是早已知道。
歐陽青搖搖頭，“不，太子已經在我這邊幾次碰壁，他自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這次馬上遊玩，估計也是太子慫恿太子妃的吧？”
歐陽丞相又將吃驚，驚歎的目光轉移到歐陽青的身上。
“既然這樣那你想怎麽做？”歐陽丞相突然發現這個女兒居然聰穎倒如斯程度。
歐陽青想了下，有些事還真不是想要逃避就可以逃避的。
“您覺得我能不去嗎？”歐陽青苦澀地說，看向歐陽丞相。
歐陽丞相突然覺得自己老了，也歎息了一口氣，“的確該來的還是會來了，到底還是我害了我自己的女兒？”
前世今生她都沒聽過歐陽丞相說過這麽無助的話，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歐陽丞相居然也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歐陽青不由得也是心頭一動。
“爹爹，你且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歐陽青也柔下了聲音道。
“青青，別任性，答應了跟熊紹的婚禮，自然就沒這些事了，就算是當朝太子，還能拆人姻緣嗎？”歐陽丞相思及此又板下臉來，好像剛才那脆弱而滿是愁緒的人並非是歐陽丞相，而是另外一個人一般。
“不，爹，您這樣會將熊紹卷進來的！”歐陽青也沉下臉說。
“你……”歐陽丞相倒是被歐陽青給說住了，一時張口結舌。
“爹爹，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以前我不懂你的苦心！”至少前世是這樣，“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我個您能保證我會好好地！”
她展露出一個清朗而輕鬆地笑容，倒是生生將歐陽丞相的話給憋了回去。
歐陽丞相索性一鬆口，無奈地說，“算了隨你，兒孫自有兒孫福！出來一起吃飯吧。看你瘦的……”
歐陽青知歐陽丞相這便是鬆口的意思，她一下子就激動地抱住了歐陽丞相，“謝謝爹爹！”
速來都是倔強而固執的兩人，此刻卻露出冰釋前嫌的模樣，尤其是歐陽丞相，他個性嚴肅，兩個孩子跟他都不親，可是現在歐陽青這舉動卻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更像是一對平凡和普通的父女兩人。
第二日，一夜無夢。
倒是熟悉的催促聲將歐陽青給吵醒了，“小姐，小姐，該醒了，今天還要出去呢？”
歐陽青迷迷糊糊地醒來，這些日子歐陽丞相算是杜絕了她所有逃出去的可能，連貼身服侍的明玉都給遣走了，突然醒來看到了多日沒見的明玉，歐陽青本能地恍惚了。
“你……明玉，”歐陽青張了張嘴，有點難以置信，又揉了揉眼。
明玉還是跟以前，經常容易害羞，此刻心中喜悅，便又紅了臉，“小姐，明玉又來服侍您了！”
前世明玉為她而死，她一直心中懷有歉意，所以這一世她要好好對待這個才跟她一般大的姑娘。
“真是想死我了！”歐陽青跪在床邊，將明玉擁在了懷中。
明玉也被歐陽青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一時愣在了原地，良久才說，“小姐，奴婢……”
歐陽青也鬆開了明玉，卻相當不悅，“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說自己奴婢了？”
“是！小姐，奴……明玉，知道了！”
歐陽青這才展顏一笑，催促道。“你急急叫我起來，是不是有人來了？”
歐陽青朝著外麵眺望，一道白色的倩影便躍了進來，“青青？”白雪狡黠地吐了吐舌，一下子衝了進來。
這一個飛撲差點讓歐陽青撞到身後床榻的帷幕上，“你怎麽來了？”
摸了摸白雪的臉，似是很多天沒見了，還真有點想念。
“你還說呢？你不是說要來找我得？結果待在家裏這麽多天都未曾路麵，還白白讓我擔心！”
白雪不滿地說，歐陽青頓時便滿心疑惑，她還特意叮囑了一聲白蒙，讓他幫忙跟她問好，告訴白雪，她這幾日不去找她，實在是情勢所逼。
“你哥呢……他沒告訴你，我的情況嗎？我不是不想找你，實在是……我爹跟我置氣，我被關在家中了！”
白雪想了下才說，“哥哥這幾日也不知在忙什麽，總之有好多天沒回來了！？連中秋那日都是我自己一個人跟家中的管家還有下人過的，你說哥哥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直沒回去、”歐陽青吃驚地說。
那天他臉色銳變，她問他，他不願說，然後他竟也沒有回去？
那他去了哪裏？
“怎麽了？”白雪似見歐陽青麵色生硬，忙關切地問道。
歐陽青白著臉搖搖頭，心中想著：算了，既然他不願意說自己去了哪裏？也不願意告訴她到底是為何生氣？那她何必還自作多情呢？
隻是心中這樣想著，嘴巴卻被內心來的誠實，“那麽……他去哪裏了？”
這問題是真的問倒白雪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陷入了沉思，“這我也不知道了，哥哥向來行蹤不定，我總是覺得他有很多事瞞著我，但他便說我一個女孩子無需知道太多，我猜他除了軍營也沒什麽地方可以去吧？”
歐陽青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便對明玉說，“幫我洗漱吧！”
寬衣洗漱的過程之中，全程白雪的嘴巴還都沒停過，一直在歐陽青的耳邊說個不停。
以至於到了馬車上，一個時辰才到馬場，等到馬上才發現白雪已睡著了，似還是睡的很沉，整個人趴在她的身上，推都推不開……
“雪兒，雪兒，醒醒……”歐陽青拍了拍白雪的臉蛋兒，可是給她的回應是繼續沉沉的昏睡。
“小姐，這白小姐睡的可真沉啊？你看這一路這般的顛簸，她都可以睡的如此的沉……真是令人咂舌！”乖巧如明玉也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