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決戰1
那是他的心魔,是他後來許多年的夢魘,是一次失敗的開端——事實證明那句俗話是對的:煮熟的鴨子也會飛了。他今天的感覺跟那天一模一樣,沒來由的恐懼——這一次,絕對不能讓煮熟的鴨子再次飛掉了。上一次,毀了愛情,這一次,會毀了事業!
他悄然起身走進內室。
江衡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嚴肅,非常低沉:“關鍵時刻,一行你不能東想西想,切記,今天不能出半點差池……”
他的聲音在話筒裏聽起來有點奇怪:“爸,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一切會這麽順利,易向西他難道就會這麽容易被打倒?”
“忘掉易向西!”
江衡沉聲道,“現在起,你徹徹底底忘掉易向西,你記住,世界上根本就已經沒有這個人了……”
“可是,還有梁小東……”
“自古以來隻有父債子償,你哪裏聽說過兄弟會替哥哥報仇的?再說,梁小東根本不成氣候!!一行,你隻需要記住,你有兒子易向西沒有兒子!”
我有兒子,易向西沒有兒子!
“易向西這一枝血脈到他為止已經徹底斷了~!斷絕了!你根本沒必要再擔心任何事情!”
江一行還想說什麽,聽得對麵啪的一聲掛了電話。他苦笑一聲,徒勞地癱坐在大椅子上,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緊張這麽難受。
半晌,他咀嚼著父親的話,忽然大聲道:“把我兒子帶進來!”
助理們不解其意,可是,誰也不敢違逆新帝的意思,立即把正在酒店裏休息的下一任太子爺請來。
小太子正百無聊賴,不停地撥拉著領口的小紳士領結,見了父親立即嚷嚷起來:“爸爸,好久才帶我去玩?悶死了,悶死了,我一點也不想呆在酒店裏,真是悶死了……”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死字,江一行不知是神經過敏還是別的,一聽到死字就很不爽,可是,他卻一手拉著孩子,端詳著他的臉:“兒子……”
孩子莫名其妙。
“兒子……你是我兒子……是我的兒子……”
他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怎麽喜歡這個兒子,因為這個孩子實在是不那麽討人喜愛:粗暴,蠻橫,長得又越來越胖,被奶奶驕縱得無法無天……
有時候,江一行心煩意亂,甚至恨不得將這小子重重地暴揍一頓,導致父子之間的感情其實一直都不怎麽親密。
但這一次,卻覺得兒子是如此的重要——一行,你記住,你有兒子,易向西沒有兒子!單憑喬小麥一個女人,絕對成不了什麽氣候了!
原來,兒子在中國人的理念裏是如此的重要——不僅是江山的傳承,更是一口氣的傳承——你易向西再好再牛,但是,你沒有兒子!你木有繼承人,你已經完蛋了!你就算被我們坑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你報仇!
他如釋重負。內心裏,翻江倒海的得意洋洋。
“爸爸,我要出去玩……這裏悶死了……我一點也不喜歡,悶死了……”
熊孩子無論怎樣的調皮,搗亂,他忽然覺得不重要了,真的,一點都不重要了。因為,助理已經走進來,悄然地提醒,掩飾不住的興奮:“江總,簽約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新一任金融皇帝,即將登場。
權威的財經頻道整天都在播放這一場盛事,主持人的聲音充滿了興奮:“還有半小時簽約儀式就要開始了,我們會全程現場直播,請觀眾們留心……”
江氏集團的股票應聲大漲,連續三天漲停。
喬小麥站在旁邊死死的盯著電視機,看著那些熙熙攘攘的媒體,鏡頭正對準了江一行的那個胖小子和黃慧文,但是,一閃而過,還打了馬賽克,隻是補充花邊新聞,說江一行家庭幸福美滿,兒子是下一任繼承人雲雲……
喬小麥緊緊捏著拳頭,又放開,心底竟不知會如此恨——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痛恨江一行——憑什麽你的兒子在巴黎耀武揚威活蹦亂跳,而我的女兒卻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
可憐的小白,她正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冷冰冰的儀器管子,完全靠著所謂的高科技才沒有咽下最後一口氣。是死是活?一個好好地小姑娘,從此以後,再也沒法活蹦亂跳了?或者說,她這一輩子就這麽躺在病床上,成為一具幹癟的木乃伊?
喬小麥沒法想象這是什麽場景,也從來沒有如此的想念過易向西。
甚至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如此脆弱,如此沒法承擔:這麽多年了,一切重擔都壓在我身上,本以為有了個男人,無論相愛與否,無論是不是愛情……可是,至少有人分擔孩子的成長點滴,生病、學習,人生……哪怕是去開一下家長會……但是,現在,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屋子裏,守著這個孩子。
她已經不再徒勞無功地給易向西打電話了,連手機都扔在一邊了。甚至對他到底好久回來已經不報什麽希望了。
隻是,目光落在那場盛會的轉播時,才死灰複燃,怒火中燒:易向西,你這個該死的家夥,關鍵時刻,你就隻曉得玩失蹤嗎?
“小麥……”
她怔怔地看著走進來的梁小東,然後,收回目光。梁小東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病房裏的電視直播。電視台捧臭腳也太厲害了,幾乎連續三天都在大肆談論這個大案列。尤其是今天,更是連篇累牘,主角完完全全是江一行,從他的求學經曆,這些年的光榮曆程開始,講了他很多的成功案列,拿地,競投……完全將他刻畫成了一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積極有為,非常正麵的英俊帥哥形象……
輿論普遍認為,在江一行的帶領下,江家王朝必將登上新一個成功的高峰。
喬小麥越是看下去,心裏越是堵得慌,幹脆啪的一聲關了電視機:“小東,你大哥還是沒有消息嗎?”
梁小東搖搖頭,臉色非常難看。
喬小麥死死咬著嘴唇,唯有靠著身後的牆壁才能不讓自己倒下去:該死的易向西,這個昔日自認□□無比的家夥,傲慢自大的家夥,你難道隻有這點本事?為什麽就隻是欺負我的時候能幹,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