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8章 幸運的事
寧染又嚇住了。
這叫什麽事啊,他不會真的死在這兒吧?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還是有責任的! 現在網上那麽多案例,一起喝酒的人如果死了,陪喝的人那是要負責的! “阮安西你沒事吧?
我送你去醫院吧。”
寧染急道。
“哇……” 阮安西又一口血吐了出來。
“來人,你們老大吐血了!快來人!”
大漢衝了過來,卻隻是站著,並沒有動。
“你還愣著幹什麽呀?
快開車送他去醫院啊!”
寧染急道。
阮安西搖了搖手。
“快,扶他上車,送他去醫院!”
大漢搖頭,“醫生從不去醫院。”
這話怎麽聽怎麽怪,但好像又沒毛病。
他這樣的人,肯定不會輕易去醫院。
對普通病人來說去醫院沒什麽,但對他來說,醫院那種複雜的地方很危險,容易暴露他的行蹤。
他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他不會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那總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去死吧?”
寧染叫道。
“我死不了,我自己就是醫生,不會死。”
阮安西細聲說了一句。
大漢走開,很快拿來一個藥箱。
打開,遞到阮安西麵前。
阮安西扯過紙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從藥箱裏拿出幾種不同顏色的藥片,吐了下去。
然後往後一躺,臉色更加青紫。
“就吃片藥就算了嗎?
真的不去醫院?”
“不去,昨晚吐的更多,也沒死。”
阮安西弱聲道。
寧染真的是無語了。
昨晚也喝吐血了?
今晚還接著喝?
這才叫真正的作死吧?
“你為什麽要作死?
你是有什麽解不開的結,過不去的坎?”
寧染問。
“我要是想死,還吃藥幹嘛?”
“那你既然知道喝完要吐血,又為什麽要這樣做?”
“喝酒和吐血沒有直接的關係,隻是恰好在喝酒的時候吐了而已。”
寧染真的是無語了。
“繼續喝酒。”
阮安西又爬了起來。
寧染一把搶過酒瓶,“你別喝了!這一次說什麽我都不會讓你喝了! 你沒必要這樣吧,你也算是梟雄,怎麽如此懦弱?
你有什麽事不敢說,卻借酒消愁?
這種做法,就是在自虐! 你昨晚吐血沒死,但並不代表今晚不會死。
你要是這樣死了,我會很看不起你!”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阮安西聽得有點發愣。
然後又往後一仰,沒有作聲。
寧染賭氣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阮安西睜眼看她,卻也不勸阻。
他應該是那種就算看到你快死了還想喝,也不會勸半句的人。
“你最悲傷的時候,是什麽時候?”
阮安西突然發問。
“我媽媽去世的時候。”
寧染衝口而出。
這是事實,半生之中,沒有比這更痛苦的經曆了。
“嗯。”
阮安西點了點頭,“你當時哭了嗎?”
“哭了。”
阮安西又點頭,“人有悲傷的權利,也是一件幸運的事。”
這句話聽起來太玄了,寧染不懂。
“悲傷也需要權利嗎?”
“當然需要,這世上很多人,是連悲傷的權利都沒有的。”
寧染聽不懂,但卻覺得這話異常沉重悲涼。
竟然有讓人心痛得窒息的感覺。
突然不想就這個話題聊下去了。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二寶打來的視頻電話。
寧染拿起電話,衝向臥室,關上了門。
二寶穿著厚厚的卡通睡衣,像一個小熊一樣出現在屏幕上。
“媽咪,你在哪裏?”
寧染一時間答不上來,這裏好像叫‘四季民宿’?
“我在朋友家,寶貝你還沒睡嗎?”
寧染問。
“爹地洗澡去了,我趁機給你打的電話,媽咪你的臉為什麽這麽紅?
你喝酒了嗎?”
“對,媽咪和朋友喝了一點點。”
寧染答道。
“媽咪你別喝醉了,你想我了嗎?”
“想了,很想我的寶貝。”
“媽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我們自己的家呢?
我好想回家,我不想住在太奶奶家了!”
二寶說。
寧染心裏一酸。
她也不知道答案,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原來生活的正軌。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遙遙無期。
但不能當著孩子的麵這麽說,這太傷人了。
“應該會很快吧,媽咪一直在努力,盡快把你和哥哥接回家。”
“那是周末嗎?
周末就可以回家了嗎?”
寧染心痛如絞,“也許吧,寶貝你早點睡覺吧,好不好?”
二寶有點懨懨的樣子,“那好吧,媽咪晚安。”
“寶貝晚安。”
掛了電話,寧染酒有些上頭,突然悲從中來,低頭嗚咽。
哭了一會,擦幹了眼淚。
她得出去看看,阮安西死了沒有。
還沒死,而且他竟然又趁她不在,倒了一杯酒! 這人真的是在作死無疑了! 寧染衝過去搶過酒杯,氣得爆粗,“你特麽瘋了嗎?
你想死也不要害我!”
阮安西沒料到寧染會說粗話,驚得呆了。
寧染也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罵過粗話了,更不知道今晚怎麽就罵出來了。
可能是生活太過難受,憋的太久了。
罵的或許也不是阮安西,罵的就是讓人生不如死的現實。
“你哭了?”
阮安西愣愣地看著寧染。
“我沒有!”
“不,你淚痕沒幹,你明顯是哭了,你很難過嗎?”
寧染不想答他這種無聊的問題。
廢話,我不難過我哭幹嘛?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有病?
“你要不難過,你哭得出來嗎?
不過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是再難過,也哭不出來吧,因為你沒心。”
寧染說。
阮安西又愣了愣,竟然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
他的眼神痛苦得非常明顯,寧染清楚地看到了。
寧染突然為自己的這句話感到後悔,這樣說他,是不是太狠了?
很顯然他確實不開心,他不開心到喝酒吐血。
既然他都這麽痛苦了,自己為什麽還要說這種話激他?
“對不起,我不該這麽說。”
阮安西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需要對不起,你的話傷不了我。
這世上,早就沒人能傷得了我了。
你不能,別人也不能。
你去睡覺吧,睡醒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