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龍困金窟
龍困金窟
九死偷生鬼門關,長生三絕痛萬千。
十載苦熬寒與暑,帝都波濤洶湧來。
“你現在來的,怕不是時候啊?宇文護自認塚宰,權勢熏天,他那兩個兒子就是豺狼虎豹,一心想學他老子那樣,屠龍自立,爭鬥不斷,百官之中,當權的都是他們一家三父子的爪牙,忠臣良將處處受到排擠,或者明哲保身。最捉摸不透的就是陛下了,好像全然不把兩位皇兄的仇恨放在心上,任憑宇文護胡作非為,難道是在隱忍?”秦城很不滿當下的局麵。
“陛下肯定是在臥薪嚐膽,暗自隱忍,陛下尚是皇子時,深受文王與先帝教誨,意誌堅定、膽識過人、深明大義、明辨忠奸,現在隻不過龍困淺灘,他日定會執掌天下的。”蘭珺堅定的說道。
“龍困淺灘,要想遨遊四海,必須要你這位登龍先生相助啊。”秦城笑道。
“我這次來,就是讓真龍歸位的。”蘭珺似乎胸有成竹。
“咦?那你派人通知我說要在宴會上挑戰江上風雷,是怎麽回事,這不是暴露自己嗎?我可是聽說了,那兩位可是派出親信,攜帶重禮去拜訪你的啊。”秦城問道。
“我就是在告訴他們,我這位鬼神莫測的‘登龍先生’就在長安,”蘭珺玩味地笑著。
“這是為何?”秦城很是不解。
蘭珺整了整衣衫,說道“其實早在七八年前吧,就已經開始謀劃了。”
“七八年前?這……”秦城斜著臉問道。
蘭珺點點頭,說道“對,當年長生穀的人從南疆濮部一路北上,屠戮官府和軍營,這你知道吧?”
秦城索性盤腿坐下來,說道“這我當然知道,朝廷還下令剿滅來著,可是到了那裏,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蘭珺說道“當時我大周與南疆濮部邊境並不安穩,時有衝突,鎮守邊境的守軍與地方官府勾結,殺良冒功,將當地偏遠地帶的百姓幾番屠戮,將其人頭上報朝廷,說是上陣殺敵所獲。”
“什麽?”秦城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大周境內居然有這等事,簡直是混賬!”
“是啊,起初我也不信,當地百姓與濮部的人雖有衝突,但也常常互通有無,甚至雙方互相都有嫁娶。邊境時戰時寧,故此給這些守軍以機會草菅人命。爨老穀主雖然不問世事,但聽聞後也是大為震怒,所以我便稍微謀劃了一下,先讓老穀主帶人血洗了殺人的官員和守軍,讓他做出北上之勢,然後我帶領剛剛組建的燈籠會和師傅就去攔住他,詳談了幾日後,按照約定,老穀主收兵回穀,師傅則為我、為燈籠會大造聲勢,讓我們在江湖上迅速崛起,為以後謀大事做準備。”蘭珺解釋道。
“噢——原來如此!”秦城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江湖上盛傳,說一位後生和師傅兩人攔住了長生穀的數千奇兵,然後師傅還對你這位初出茅廬的燈籠會幫主大加讚賞,這事是你策劃的?”
“對!第一是為了除魔衛道,第二是為了讓燈籠會在江湖上迅速崛起,以圖今日之事。”蘭珺說道。
“大漠黃龍肆虐起,九幽地煞骨蠶蝕。怒拔血海染飛雲,扶搖九天見玄之!這首詩出自你手?”秦城問道。
蘭珺看了看外麵,答道“此詩出自師傅,意在的為我造勢。”
“哈哈哈。師傅這樣的一位武林泰山北鬥,對你這樣的一個小小江湖幫主如此讚賞,你不出名都不不行啊?”秦城打趣道。
“虛名與我,如天上浮雲,但為成事,不得出此下策啊。”蘭珺無奈的說道“在穀中,我一邊養傷,一邊讓幾位將軍暗中召集馳援涼州的舊部,讓他們分散各處,建立分舵,秘密擴充實力,打探各方消息,以備不時之需。江湖上的許多幫派裏,都有我們的人,有的在各幫派內已是一方幫主,有的也是幫中之大梁,於是,我燈籠會就有了經營各路豪強的名頭。”
“是這樣啊。”秦城暗暗佩服小師弟的智計,不由得說道“這樣一來,被朝廷視為叛軍的趙家軍便有了安身之處,他們一邊想要生存,一邊就是要洗刷身上莫名的恥辱,有了這樣的心思,再加上楚國公在威望,才能上下一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啊。”
“我們要洗刷的,不單單是活人的冤屈,死去的英靈,同樣需要正名!”蘭珺加重了語氣。“還有,師兄,此次我回來的消息,萬萬不可透漏給別人,包括陛下和青詩!”
秦城點了點頭。
……
桃園內,蘭珺正在和秦城秉燭夜談,同樣昌城公宇文深的紫雲閣內,也是燭光一片。
“你說什麽。哪個獨孤震的朋友,叫什麽?蘭珺?你憑什麽這麽認定他就是竹玄之?”宇文深聽到了消息。
底下站著一個人,低著頭回答“回公子,幾日前,說是咱們這邊走漏的風聲,公子得到了一位通曉登龍之術的奇才,世子才去益州請一位叫竹玄之的大才,結果人還沒到益州,獨孤羅卻告訴世子,此人早在長安,就住在他家的桃園,讓世子早作準備,拉攏此人……”
“等等!他們是怎麽知道的?”宇文深似乎知道,但還是問了一句。
那人支吾道“這……估計是咱們的人走漏了消息,小人確實不知。”
“那獨孤羅又是怎麽知道的?”宇文深很詫異。
“前幾日獨孤震還有於文若和那個蘭珺道墨童軒於墨童見麵。墨童見到蘭珺喊了一聲雲川竹海,玄之又玄,兩人似乎是舊識,恰被正在隔壁的獨孤羅聽到,然後獨孤羅告訴世子,世子起初還不信,結果今天在獨孤老夫人的壽宴上,秦大將軍與蘭珺的那兩個護衛交手,獨孤羅根據那兩人的武功判斷,那兩人就是在江湖上名為江上風雷的江風、江雷兄弟,是竹玄之的左右護衛,故此斷定蘭珺就是竹玄之。”來人小心的回答。
宇文深似乎很不鎮定,捏著茶杯走來走去。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來人說“我與世子相爭多年,在各自身邊安插眼線,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況且本公子巡察荊州的一舉一動早在世子眼中,可是知道的如此詳細,簡直是……哼!”
宇文深走到案幾後坐下,望著上麵花近十萬兩白銀買來的素絹,怔怔地出神,歎了一聲,說道“難道世間奇才之行為皆是如此怪誕?我們派人去益州相請,人卻早已在長安,明明知道我去燈籠會所為何事,卻不直接出麵,讓我花十萬兩銀子去買答案,難道僅僅是為了毛遂自薦,沽名釣譽?不對,不對此人早就聞名江湖了,區區十萬兩,他不會在眼中的,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忽然,他猛的一抬頭,對下麵的人說道“蔡全,你在世子身邊,有七八年了吧,一直以來,你替我盯著那邊,差事辦的不錯,我還是信任你的,現在,就麻煩你再去辦一件事,辦好了,有重賞!”
蔡全忙拱手道“多謝公子誇獎,小人一定盡心竭力,請公子吩咐。”
“你去給我查,查是誰走漏了風聲,內奸一日不除,這裏一日不寧啊。”
“是!小人一定幫您查到,時候不早了,小人該走了,公子保重。”蔡全小心地退下了。
次日一早,宇文深早早起來,梳洗妥當,穿好朝服,坐轎子去上朝了,因為今天是朝會。
神武殿。
因宇文氏建國號為周,因此朝廷禮法皆仿效古之薑尚助姬氏所建立之大周。朝堂之上設六宮,天子居天宮,執掌天下,號令五宮百官,以八法治官府一曰官屬,以舉邦治。二曰官職,以辨邦治。三曰官聯,以會官治。四曰官常,以聽官治。五曰官成,以經邦治。六曰官法,以正邦治。七曰官刑,以糾邦治。八曰官計,以弊邦治。當今天子即位後,詔令“五府總於天官,塚宰為百官之首,代天攝政。”故此,大塚宰宇文護便權傾天下了。
五宮有地官司徒府,掌管百姓錢糧賦稅,大司徒總領,中大夫輔之;春官宗伯府,掌管朝廷宗室禮法,大宗伯總領,中大夫輔之;夏官司馬府,掌管天下兵馬調配,大司馬總領,小司馬輔之;秋官司寇府,掌管天下司法型獄,大司寇總領,小司寇輔之;冬官司空府,掌管天下土木興建,大司空總領,小司空輔之。六宮各司其職、各盡其責,互不幹涉。各地設州郡縣,總管、刺史、郡守、縣令任地方官,代天巡牧。
神武殿內,百官早已齊至,雖然百官早已叩拜國皇帝,但是卻遲遲不開始議事,為何?因為皇帝九龍座之下,還有一張讓人感覺到很威嚴的座椅,雖然它上麵現在空蕩蕩的。金碧輝煌的大殿裏,百官皆垂首而立,皇帝則麵無表情。一切都顯得那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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