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夤夜訪客
夤夜訪客
公主也冷笑一聲,說道“早聞大周皇帝終日享樂,將諸事都交予堂兄塚宰代勞,怎麽?連迎接未來的皇後不親自動手,請人代勞麽?想做我的夫君,就得先過了我這關?”
這阿史那公主上來就撫皇帝的逆鱗,暗諷他大權旁落,皇帝心中頓時火起,但仍不漏聲色的說道“你們突厥的關可真多,剛才的小小殘陣,已被我大周破了,現在就憑你一介女流之輩,能奈我何?”
阿史那公主從小就是心氣很高的之人,常愛與男兒比高低,因此不但會突厥的刀法,而且騎馬、射箭樣樣上手,不光如此,還讓父汗從中原請來先生,教她學習漢家典籍學問,刺繡和彈琴。心中非常不滿別人瞧不起她是一介女流,沒想到皇帝剛說話就惹惱了她,她也不答話,舉刀又劈來,皇帝也想盡快降服了她,免得再遭人非議,便也毫不猶豫的出手,兩人在戰車頂上大戰了起來。
底下和城樓上的人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戰車上麵即將成婚的皇帝和突厥公主居然動起了刀槍,大戰了起來,麵麵相覷,不知所措,今天的大婚之禮有太多的意外了,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元欣見狀,往城樓下跑幾步,對著上麵的宇文護道“塚宰,這?”但是看見宇文護一言不發,便不敢在前去觸碰這個黴頭,又跑到戰車下,對被擒的阿奎力喊道“貴國竟如此不知禮數,快讓公主停手,不要誤了大典!”阿奎力雖然被擒,但依然冷哼一聲,不予理睬,急的大宗伯元欣團團轉,但是一旁的伊玥公主卻興奮大叫到“皇帝哥哥,快!打倒她,快啊……”
且說戰車上的皇帝,雖然平時在宇文護前唯唯諾諾,但是武功卻絲毫沒有落下,隻十幾個回合,便將公主的右手腕脈扣住,然後攔腰一抱,將其抱在懷中,走下戰車,來到鑾駕前,將其放入車駕中,隨後上了鑾駕。百官和將士們將皇帝勇武,高呼萬歲,隨後,皇帝起駕,向宮中駛去。
來到宮裏,由元欣主持,皇帝和公主拜了七廟的列祖列宗,拜見了皇太後,一項接一項認真的走完了大婚禮儀規程,冊封了皇後,一直到黃昏時侯,才被送至新建的景和宮。
話說皇帝大婚,突厥擺陣,蘭珺破陣的消息就像風一樣的刮過整個長安城,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獨孤家的桃園之上,都雲這裏住著一位大才,已被皇上以國士之禮相待。各方勢力也早已暗中打探此人來曆,希望早日拉攏,當此多事之秋,得此賢才相助,謀事定大有裨益。
而此時這位大才,正在優哉遊哉地河邊踏青呢,左右是獨孤震和於文若兩位,後麵跟著江家兄弟。春意黯然,楊柳青青,百草生長,萬花待放。
“唉,我說蘭兄啊,你昨天那一出,唱的可真是名動長安啊,我們哥倆,哦,還有青山,可都沾了你的光,可實實在在的風光了一會呢。”於文若很興奮地邊走邊說。
“是啊,昨天的於大公子可真是過了一把馳騁疆場的癮啊,雖然武功不咋地,可是策馬奔騰,衝鋒陷陣啊。觀禮的少女芳心,不知被你攪亂了多少。”獨孤震打趣。
“你們可不是沾了我的光,是沾了陛下的光。”蘭珺聽見他倆鬥嘴,便插上一句。
“說的也是,不過蘭兄也是功不可沒啊,要不是你點名要我們去,長安城的佳人,恐怕就無緣一睹獨孤公子那高超的劍術、絕世的英姿了。”於文若一邊說話,一邊拿手裏的柳條比劃了一個劍招。“至於我嘛,功夫就差遠了,風頭全讓你和青山搶去嘍。”
“那怪得了誰?誰讓你平時不好好練武的,現在知道武功差了?”獨孤震說。
“那能怪我嘛?別的不說,你瞧瞧你,你大哥,高手吧?平時沒少教你吧?秦將軍、章月姐、青詩姐姐,這些人哪個不指點你一二?哪個不對你讚不絕口,說你,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你再看看我,哎……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於文若故作姿態的自嘲。
“這話就不對了,除了我大哥在家教我之外,秦將軍、章月姐、青詩姐姐這些人教我的時候,哪次你不在啊?”獨孤震把他駁了回去。
“反正……反正他們就是偏心。”於文若詞窮了。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何況你倆還不是親兄弟呢,震確實在武學上有所長,但是通過一直以來對文若的了解,發現文若的書讀的好,兵法謀略也確實得到於老將軍的真傳,令尊大人不是素以智謀而聞名的嗎?”蘭珺對他們兩個評價道。
“多謝蘭兄誇獎!”於文若施禮,並向獨孤震做了個鬼臉。
“說來抱歉,蘭兄隨我們到長安,本來是要散心修養的,但昨天被我們所累,聲名鵲起,恐怕是以後沒有清靜日子過了,說不定,連我和文若都沒空見了。”獨孤震說道。
“怎麽會是被你們所累,一切都是蘭某自願去的。再說了,清靜二字,皆出於心,老子雲‘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譴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隻要不被自己的所牽,無論身在何處,都能得清淨。還有,以後我不管住哪裏,你們可都要常來啊。”蘭珺說道。
“蘭兄對於道家清淨之領悟,我等著實佩服,不過,今天肯定有人會效法先賢‘三顧茅廬’啊。”於文若笑道。
“那就讓他們來吧,就算今天來,也才是‘一顧’嘛,我們暫且享受這大好的春光吧。”蘭珺輕鬆的說道,好像他也會料到今天會有人來,所以才出來踏青的。
果如蘭珺他們所料,今天真的有人來“三顧茅廬”呢,約麽巳時時分,塚宰宇文護的兩個兒子便在桃園外的五棵柳樹下麵相遇了,兩人下車後,絲毫對此次的不期而遇一點都不奇怪,相視一冷笑,宇文深先開腔了“大哥果然有楚國公府世子的風範啊,這麽早便拜訪蘭先生,真是思賢若渴啊,小弟佩服。”
“彼此彼此,二弟這不也是來求才訪賢嘛,大哥可是聽說了,你去益州花了近十萬兩銀子還未得見先生一麵,看來二弟為國舉賢,還真舍得破費啊,哈哈哈哈……”宇文訓開始回擊了。
宇文深冷笑一聲,說道“看來大哥挺關心小弟的一舉一動啊,不過我也聽說了,小弟去荊州的這段時間,大哥將一位青樓的頭牌攬入懷中,起舞弄曲,樣樣精通,真是色藝雙收啊,在長安,已然傳為一段佳話了,不知小弟可否一睹麗人風采啊,嗬嗬嗬……”
然後,宇文深有上前一步,湊近宇文訓說“我猜你昨晚肯定沒讓那位姑娘侍寢,不然你今天早上怎麽會起這麽早?”
“你……”宇文訓剛想發作,但聽“吱呀”的一聲,桃園的門開了,裏麵走出一位青衣老者,管家打扮,上前施禮道“聽得門外有人說話,原來是二位公子光臨,有失遠迎,失禮了,恕罪恕罪。”
宇文兄弟見是位老者,並未回禮,隻是站著,隻聽見宇文訓說道“老人家,我等是來拜訪蘭先生的,煩請通報一聲吧。”
“二位公子恕罪,我家先生一早就被獨孤公子,於公子叫去了,這會兒並不在園中。”
“出去了?”二人異口同聲,“去往何處?”
“聽於公子說,去往郊外踏青,晚些時候回來。”
二人對望了一眼,甚是失望,隨即宇文深笑著對對大哥說道“走吧,劉備見諸葛亮用了大半年,‘凡三往,乃見’。你我這差的遠呢,要是世子真有禮賢下士的那份心,蘭先生不會不見你的。”
“彼此彼此。”
然後兩人向老者說聲打擾,便各乘車馬回府了。
再說蘭珺一行,在郊外河邊摸魚、打野雞,美美的享用的一頓野味,直到黃昏時分,才動身回城,到各自的住處已是天黑了。
回來後,管家田叔來稟報說“幫主猜的果然沒錯,今天兩位公子的確來了。”
蘭珺笑道“那兩位還真有誠意啊,看來以後你們可有忙的了。”
這時候,田叔的妻子田嬸進來手裏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是一碗粥和幾塊點心,問道“幫主啊,吃飯了嗎?這裏有些點心,沒吃的話我先去做。”
“田嬸啊,和文若他們吃過野味了,有點渴了,喝點粥吧。”
“幫主以後盡量還是在家裏吃的好,外麵亂人做的,不幹淨,您身子弱,口味不要太重的好。”田嬸一邊伺候蘭珺洗手,一邊說道。
“就你嘮嘮叨叨的沒完,幫主吃膩了,不會換個口味啊。”田叔埋怨道。
“好啊,田嬸做的飯不會吃膩的,你們放心好了,哦,田嬸,我不用更衣了,待會有人來。”蘭珺對正欲為其更衣的田嬸說道。
田嬸瞪了一眼老頭子,罵道“就你這老鬼一天到晚嫌棄我的飯不好,幫裏的弟兄們都吃過我的飯,每一個都說好。”
“你……”田叔無言,“伺候完了快出去,幫主吃完還有事,囉嗦。”
田嬸見有事,便再沒多言,就出去了。
“幫主,這麽晚了,還約了什麽人嗎?”
蘭珺坐下,剛吃了幾口,便聽見江風進來,說是有人。便把碗放下,長歎一聲“哎……還是來了啊,快請吧。”
“是。”江風轉身就去請客人了。
蘭珺起身整衣來至正廳,隻見來者是身披黑色大鬥篷的兩個人,直到廳內,才摘去遮住半邊臉的帽子,蘭珺躬身施禮道“在下蘭珺,在此恭候公主和公子。”
來著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上的義妹,吐穀渾慕容府的青詩公主和她的小弟,慕容青山,兩人對視一眼,似乎對蘭珺的早已恭候表示疑惑,然後,青詩公主說道“夤夜攜舍弟拜訪先生,多有打擾,還乞恕罪。”
“公主,公子光臨此處,乃在下的福氣,何言打擾,還請入座。”
三人分賓主坐定,田叔上茶後,便端起剛才的粥出去了。青詩公主看見,便說道“看來我們確實是打擾了,聽說先生今日白天並未在園中,還未來得及用晚飯吧?”
“是啊,白天和文若他們出去玩了會,有點口渴,公主如此明晰在下行蹤,且裝扮隱秘來此。在下豈敢不恭候。兩位請用茶。”蘭珺端起了茶杯。
“多謝,我夜間一般不喝茶,先生自便,看剛才先生似乎是在等我們,難道先生知道我們會來嗎?”青詩公主好奇地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