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花燈佳節
午時三個時辰後，顏清清拿上包裹，坐的是村頭家李老頭的牛車，黎硯生頭一回坐牛車，動搖西晃的，還不太適應。
過了會兒，顏清清發覺不對，黎硯生臉色很差。
“你…暈牛車？”
黎硯生點點頭，接過顏清清遞來的竹筒子，將裏麵的水一飲而盡。
“那先前的馬車怎麽不暈？”
“先前的馬車不晃，它晃我就難受了。”黎硯生拭去薄唇邊上的水珠。
皇甫遠在前頭騎馬，他那馬生的分外健壯，要不是為了和顏清清的走在一塊兒，是不會慢吞吞的走著的，顏清清看著看著倒覺得委屈那馬了。
“黎硯生，你去和皇甫大哥一同坐吧，這牛車你是坐不成了。”山路顛簸很正常，腳底下坑坑窪窪的，難免會顛上一個時辰，那時候還沒到城裏，黎硯生就得暈車暈過去了。
黎硯生明顯不情願，皇甫遠耳尖的聞見，跳下馬，拉住牛車：
“你會騎馬麽？”
黎硯生果斷的搖頭，坐牛車暈是件丟臉的事兒，不會騎馬又是很丟人，在顏清清的麵前，他幾乎成了一個廢物貨。
“我帶著你，自己爬上去。”皇甫遠伸出手。
黎硯生猶豫了半分，顏清清將他推上去：
“再墨跡天黑都到不了城裏，我還想看花燈呢！”
顏清清催的很，黎硯生坐在皇甫遠的前頭，兩個大男人一起騎馬，違和感倒也強烈，顏清清躺在全是稻草的牛車離，閉上眼睛，不管弄沒弄髒衣裙，她先睡上一個好覺。
待皇甫遠再去察看小女人的情況時，顏清清睡熟許久了，黎硯生則是眼神兒往向前方，減少不該有的暈眩感。
“你是如何同清清認識的？”皇甫遠為人和善了些，對黎硯生的頗多敵意，在淡漠的眼神中化為烏有。
“小生進京趕考，沒能成功，被同鄉抓了準備毆打，恰好被清清救下了。”提起那段往事，黎硯生哀歎幾聲：
“說起來小生也是倒黴，試卷被人換成白卷，以侮辱考官的罪名趕出去了。”
皇甫遠聽到他的遭遇，愣了愣：
“你這口音，是祁縣人？”
“難不成皇甫兄也是祁縣過來的？”黎硯生覺得皇甫遠的口音雜的很，一時間沒有聯係到，他這麽一說，兩人頓感親切了些。
“我母親原是祁縣人。”
“來萬源鎮多日，倒是沒有見過皇甫兄的母親。”黎硯生本是無心之失，聽在皇甫遠耳中五味雜陳。
“黎硯生，別問了。”顏清清喝止道，她睡了小半會兒，這時蘇醒過來，肚子餓的酸疼。
黎硯生不傻，顏清清叫她不說，是有她的理由，至於是什麽，他也無處追問。
皇甫遠一路再沒說過一句話，直到到了城裏，將馬和牛牽到客棧裏，喂了點草料，顏清清此時付了銀錢，領著黎硯生去了樓上的屋子，統共三間，因著是小客棧，人不是很多，今兒卻也隻剩下三五間屋了。
可見來城的外人不少。
顏清清趴在窗戶口，看著過往的行人，還挺多，其中竟然…有奇裝異服，大熱天裹著帽子的商隊，正緩緩駛進前方的打客棧裏。
“皇甫大哥，那客棧看著是新開的啊，我從前都沒有見過。”顏清清指著門口掛著五個紅燈籠，屋簷上還繞了一圈紅綢的客棧，明顯是…剛開張大吉。
皇甫遠有著一個習性，就是沒去過的客棧，是不會住下的，除非客棧人滿為患，不過這種情況還是少的很，大多城裏的小客棧都不會太擁擠，三月未曾進城，那客棧是突然冒出來的，不過瞧這氣派，肯定是某個大戶人家專門辦的。
就是…上麵提著的“皇氏酒樓”很讓皇甫遠不舒服。
“是新開的，並不關我們的事情。”
的確，富人家的酒樓，住進去的也會是富人。
顏清清收拾完了包袱，和皇甫遠一同下去用膳，黎硯生先一步擺好碗筷，店小二在一旁候著，服務還算周到。
“一碗雞絲湯麵。”顏清清不愛吃些粗食，身體又太過柔弱，細滑暖胃的湯麵是最好的選擇。
“再給她送上一碟春卷。”皇甫遠怕她吃不夠，再點了一份。
黎硯生則是要了一份飯，默默的咀嚼起來，兩個男人吃相都挺斯斯文文的，唯獨顏清清“吸溜”一聲，一筷子麵條全送進肚子裏。
聲響驚擾起了旁邊商隊的姑娘，偷偷笑著往她這兒看。
顏清清知道自己鬧笑話了，但她不過是太餓了所致。
將一碟春卷吃了大半，顏清清遞到皇甫遠和黎硯生跟前：
“你們吃的比我還少，這樣不會純屬叫我沒有麵子麽？”
“清清，我不愛吃油膩的東西。”皇甫遠淡淡道，他要了點雞湯泡飯，吃的還算簡樸。
“和皇甫兄一樣，清清你一人吃吧。”黎硯生揚唇，眼角的一顆淚痣跟著動了動，倒挺好看的。
女人頓時心癢難耐，將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放，就是抬步走到黎硯生麵前：
“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女人問的是黎硯生，目光卻直逼顏清清。
顏清清瞧她是個外鄉人，生的皮膚雪白，尋常人家沒有的金鐲子，她一左一右都有了，明顯是家裏嬌慣的小姐。
“他是我哥哥，有什麽事麽？”顏清清出聲護著黎硯生。
女人臉色緩了緩：
“我很喜歡他，想招他做我的夫婿。”
這麽明目張膽？
顏清清還真沒見過在這兒當街就趕逼婚的女人，不過在現代，不算多數，也有少數。
“你…他要是不同意呢？”
黎硯生附和道：
“小生的確不願意，不明白是哪裏入了姑娘的眼睛。”
他彬彬有禮著，女人的眼中多了點其她的東西，就好像…很後悔沒有見到黎硯生一樣。
“不同意我就搶了唄。”她露出兩顆虎牙，猙獰著臉色。
果然任性啊。
顏清清對黎硯生表示同情，遇到這樣的女人，她也愛莫能助。
“黎硯生，你要不考慮考慮？人家小姐也是生的細皮嫩肉的，要招你做上門女婿也不虧，反正你也考不上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