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一顆石頭
寧無涯似乎發現了葉天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你連一個輪回都未曾走完，如何知曉老衲三萬多輪回的孤苦寂寞？你以為殺道便是嗜血殺戮的魔頭？那我與妖獸凶獸何異？”
葉天這才鬆了口氣，寧無涯後麵這番話起碼證明了他不是瘋子，對付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好歹還有回旋餘地，可以借助對方的智商窪地來逃命，但對付一個瘋子，還是一個實力遠遠超過自己的瘋子，那基本上就是必死無疑了。
你想跟瘋子聊邏輯思維？等死吧。
寧無涯自然不知道葉天心中的想法，繼續道，“於是乎我在修仙一萬輪回，殺道大成之際，便尋到了這處星劍天海，這古神不知隕落多少歲月，竟然仍能直接調動我的佩劍，說來也是慚愧，老衲在仙界終無敵手，卻在這天外被一個死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這寧無涯不知是不是太久沒跟人說話了，見到葉天後直接把自己這麽多輪回的經曆想要一股腦的拋出來。
的確，這星劍天海仙界無人能來，隻有些許殘魂被魂風吹動零星的飄落在周遭左右，但都是些沒有靈智稱不上是生靈的存在。
問道之人，終究是沒有朋友的，或許一世之中當有知己，但遍尋三萬輪回，這殺道劍佛終究是個孤獨的人。
他所追求的殺道極致，並非是屠盡天下生靈，而是在於斬斷自身。倒是跟到家最終尋求斬三屍頗為接近。
隻不過道家的三屍斬的是自身欲望，而這殺道劍佛居然真的是想把自己給宰了。
“當時這星劍天海原本波瀾不驚，確在老衲進入其中的時候突然召喚我手中佩劍，為了爭奪這佩劍，我自然追入這劍星之中，自此方才得知，那曾於五界出現之前，萬古尚未輪回之際，曾有一古神，以自身磅礴魂力為根基，在天道隕落之際，塑造出了這一片星劍天海，那個時候的我太興奮了，更兼仙界無敵，便醉心於此間，想以古神之道，印證自身殺道。”
“於是，我以不周山為根基，以歸墟大界為魂力來源，我創造了鎮劍天獄。”
說到這裏，寧無涯明顯停頓了一下，他歪過腦袋看著葉天，目光灼灼道，“便是你的前世，鎮獄明王所鎮守的那地方。”
葉天雖不清楚這寧無涯是怎麽看到自己前世的，但一想到他活了那麽久，就是頭豬也能修成幾項神通，便也就釋然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或許是我太高估彼時的我的實力，竟妄想效仿古神的能耐，鎮劍天獄雖留下了我的劍道，令無數劍仙折服，但終究我沒能參透殺道的最終真諦，所以我又回來了。”
葉天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說，鎮劍天獄已經被你放棄了？”
寧無涯倒是臉上仍舊毫無表情，“放棄？那本不過是我的一次嚐試罷了，我在這五界之中，經曆後麵的兩萬多輪回，嚐試過何止數百上千次？”
葉天雖替鎮獄明王感到不值，但也不敢明說，反正現在鎮獄明王也算是得以解脫了，在某種意義上那歸宿可比成神強得多呢。
“所以那麽多嚐試你都失敗了，最後隻能回到這星劍天海之中尋找最後的答案麽？”葉天可不想繼續聽寧無涯講他的悟道曆史，換作別人他或許願意聽下去，畢竟這樣會對自己有所啟發，可這寧無涯追求的是殺道，跟自己的自在大道格格不入，聽了反而會耽誤自己的進程。
寧無涯點頭，“對，所以我回來了，這一次我與這古神對望了幾乎一個輪回，等到我這一世的軀體幾乎快要腐朽的時候，我終於找出了症結所在，殺道的極致必須要在最後關頭斬自身，而且不僅僅要斬掉肉身，還要斬掉輪回，斬掉靈魂！”
寧無涯第一次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雖然隻有一瞬間，但也足以令葉天感到驚奇，“隻可惜，我連自己的肉身也斬不掉啊，何談斬去輪回之說？”
“前輩跟我說了這麽多，我也沒法幫你啊。”葉天現在對於輪回的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即便自己掌控著這萬千輪回之水，卻終究無法自由使用，就好比一個擁有狙擊步槍的嬰兒，即便狙擊步槍威力很大，但嬰兒既沒有操控狙擊槍的力氣更沒有操控它的智商。
寧無涯猛然抬起頭來，朝葉天背後那鋪天蓋地的輪回之水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看上去略有先瘮人，但葉天也不敢多說什麽。
“你的確幫不了我，不過，你這顆種子可以幫到我。”
葉天下意識的一縮手，這家夥果然來者不善啊，特麽一開口就是要輪回蓮花，打死葉天也不能送出這至關重要的東西……
可惜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身子往後一縮，仿佛小孩子心愛的玩具要被人搶走了似的，“就沒別的辦法了？”
寧無涯嘿然一笑，終於露出了他那幾顆幾乎快要掉落的牙齒，“當然，我會將這個送給你。”
說罷，他不知從什麽地方幻化出一個方形盒子，這盒子看上去黑糊糊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從灶台下麵抽出來的黑木炭。
葉天感覺奇怪，以這寧無涯的實力根本沒必要跟自己討價還價，心中雖有疑惑，但他還是開口道，“我這輪回蓮花可是師父送給我的，什麽寶貝都不能換。”
寧無涯搖了搖頭，順手抽調了黑色方形盒子上麵的蓋子，頓時一朵朵紫氣祥雲便從其中飄蕩而出，竟然將整個劍星都覆蓋住了。
相靈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舌頭差點都伸出來了。葉天有些好奇，以相靈的眼界，究竟是什麽東西能讓他如此震驚？
“一顆石頭？”葉天滿腦子黑人問號，這塊石頭雖然看上去有些非凡，還能誕生出紫氣祥雲，但撐死也就不過是枚頗為精妙的小石頭而已。
寧無涯將黑色盒子隨手丟棄，順手便把石頭丟到了葉天手中，“一顆石頭？哈哈哈，普天之下，五界之中，竟有修士連大名鼎鼎的女媧石都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