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決定從商

  子時,武雲昭放下針線,飲下一碗名目茶,喝幹一碗提神湯,雙手叉腰,仰著脖子望天,眼睛眨巴、眨巴。


  在她的身後,是不同規格的繡架、成排的千絲萬縷的繡線、成摞的五顏六色的繡布,還有不計其數折疊或是打開的花樣子。


  三個月前,武雲昭來到白蘭鎮,憑借高超的刺繡技藝獲得了李有財的賞識,與李有財合作掙錢。


  李有財出布料,武雲昭出手工,繡品借李有財的綢緞莊售賣,四六分成,互利共贏。


  武雲昭的刺繡工藝是從係統處習得,蘇、湘、蜀、粵樣樣精通,再加上她在前幾個世界的曆練,見識廣博,眼界非同一般,繡圖設計水平在當世也算是頂尖兒。


  她的繡品既有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的好手藝又有雅俗共賞的好意境,一經推出,自然大受歡迎。


  武雲昭是個狠人,見刺繡一途讓她有發家致富,腰纏萬貫的可能,哪兒肯放過良機,卯起勁頭,累了、困了從係統處取用解困、解乏、強身健體的良藥、補品,晝夜不停,多幹快幹。一個人可以頂三個用。


  若非刺繡繁瑣,非得一針一線,沒有捷徑可尋,若換了其他的簡單手藝,以她的勁頭,說是一個能頂十個用也不為過。


  畢竟,哪兒有正常人能夠做到隻幹活不睡覺呢。


  拚了命似的努力不白費。


  普通的繡品沒什麽油水可撈,隻能賺個手工,但品質上乘的繡品,不論大小,其中油水都很客觀,隻要膽子大,哪怕漫天要價,也能出手。


  白蘭鎮不算大地方,富戶也少,能出手千金買刺繡的不用提了,饒是如此,在這三個月內,武雲昭還是成功賺到了千兩紋銀。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一千兩盤纏既然掙夠了,她就該起程闖天下。


  但錢來得不慢。


  武雲昭嚐到了甜頭,略一思索,更改了自己的計劃。


  這一回,武雲昭的身份是普通人,一沒權,二沒人,三沒錢。


  作為一個女子,她能接觸權的最快方式就是勾搭權貴,簡單點兒說,就是找個合適的人嫁了,最好是嫁給皇親國戚,直接進入權力中心,攪動風雲。但這是武雲昭最鄙夷的方式,她寧死也不會選。


  女子不能做官,仕途不通,武雲昭空有才幹,但根本沒有上路的資格,因此,這一條直接觸權的法子也是沒法選的。


  不能直接觸權,就得想間接觸權的法子。


  武雲昭思來想去,決定從商,她要以商人的身份,用白花花的銀子,黃澄澄的金子,間接攀附權貴,了解政/局。


  武雲昭當然不會做小生意,當小商人。


  武雲昭要做大生意,當大商人。


  生意要想做大,必然要向外擴展,將商路打開。在這個過程中,武雲昭不但能闖蕩天下、發展人脈,而且還能積累財富,可謂一舉三得。


  不管日後如何,掙下一份家業總是沒壞處的。


  武雲昭決定,她要將自己的生意從白蘭鎮開始,一步、一步,一直做到皇城中去,成為天下聞名、富可敵國的女商人,先在金錢領域成為皇者,然後再謀天下之權。沒準兒能買個皇位也不一定呢,她天真地想。


  休息夠了,武雲昭扭了扭脖子,活動、活動指頭,挑亮燈光,重新拿起針線,一針、一針,一絲不苟地完成手中的繡品。


  刺繡,是她賺本錢的門路,是她進入商圈的敲門磚。


  以後,她定要發展其他領域,但她不會放棄刺繡,隻會將刺繡工藝做到極致,讓她的繡品名揚天下,成為千金難求,萬金難買的奇珍。


  商場如戰場,武雲昭也不能保證自己會順風順水。


  但隻要她有實打實的手藝,她便有底氣,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有機會東山再起。


  夜,過去了,天,明了。


  武雲昭結束了一夜的奮鬥,哼著小曲,拿著冊子清點,將成品一份份包好,每一份都附上一張寫有客人姓名的紙條。


  梳洗過後,她換上一身鵝黃的裙裝出門了。她要將繡品送到李家的綢緞莊去,由李有財夫婦兩個負責交貨。


  她住的地方是李有財托人找的,位置很不錯,走不了多少步,就到了街上,轉個彎兒就能看到李家的鋪子。


  李有財已經在鋪子裏忙了,見了武雲昭後免不了要說幾句好聽話,誇她心靈手巧,做活兒快。刺繡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偏偏武雲昭就能比別人快。旁人做一件的功夫,武雲昭能做兩件甚至三件。最重要的是,小姑娘手快還不耽誤品質,一件件繡品個頂個的好,這就不得不引人好奇。


  武雲昭做活兒快,一方麵是因為係統的支持讓她的精神、眼神、手速超過常人,另一方麵是因為她所掌握的刺繡技藝多。


  但這些內情都是不能透露的。


  她將繡品放在櫃上,推說休息得少,算是解釋,應承兩句旁的,說道:“李伯,我今日得回村一趟,就不多說了。”


  前些日子,她托了村長將綠柳村的房屋和田地轉讓,昨兒有同村人送來消息,今日有人來買,要她回去一趟,填契約,收銀子。


  李有財道:“老家房子不要啦?”有些驚訝。


  對於武雲昭來說,那房子算是祖宅,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呢?李有財不禁覺得她做事草率。


  武雲昭笑道:“留著有什麽用呢?我是不會回去的了,早一些賣了早省心。”


  李有財勸道:“租出去多好,還能多收點花費。”


  武雲昭道:“嗨,就那麽一二兩,我手上勤快些,半天也就出來了,不差的。房子、地不是我的了,我就不用操心,要不然,總得想著,費精神。好啦,李伯,我先走了。”微微一福,轉身出去了。


  李有財跟著送到門口,一轉身,聽李夫人道:“雲昭姑娘來過啦。”


  他點點頭。


  李夫人輕輕打開繡品,兩手托著看,笑嗬嗬道:“嘖,嘖,真好!”有點兒愛不釋手的樣子,瞧著上頭的花鳥魚蟲,又道:“怎麽不讓人坐坐,我還想跟姑娘說說話呢。”


  李有財將武雲昭去處說了,忍不住道:“到底年輕,考慮事情不周全,哪有把老家的房、地隨隨便便脫手的。”


  李夫人放下繡品,扶了扶發髻,說道:“哎呦,你操什麽心啊。雲昭姑娘本事大,已經從村裏出來還能再回去嗎?依我看啊,這鎮子都留不住她。她呀,還得往更大的地方去呢。”


  李有財歎道:“這小姑娘,主意正啊。”


  李夫人笑道:“瞧你,咱們碰上人家是緣分,人家也幫著咱們賺了不少,怎麽,還想抓著不放啊。”


  李有財心道:“誰會嫌賺得錢多呢。”笑了笑,說道:“也是,不能太貪心。”


  李夫人捂嘴一笑。


  武雲昭在鎮口雇了一輛馬車,半個時辰後,到達綠柳村。


  她買了些瓜果點心交給村長和傳話的當謝禮,然後陪著買主將房子前後左右看了看,人家給多少,她就要多少,也不討價還價,痛痛快快簽了契約,收了銀子。


  家裏的田是轉給王興家裏,都是同村人,知根知底,連看都省了,簽了文書就算完事。


  最後,跟鄉親們說些客套話告別。


  時值初夏,臨近午時,太陽在頂,溫度不低了。


  武雲昭坐在馬車裏,突覺氣悶,想掀開車簾通風。這一抓之下,竟沒掀開,著手處柔軟厚實,她不禁一愣。


  定睛一瞧,原來車簾還是冬天時用的厚簾子,她眉頭微皺,心說:“這車主也太粗心了,怎麽還不換上薄紗簾。”隻覺胸口越來越悶,隱隱有發病之兆,連頭腦都昏暈起來,急於透氣,不及細想,抬手又要掀車簾,豈料指頭還沒翹起,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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