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憶
卻說小石頭吞服了李嫣嫣從煉丹師錢老頭那兒訛來的傷藥-——“鹿血護心丹”,然後感覺著身體裏的血液忽然的沸騰起來,一顆小心兒“咚咚”的隻不斷的快速跳動著,當下聽從李嫣嫣的話,盤膝打坐便自入了定,且待得第二日一早天色將亮之時,忽然的睜開眼睛便一個縱躍跳了起來,然,看著隻差一點兒便將撞上那一丈多高石壁頂上的時候才醒悟過來的用手一撐,停頓了下來。
想自己自從開始修行功法之後,身體裏擁有的力量便越來越強,但哪怕是突破了那練氣一層時卻也未能跳得如此高度,小石頭重新落回地麵後隻在自己身上來回的打量了一會兒,道:“怎麽會這樣?我的力量怎麽一夜之間便強了這麽多?且,昨日才受的傷···全好了!後背上的淤青一點兒也不見了!莫不是真的是嫣嫣昨日給我吞服下的那枚丹丸起的功效?若是如此的話,那那枚丹丸的功效未免也太是厲害了吧?它不僅能治好我後背上的傷,且還能增進我的修為!咦!怎麽回事?好臭!呼呼,是我···我身上發出來的!算了!反正現在時辰也還早,柔兒和嫣嫣他們都還不曾起來,我不若便先去沐浴一番之後再回來睡一會兒吧!”。
說著,小石頭拖著自己那有些熏臭的身體便出了寢室,來到隔壁的浴室裏,退下衣服浸潤了下去!
而此時的無極門——神劍峰,後山的竹林裏,一道俏麗的身影在那竹葉影冉間隻如同是一道白色的幻影一般的在裏邊來回穿梭跳躍,且手裏那銀色的閃光便仿若會飄動的水銀似的——變幻閃動,無有定形;然,也便在那白色身影閃動的最是快速的時候,忽然的,又有另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現,舉著手裏的那半截拇指大的竹子向那矮了許多、小了許多的白色身影刺去,道:“紫兒,小心了!看劍!”。
原來,這兩道白色的身影卻不是別人,而是那拜入無極門神劍峰已經有一年了的紫兒和她的師尊將清!
想著自己這個天資聰穎、勤奮好學的弟子紫兒雖然隻拜入自己門下一年,但內氣修為卻已經達到了第二層頂峰的境界,將清看著她這麽一早便來到後山竹林裏練劍,心下想著出手試一試她的見到修為,於是捏指成劍的隻運起內氣,將旁邊一株才長的丈許高的珠子削斷,截取了其中三尺長短的一段作為手中之劍,運起半分的內氣修為般自向紫兒刺了過去。
然,紫兒因著身體裏的內氣正自全力的運轉著,感官大開的對周圍一切毫厘間的都變化都甚是敏感;而將清這一劍因著留有餘力,且還不含殺念,所以劍到半途時便已經被紫兒看清了劍路,劍轉回還的削去將清這一劍的力道,然後翻轉削刺的劈斬向將清,道:“師尊,您且莫要太是小瞧了紫兒!隻您這般的半分內息和三分劍力是傷不得紫兒的!嗬嗬!”。
將清道:“是嗎?紫兒,那你可看好了!師尊這便要加力了!叱!”。
看將清說著,提升了半分內息後便將手中的竹劍當做是神兵利器似的將紫兒劈來的一劍蕩開,然後直取中路的隻順著紫兒那被洞開的破綻刺了進去;紫兒見得如此,謹守心神隻將體內的內息不斷匯聚,在寶劍上凝聚出些微的鋒芒向將清隻以攻對攻的“釘鏘鏘”的戰了起來。
將清原以為,憑著自己一成的功力和劍道經驗,要戰勝紫兒是輕而易舉的,但不想在與她戰得一刻鍾後卻始終不見她露出任何的破綻,且這會兒明明便已經氣喘籲籲的有些後力不繼了,但卻仍自咬牙支撐著不肯認輸,將清無奈的隻趕忙收劍後退,道:“紫兒,你這個丫頭,難道勝負在你來說便真的那麽重要嗎?體內的法力明明已經耗盡了卻還要強自支撐運轉,若是傷了筋脈怎麽辦?”。
紫兒道:“師尊,勝負對紫兒來說並不重要,可重要的是,紫兒不能輸給自己!想那魔宗李家乃是能與我無極門三峰之中的任何一峰匹敵的大門派、大家族,而紫兒的爹爹、娘親,石頭哥哥的爹爹和娘親,以及村子裏所有的叔叔伯伯、嬸嬸姨娘,他們全都死在了魔宗之人的手裏,紫兒此時若是不拚了命的修行,那將來要待得何時才能為他們報仇?且,石頭哥哥和柔兒,他們此時在那魔宗裏也不知正受著怎樣的苦楚?紫兒若是不好好的修行,想盡辦法的增長修為,將來若是遇見,如何又才能將他們都給救回來?師尊!”。
看紫兒說著,眼淚不由自主的卻濕潤了眼眶,將清心疼的隻將她一把抱入懷裏,道:“紫兒,你這個傻丫頭!為什麽卻要將所有的責任都背負在自己的身上呢?”。
紫兒道:“師尊,紫兒知道!您說的紫兒都知道!但是,師尊,您知道嗎?紫兒真的很難過!真的很難過!啊···嗚嗚!師尊,爹爹死了!娘親死了!石頭爹爹死了!石頭姨娘也死了!他們全都死了!隻石頭哥哥和柔兒還活著,但紫兒在這神劍峰上卻怎麽的也看不見他們!怎麽的也看不見他們呀!師尊,紫兒此時真恨不能一劍了結了自己,然後便再也不用受這仿如錐心刺骨般的折磨了!嗚嗚!”。
將清道:“師尊知道!師尊知道紫兒的心裏苦!師尊知道紫兒的心裏難受!紫兒心裏想的師尊都知道!隻是,紫兒,你要知道,你那石頭哥哥和妹妹,他們此時可能正在接受著那魔宗的試煉,且將來也很有可能會被那魔宗之人派出來執行任務,你這會兒若是不堅強著些的活著,那你們將來又如何能夠相見?如何能夠相聚呢?紫兒!”。
紫兒道:“紫兒知道!紫兒都知道!師尊,嗚嗚!”。
將清道:“哭吧哭吧!紫兒,哭出來便什麽都好了!想自師尊將你帶會神劍峰,你一直都在傷心抑鬱著,從來都不曾像現在這般的哭的痛快,師尊那時還在擔心著,生怕你這丫頭一個看不開便做了傻事,所以眼神一直都不敢離開你半刻,但這會兒好了,哭出來了,那以後的一切便都會慢慢的好起來的!紫兒!”。
紫兒道:“真的嗎?我真的還可以與石頭哥哥和柔兒相見嗎?師尊!嗚嗚!”。
將清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紫兒!”。
紫兒道:“那太好了!嗚嗚···師尊,您不知道!自被您帶回神劍峰的這一年來,紫兒每每半夜驚醒後都拚了命的讓自己入定打坐,為的便是希望能夠暫時的忘卻心下對石頭哥哥和柔兒的思念,然後好努力修行,以待將來學得本事為爹爹和娘親報仇;但是,紫兒心裏越是壓抑著那思念,思念卻越是強盛,無論紫兒如何的努力卻怎麽的也忘卻不掉!忘卻不掉啊嗚嗚···”。
將清道:“傻丫頭!感情,那是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心底最深處欲望的迸發,你也越是壓抑它,它便越是反抗,所以你之所以壓抑不住對你那石頭哥哥和妹妹的思念,那是因為你真的愛他們啊!且,紫兒,你既然真的是愛他們,那又何必要去壓抑住它呢?你應該敞開心扉,痛快暢然的去接受他們才是啊!要知道,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能會找到一個真心歡喜自己、寵溺自己,而你也歡喜著他、迷戀他的人卻是極少極少,且也是極難遇見的!所以,紫兒,你應該越是想念他們便越是歡喜才對,因為你心裏能裝得下他們,那至少也表示著,你現在還活著!他們,也還活著!”。
紫兒道:“嗯!師尊,紫兒···呼呼···紫兒明白了!紫兒以後再也···再也不會壓抑···壓抑對石頭哥哥他們的思···思念了!師尊!”。
將清道:“你明白便好!紫兒,你此時至少還有的親人可以思念,若是待得將來你與師尊一般,在這個世上除了自己便再也沒有了親人,那到時候你即便再怎麽的思念,想要去與他們相見、重逢,那無論如何卻也一時不可能的了!”。
聽得將清這話,紫兒忽然的隻停止了哭泣,抽噎著道:“沒有了親···親人?師尊!您···您也···”。
將清道:“是的!在這個世上,師尊至親之人都已經死光了!再也不在了!”。
紫兒道:“師尊!”。
將清道:“無需為我難過!紫兒!幾十年了,師尊早便都習慣了!”。
紫兒道:“那···那是為什麽呀?師尊!以您現在的法力和···和修為,若是能找到些年份久遠的仙芝靈草,為公公和婆婆他們煉製一些延年益壽的丹藥卻是輕而易舉的呀!”。
將清道:“沒有什麽為什麽!隻是,紫兒,在我比你現在還要小三兩歲的時候的一個秋天,眼見著寒冬將臨,村子裏的人商議著,準備由村長帶頭和著村子裏數十名年紀正盛的大人們準備進山狩獵,為即將到來的寒冬多準備一些吃食,而我爹爹那時候才二十來歲,所以也便成了狩獵隊員中的一員;而我聽得爹爹要與那些叔叔伯伯們進山狩獵,想著毛茸茸的小兔兔那可愛絨毛,央求著爹爹便想讓他為我抓一隻活的回來,但我娘親因為知道進山狩獵的危險,所以當下便嗬斥了我,道:“清兒,不許胡鬧!你爹爹他與村長他們一道進山狩獵便已經夠辛苦的了!你這會兒卻還來央求他為你抓一隻兔子回來,你這也太是不知進退了!給我進屋反省去!沒到晚膳時間不許出來!”。當時,什麽都不懂的我隻以為,一個這麽小的要求都被娘親否決了,且還嗬斥了我一頓,心下委屈的隻掉著眼淚跑進了屋子!但,爹爹他當時太是寵溺我了!看著我哭著回了屋子,他偷偷的也便來到屋子的窗戶下,低下頭來看著我說:“清兒,過來!過來!爹爹答應你,待狩獵回來的時候,爹爹一定會為你抓一隻小兔兒回來的!你這會兒便莫要哭了,也不要在惹你娘親生氣了,好不好?”。···”。
聽將清說著,頓了一頓後便黯然的流下了兩串珍珠兒,紫兒忙安撫的摟著她,道:“師尊,您這是怎麽了?您沒事兒吧?那後來呢?後來又怎麽樣了?”。
將清道:“後來呀!嗬嗬!後來,我聽得爹爹他答應了為我抓一隻小兔兒回來,心下當然是歡喜的了!但隻是後來···後來我便再也沒有見到過爹爹···見到過爹爹他回來!嗬嗬,紫兒,你說師尊我這是不是太不爭氣了?怎麽說著說著便哭出來了呢?嗬嗬···嗬···嗚嗚···紫兒···”。
紫兒道:“師尊!”。
說著,紫兒抱著將清也便與她一道的,仿若是洪水缺堤似的很是“凶狠”的哭泣了起來,然後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感到身體裏有些力盡,慢慢的停下來才了下眼淚,整理下情緒!
而紫兒想著將清方才還未說完的話頭,看著她隻道:“那後來···師尊···您又是如何上的這神劍峰呢?”。
將清道:“後來!也便在爹爹他們進山狩獵後第七天的傍晚,我看那天色將黑,且按著以往的慣例,爹爹他們在這個時候差不多的也該回來了,所以我早早的便如往常一般的在村子的門欄等候著爹爹回來,但···但不想後來···後來···村長、隔壁家的李叔叔、張伯伯,他們全都回來了,隻唯獨不見我爹爹,於是我便去問他們說:“村長、張伯伯,我爹爹呢?為什麽?為什麽我爹爹他還沒有回來呢?我爹爹他是不是獵得的獵物太多,所以落在後麵了?”。可他們卻不理我!他們誰都不理我!嗚嗚!”。
看自己師尊將清說著,忽然的又開始了哭泣,紫兒為她擦拭著眼淚隻道:“然後呢?師尊!您後來又是如何知道···知道公公他···他···”。
將清道:“那是因為後來···我見著他們所有人都不理我,於是趕忙的回到家便去問我娘親,說:“娘親,為什麽呀!村長和張伯伯他們都不理我!爹爹呢?爹爹他為什麽還沒有回來?我的小兔兔呢?我的那隻小兔兔呢?娘親!”。紫兒,你知道嗎?當時,我覺著爹爹沒有回來,且他為我承諾的那隻小兔兔也沒有抓回來,心下難受的正欲哭泣,娘親她忽然的卻一個大嘴巴子打到我的臉上,打得我整個腦袋都蒙了,嘴角也流血了!當時我還不明白為什麽,但時現在···便連我自己也想狠狠的打自己一頓,然後再狠狠訓斥一頓說:“將清,你這個無知的小屁孩!你知道你爹爹他進山狩獵有多辛苦嗎?你為什麽卻還要讓他為你抓那什麽小兔兔?你怎麽便那麽不懂事呢?”。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