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十六年
日升日落日複日,花開花謝年複年;二八芳華年易逝,旖年玉貌美是仙!
想自己那賢弟劉浩帶著弟妹李秀寧離開杭州城後,轉眼間便是一十六年的時光匆匆過去,容顏已經變得蒼老,胡須也已經變得花白的楊智看著此時那正在院子裏氣喘籲籲的耍著些假把式的一十五六歲的少年,心裏頗是唏噓的隻回過頭來看著那和自己一般花白了頭發的愛妻李清秀,道:“清秀,你說···磊兒他今年已經一十六歲了,而娘她老人家也已經逝去三年多,你、我守孝期滿的,是不是也該讓磊兒他去那昆侖山上找找劉浩賢弟和弟妹,讓磊兒他去將他那媳婦兒給娶回家來呢?”。
李清秀道:“夫君,你莫不是真的把秀寧說的那事兒當真了吧?想他們夫婦二人自磊兒剛過得滿月便離開杭州城沒有再回來過的,恐怕是早便已經將他們女兒與咱們磊兒結親的事兒都給忘了吧!再者說了,磊兒他這些年雖然一直都有安大夫她幫著梳理身體,但畢竟一直無法修習武藝、鍛造身體的,此時便是個稍微強壯些的婦孺也能將他打倒,你道有哪家的女孩兒會歡喜他呢?哎!”。
楊智道:“這···不可能!別人也便罷了!但我相信劉浩賢弟他絕對不可能是那種人!我相信他是絕對不會騙我的!況且···清秀,你、我早便已經不是當年的你、我了!你看咱們這頭發、這臉、這老腰,我想咱們已經是沒有多少日子可活的,要是再不給磊兒他娶門親事,那待咱們日後真的不在了,那你卻讓磊兒他自己一個人怎麽養活自己呢?現在的整個州城裏上上下下、家家戶戶都知道咱們家磊兒身子儒弱,將來可能也如咱們一般沒有多少日子的,誰願意將自己的閨女嫁給這麽一個···這麽一個前途渺茫、時日無多的人呢?”。
李清秀道:“夫君,你說的這些我何嚐又不知道呢!但隻是···夫君,你看咱們磊兒他這身子儒弱得連那僅有三十斤重的石鎖都舉不起來,而那昆侖山又遠在數千裏之外的,你讓磊兒他自己一個人卻怎麽去呀?莫不才出得這杭州城便被那山賊路霸給捉了去的,反倒更讓咱們自己擔心!”。
楊智道:“這···夫人你說的卻也不無道理!咱們府上的那些家丁護院雖然也會一些粗淺的武藝,但那功夫對付一般的山賊路匪尚還可以,可若是當真遇見了那些悍不畏死的穿州大盜,那他們不拋下咱們的磊兒自己獨自逃走便算是好的了!怎麽辦呢?夫人,咱們不若···”。
“爹、娘···磊兒給爹爹、娘親問安!爹爹、娘親萬福!”
看著自己這個身子虛弱的實在有些過分的孩兒,楊夫人李清秀心疼的隻將自己手裏的絲巾給他擦了擦額頭和臉蛋上的那些汗珠,道:“磊兒,看你這汗津津的模樣,想這會兒定然是累極了吧?先坐下來歇歇!待一會兒好些了之後再繼續鍛煉吧!老爺,我看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的,咱們不若便用膳了吧!”。
楊智道:“用膳!用膳!你便寵著他吧!你看他這儒弱的連一個同齡的女孩兒都比不得的模樣,我看他將來如何能夠獨自養活自己!哼!”。
小楊磊道:“爹···您···娘,爹爹他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發起火來,這才剛說完便走了呢?”。
李清秀道:“誰知道他呢?莫名其妙的!磊兒,咱們莫要管你爹他了!怎麽樣?今日有沒有感覺著好一點兒?我看你方才抓著那二十斤重的石鎖舉了十數下的,累不累呀?”。
小楊磊道:“磊兒沒事兒!娘!對了!娘!磊兒這會兒已經有許多天不曾出去的,今日下午磊兒可以出去逛逛街嗎?”。
李清秀道:“怎麽?磊兒莫不是因著在府裏呆的久了,感覺著悶了?”。
小楊磊道:“嗯!有一點兒!”。
李清秀道:“那好吧!娘答應了!但隻是,磊兒,你必須答應娘親,出去逛街要早點兒回來!千萬莫要再像上次那般被人一激便到那青樓裏去拈花惹粉的,讓人笑話,明白嗎?”。
小楊磊道:“知道了!娘!”。
當日中午,小楊磊在陪著娘親李清秀用過午膳後,僅帶著母親身邊的丫鬟雪兒和兩名家丁便自出了楊府,且看著街道上那繁華熱鬧、來來往往的人群,他歡喜的便抬腿邁步下了石階,然後朝著那西街去了!
而此時的杭州城東郊城外,一座僅有十數戶人家的小村落忽然卻迎來了數十名身穿黑衣黑袍的來客,隻見他們這才剛悄悄的進得村來,在那為首之人一揮手下便將村東頭那孤獨的獨門獨戶一座小木屋給包圍了起來,且聽那為首之人壓抑著聲音喝道:“趙俊,十年了!你以為你躲在這山野鄉村咱們便找不到你了嗎?乖乖的將你們趙家最頂級的修行功法乖乖的交出來吧!看在你們趙家在過去是那修行界裏實力最強的一十三家族之一,我們可以免你不死!但你若幹說半個“不”字,那你卻也莫要怨怪我等今日讓你命喪於此!趙俊···”。
然,那群黑衣人首領喊話了半天,木屋裏卻是什麽動靜都沒有的,讓得那黑衣人首領隻以為是自己找錯了地方,熬:“你們兩個快進去看看!千萬莫要讓那趙俊和她女兒給逃走了!快!”。
“是!”、“是!”
那黑衣人話剛說完,他身旁的兩人答應著便慢慢的靠近了木屋,但不想那木屋忽然的卻在“砰”的一聲巨響中木屑紛飛的衝出來了一人,且他剛衝出來便左右開弓的,“砰”、“砰”兩掌將那貿貿然靠近得木屋的兩人擊的口吐鮮血的飛了出去,然後衝著那黑衣人首領也便順著去勢毫不客氣的,狠狠的一掌劈了過去!
而那黑衣人首領見得這人氣勢淩厲的向自己撲來,他當下有些措手不及的隻趕忙往地上一滾躲了過去,然後看著那人被自己身周那些反應過來的其他黑衣人包圍住了,他這才有些氣極,狼狽的從地上站起身來,道:“好!好!好!好得很呢!嗬嗬!趙俊,你既然是自己想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了你便是!所有人給我將趙俊圍起來,殺!”。
“你們這些天音堂的,不知死活的小輩!你們以為僅憑著你們幾個便能將我趙俊擊殺嗎?做夢!劍技——百花齊放!”
看那趙俊說著也不知從哪兒變出一隻寶劍,幻化出百多道劍影便將他身周的數名黑衣人全都籠罩了進去,借著便聽得“嘩嘩”數聲的,地上莫名的便多了數具屍體,那黑衣人首領有些膽怯的隻後退了數步,站在遠處指揮著其他黑衣人,道:“你們幾人還在哪兒傻愣著做什麽?全都給我上啊!上啊!舞堂主說了,隻要咱們殺了這趙俊,然後搶得他身上那趙家的頂級修行功法,那堂主她老人家便重重的有賞!殺呀!”。
那趙俊見得周圍的人在那黑衣人首領的慫恿下竟悍不畏死的全都撲向了自己,他感覺著自己身體裏的法力因為不斷的攻擊而消耗的極快,知道憑著自己那僅有練氣境七層的修為是再也支撐不了多久的,將周圍的幾人重創之後隻立馬噓著空檔閃身來到那黑衣人首領身前,在他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便一劍橫削斬下了他的腦袋!
而周圍的黑衣人眼見著自己的首領被殺,當下不知所措的隻相互對望著,但也便在他們正進退兩難的時候,但聽一陣“叮叮咚咚”的琴聲忽然自村口外的密林裏響了起來,且那聲音極是悅耳的讓人忍不住聽著聽著便入了迷!但隻這群黑衣人聽得這琴聲,歡喜的隻立馬跪地齊聲大喝,道:“弟子等恭迎堂主!堂主萬福!”。
那趙俊聽得這一聲齊喝,才回過神來的卻感覺著心裏忽然“咯噔”的一聲,暗道:“不好!這人好厲害的音波功!想是那天音堂的堂主-——舞姬——親自來了!怎麽辦?”。
然,趙俊這一念剛落,村口外卻響起了一道輕靈美妙的女孩兒的聲音,道:“免禮吧!怎麽?趙俊,你是自己乖乖的將功法交出來呢?還是要我親自動手呢?”。
趙俊道:“嘿嘿···舞姬,別人都隻道你的音波功了得!但卻從來都沒有人看見過你的本來麵目,又或是那些見過你本尊真容的人後來都被你給殺了,但我趙俊卻不怕你!我趙家最頂級的修行功法此時便躺在我的懷裏,你若是真有那本事的話便親自來取吧!我趙俊便在此等著!殺!”。
那舞姬道:“趙俊,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們趙家本來便已經沒落了的,此時即便留著那功法又有何用?你倒不如將它給了我,然後我也不與你計較殺我天音堂門人的仇怨,咱們這樣卻不是彼此都能安好嗎?”。
趙俊道:“舞姬,你說的倒是輕易!這功法乃是我趙家修行傳承了數千年的鎮族至寶!你隻這麽三言兩語的便想將它拿去?休想!雖然我們趙家現在是沒落了,我們趙家曾經的榮光也不在了,但這功法畢竟是我趙家世世代代修行傳承至今的,我們趙家後代唯一可以紀念先祖的東西!我若是便隻這麽輕易的將它給了你,那將來待我死後我卻又該如何去麵對我們趙家那死去的列祖列宗?如何麵對那列代先人?所以,舞姬,你們若想得到這功法,那便先殺了我吧!否則便休想!”。
那舞姬道:“既如此···那···你···哎···天音堂門下眾弟子聽令!”。
那一眾黑衣人聽得舞姬吩咐,整肅了一番精神後隻齊聲大喝著,道:“是!弟子等謹聽堂主吩咐!”。
舞姬道:“乾坤無極,音波震蕩!結陣!”。
一眾黑衣人道:“是!哈!哈!哈!”。
看著那一眾黑衣人在一片呼喝聲中結成陣勢將自己團團的包圍了起來,趙俊屏息凝神的隻小心警惕著,然後但聽那到得現在都還不曾露麵的舞姬彈奏著琴曲,道:“伯牙子期遇知音,高山流水傳人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趙俊,既然是你自己非要自尋死路,那可便需怪不得我了!音波噬魂,仙曲奪魄!誅邪!”。
“叮···咚···叮···嘩啦啦···”
聽得那美妙的琴曲響起,而那一眾黑衣人將手裏那剛從納物袋取出來的長蕭湊近了嘴邊也便迎合著吹奏了起來,趙俊極盡全力運轉著體內內息隻想要保持著頭腦的清醒,但不想這毅力才剛戰勝了睡魔,身體裏的內息卻又不受控製的開始奔騰了起來,他感覺著胸口裏有一口熱血悶在裏麵出不來的,忍不住的隻一大鮮血噴將出來,道:“舞姬···你···你好卑鄙···我趙俊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啊···咳咳···唾···呼呼···舞···舞···姬···你···額···”。
雖然從始至終都沒有看見那舞姬出現,但待見得那趙俊因在內息比拚中落了下風而被震碎了五髒和六腑,她那美妙的聲音隻又從那虛無的空氣裏響了起來,道:“趙俊,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何必呢?區區外物,值得你這麽拚著性命不要也的維護嗎?哎!將功法搜走!至於他的女兒···算了吧!看她此時已經是雙十年華,但這修為卻不甚厲害的,將來怕是也成不得什麽大氣的了!”。
聽得那一個“了”字消失,然後周圍便再無動靜的,一眾黑衣人隻在趙俊身上搜尋了一番,待將他懷裏的那枚僅隻有大拇指粗細的玉簡搜尋出來後便一哄而散的消失在了村子裏;而那本來還極是安靜的村子裏,眾人在見得黑衣人全都消失了之後,他們這才敢大著膽子從緊閉著門戶的屋子裏走了出來,然後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到近前查看那趙俊的情況,且待見得趙俊真的死了之後,眾人隻做鳥獸散的都回了屋子裏!唯一留下的僅隻有趙俊那死的相當淒慘的——躺在地上的屍體!
然,那趙俊屍體旁邊的那個破了個大洞的木屋裏,趙俊的女兒-——一個臉色烏黑,且長有許多雀斑的,模樣也不甚漂亮的女孩兒,她此時正嗚咽著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雙眼眼淚泛然的隻極力望向屋子外,但隔著那木板卻是什麽也看不見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太陽漸漸西落,而那天色卻也慢慢的變成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