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九章 問道
荒域上方，暗瀾王下方的殺意屠殺已經停止。
此時的他，隻靜靜懸立在荒域上空，似乎在閉目養神一般。
呼延灼與任洪淵也猜測到了，暗瀾王是在等待法相山之上的變動。
而呼延灼與任洪淵身後，九宮道的宮主們，以及天衍道與百媚道的援軍，此時已經從驚懼的狀態緩了過來，眼中隻剩下了十分清晰，十分清醒的神色……
絕望。
他們十分清醒，沒有任何希望了。
七星山選擇出手相救，但是七星山山主卻被其它六位封王強者攔住了。
而天機閣，這個曾經被他們給予厚望的地方，卻在這時候，選擇了緊閉大門，不插手。
其它大教級勢力，在這個時候並沒有說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們認為，暗瀾王的屠殺，乃是荒域與暗瀾王自身的恩怨，他們不願意與暗瀾王為敵，甚至於，樂於看到七星山受到損失，被打壓一番。
他們一個個都至少是洞真境強者，但此時，他們身上氣息萎靡，連一絲戰意也提不出來。
他們知道，入如今的荒域就是砧板上的魚，隻要暗瀾王願意，他們這一個域內的所有生靈，包括他們這些大修士，都會在一瞬間蒸發掉，連一絲粉末都不會殘留。
暗瀾王似乎察覺到了眾人的情緒，他英俊得不像話的薄唇勾起，笑道：“你們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眾人在這一刻似乎明白了什麽，有幾人將目光望向了呼延灼。
呼延灼明白這幾人的心意，蒼然道：“各位，修行不易，與其留在這裏白白送死，不如選擇離開，我呼延灼不怪你們……”
此言一出，有幾人紛紛意動。
一個黃發中年人站出身來，雙手一抱拳，道：“呼延道主，在下修行至今尚不到十萬年，日後有著問道之希望，相識數萬年，多謝呼延道主成全！”
說完，轉身對身邊一個身著銀袍的老者道：“司徒兄，我們走吧！”
可是，那銀袍老者卻動也不動，隻是靜靜望著黃發中年人。
“你不走？難道要留在這裏送死嗎？”中年人道。
這兩人，銀袍老者乃是銀月宮的第一宮主，司徒雲，而黃發中年人則是銀月宮的第二宮主，伏陽，兩人共事數萬年之多，感情深厚無比。
“我還是留下吧。”司徒雲滿頭銀發迎風微微飄舞，眼神似乎有些茫然。
“司徒兄！”伏陽激動道：“我對九宮道也有感情！我也不願意看到它毀在我麵前！”
“可現在……九宮道注定要毀滅啊！”
“難道還有任何生的希望嗎？”
“留在這裏，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伏陽望著司徒雲，聲音嘶啞，懇切地勸說著，旁人他不在乎，但是司徒雲，這個和他相處這麽多年的道友，他不忍心就這麽看著他死去。
“送死嗎……”司徒雲眼神之中的茫然逐漸消散，他轉身看著司徒雲，蒼然道：“送死又何妨？”
“我司徒雲在三百四十一歲時，加入九宮道，那時候的我，僅僅是一個資質很弱的元嬰修士……”
“如果沒有九宮道，我正常的人生軌跡，應該是突破天人無望，在幾百年後死去……”
“可我現在，已經活了十一萬零六百五十二年，這十一萬零三百一十一年……”
司徒雲蒼老的身軀微微顫動：“可以說，我司徒雲所有的修行歲月……都是在九宮道之中度過的！”
“現在，就算九宮道即將毀滅，我也不願意離開。”
“你說得對，在現在的情形之下，這和送死沒有區別……”
“但我司徒雲……願意與九宮道一起死！”
說到這裏，司徒雲蒼老的眼圈微微發紅，他轉身，衝著遙遠的北方吼道：“銀月宮序列何在！”
“在！”
遙遠的銀月城之中，無數銀月宮序列弟子，大聲迎合。
司徒雲慢慢停止身軀，微紅的眼圈消失，蒼老的麵龐變得肅然：“記不記得，在每次比武之前，宗門都會要求你們做的那個儀式！”
“回宮主，記得！”
“好！”
破裂的蒼穹之下，司徒雲應一聲，
唰——
光芒閃爍，
拔出了腰間的配劍，
喊出了那句，九宮道所有人都再熟悉不過的台詞：
“九宮道……戰！”
“九宮道……戰！”
銀月宮序列一同舉起了手中的劍，
“九宮道，戰！”
蒼流宮序列飛出了蒼流城，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九宮道，戰！”
九宮城之中，絕望的居民之中，飛出了無數身著序列製服的弟子，他們眼神之中洋溢著視死如歸的神色：“九宮道，戰！”
“戰！”
“戰！”
“戰！”
司徒雲手舉配劍，淚流滿麵，但此刻他的聲音激昂無比：
“我輩修士，本就逆天而行，怎可在屈辱之中死去！”
“唯有戰！唯有在戰鬥之中死去！才不枉我等逆天而行的一生！”
任洪淵望著下方重新沸騰，戰意淩然的九宮道，深吸一口氣，從腰間取出了劍。
他要第一個出手。
但突然，他赫然看到身邊的呼延灼周身氣息劇烈地波動起來，無數法則之力閃爍，似乎隨時都會爆炸一般。
“呼延道主，你……”
下一刻，他驚愕地看到，
呼延灼滿頭白發，在在這一刻迅速變黑，他蒼老而醜陋的皮膚，在這一刻變得潔白而有光澤，原本邋遢老頭的形象蕩然無存！
呼延灼再度變成了十萬年之前，那種腐朽的味道消失不見，他英氣勃發，周身洋溢著強大的力量與自信！
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絕世天驕，呼延灼又回來了！
轟！
呼延灼周身，九道法則碎片浮現，並在瞬間崩碎融合，聚合在了呼延灼身軀之上，變得圓融無比。
任洪淵激動到渾身顫抖：“這……這是，法則化道！”
法則化道！是突破問道境的標誌！
呼延灼，
在這一刻，終於突破了困擾他十萬年的洞真境，成功問道！
而且，是以時間法則達到了問道之境！
嗡——
這一刻，天地都在呼應著，天道發生了變化，又有一枚道源產生，達到了問道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