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冷血
我瘋了一般衝出了院子,心跳加快,手無足措,腦裏一片混沌。
要是一般情況,或許我不該擔心,以蒼顏的手段和機靈勁兒對付幾個山野刁民不成問題,可關鍵對方都是毫無人性之徒。卑鄙是他們的標簽,歹毒是他們的招牌。
從沒有過如此驚懼的時刻,我深知道對方陰險毒辣,否則也不會以如此下作的方式暗害劉大進。
蒼顏,你可千萬別有事。
老天爺保佑,若是能讓她平安,我願意再亡一魂,哪怕是再走一遭地府也行。
我心裏暗暗喊著,穿過村子直奔村口。
這依偎在大山深處的蠻荒之村,到處黑乎乎的,安靜的好像是個墓地,此刻一點聲音都沒有。我不敢放開喉嚨喊蒼顏的名字,唯恐萬一蒼顏現在沒事卻招來凶惡之徒。我隻能以岐伯眼邊走邊環視四周,感知著周圍氣場的變化。
村口外兩側都是竹林,山風瑟瑟,竹葉顫動,可沒有一點活人的動靜。
我想象著蒼顏到了這裏之後她會怎麽選擇,這姑娘適應能力極強,她聽到阿俗的話之後,一定會擇險而走,因為她誤以為我受傷了,肯定會憑險據守。一側是河穀,另一側是山源,我選擇後者,順著林子通向山源的小路鑽了進去!
沒走多遠,便開始是碎石路,走著走著,腳下一塊岩石突然一滑,我差點摔倒。伸手一撐,翻身站了起來,此刻掌心好像黏糊糊的,仔細一瞧,竟然是血。這血液還很新鮮,一點凝固的感覺都有沒,時間最多不超過半個小時!
我瞬間覺得所有汗毛都豎了起來,飛身快速朝前本去,遠遠地,我看見一塊林地見躺著兩個人影……
“老婆……”
我頓時一怔,心像要跳出來一般,口中喃喃自語著走了上去。
這幾十米的距離好像太平洋彼岸那麽長,我就想漏氣的皮球,在消耗著自己最後一點力氣。
終於,走到了跟前。
第一具屍體是個男人,手裏還我這一把柴刀,一身黑衣,帽子上插著草標,應該是個初學的巫師,脖子被砍了一刀,那刀口幹淨利落,一瞧就是綹客刀所致。
再看第二具屍體,好像是個女人的身形……
我顫抖著走到了跟前,呼吸急促到了極點,發現也是個帶著草標的女人,隻是,年紀卻在三四十歲之間,臉色烏青,鼻孔中似乎有東西在動,這人應該是死於蟲蠱。
我長出一口氣,身體總算恢複了一點元氣。
看周圍斷竹、折草的樣子,蒼顏在這裏應該是和別人交手了,而且還占據了上風!不過,蒼顏雖然拳腳利落,但是在防蠱毒上並沒什麽技巧,她是如何讓這女人吞了蠱毒而死呢?
我順著林間小路繼續往前走,卻再也沒了蒼顏的蹤跡。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漸漸的,周圍的雜草越來越高,環境也越來越荒涼,應該平時已經很少有人來這裏了!
我忽然覺得自己可能在林子的時候走錯了方向,正要趕緊轉身往回走,此時卻聽見兩聲輕微的對話聲。
這聲音嘁嘁喳喳,壓得很低,又是方言,具體說了什麽我沒聽懂,不過就在附近!
我放輕腳步,順著聲音走了過去,撥開雜草,原來在坡前有一座新墳,墳前正有兩個人,點著一盞馬燈,已經將墳挖開了一半……
難道說,這個就是那個叫做秀秀女人的墳?
這兩個人也都是黑衣裳,頭上插著草標,不過,他們還舉著一道白幡,那白幡上用紅血畫著許多詭秘的符號,應該都是些雷符之類。
其中一個人將白幡插在墳前,然後直接跳進了墓坑中,另一個則手持一把彎刀,在刀刃上抹了點什麽液體,然後冷笑著也下了墓坑。兩個人毫無畏懼,直接打開了棺蓋,伸手將裏麵的屍體提出來半截,正是那個叫做秀秀的女人!
“這娘們死的夠慘的啊!”其中一個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道。
另一個哼聲道:“廢話,雅禁種下了金蠶,能不慘嗎?隻怪她自己命不好,誰讓他嫁給老歪這種廢物,惹惱了雅禁,就是這個結果。行了甭廢話了,拿了金蠶,趕緊回去複命,免得雅禁惱了,訓斥你我!”
另一個點點頭,嘀咕道:“行,那你按住了,我可要下刀了!”
正在這時,山林忽然一陣陰風,吹的墳土飛揚。
我順著風向一瞧,借馬燈慘白的光芒,隱隱約約看清了那個死去孕婦的臉。和先前我見她那種單純的醜陋不一樣,此時她已經完全鬼化了,皺巴巴青黑色的臉,兩隻眼睛完全是漆黑色的,沒有一點眼白,乍一看就像是眼睛被挖走了隻剩下了倆黑窟窿一樣。它就那麽站在林子的縫隙中,一個勁兒的咧嘴嗚咽,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分不清是在哭,還是在哀嚎……
“嗬嗬,知道你在,你敢來嗎?”握著刀的人有恃無恐地說道。
另一個人更無恥,嬉皮笑臉拍著死屍的臉道:“嘖嘖,不滿意啊,在遠處吹陰風算什麽本事?有本事過來啊!嘿嘿,我告訴你啊,一會,我兄弟先剖開你的小腹,然後把那胎兒挖出來,在將他的腹部剖開,就可能取出金蠶了!你老公就是個廢物,連你為什麽結婚當日傻了都不知道,你要恨應該恨他,去,把他捉來給你作伴不更好嗎?不過,你們到了地下做夫妻,我們也照樣收喜錢,草標寨就是這規矩,哈哈!”
“好不猖狂,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陰曹地府的衙差呢,你們連死人的錢都收,好啊,成全你們!”我聽著實在厭惡,也不想在手下留情,這些人該殺!幾步躍上前,腳下隨便踢起一塊石頭,嗡的一聲飛了過去,舉刀的那人腦殼砰一聲就裂開了,一聲沒吭直接倒在了墓坑裏!
另一個傻了眼,慌張跳上了墓坑轉身就跑。
“站住,你能跑過我的石頭嗎?”我冷喝道。
這人一怔,站在了那,顯然他也明白,再跑直接暴斃。
走到跟前,我盯著此人的眼睛問道:“說,那個姑娘呢?”
這人嘩啦啦尿褲子了,兩腿抖成了電動,用力地搖著頭道:“不不……不知道啊,兄弟……不不,大爺,我們就是被派來取回金蠶蠱的,至於別的事,另有其他人再做,我發誓,我真不知道……”
“你敢說假話?”我怒喝道。
“不敢,真不敢!”此人騰地一下跪下了,祈求道:“饒了我吧,我說的是真話,雅禁說了,她明天親自過來給你們收屍,要怪,你就怪雅禁吧……”
糟了,他們竟然不知道蒼顏去處,這可怎們辦?
心裏又是一陣寒涼,那股子恨意又上來了。放了你?我就是太仁慈了。對壞人仁慈,就是對好人的殘忍!
“我放過你,你好自為之吧!”我冷笑一聲,轉過身去。
這人如蒙大赦,磕頭道:“謝謝先生,我放了我,我給你錢,以後咱們有財同發,我願意追隨你,幹什麽都行!”
我黯然調動煤鬼,瞬間將墳頭那白幡燒了個精光,然後幽幽朝著林間道:“秀秀是吧?給你個機會!”
說完,我徑直往回走,就聽身後一陣撕心裂肺的幹嚎,三五秒鍾之後,啪的一聲,一枚還在砰砰跳著的心髒掉在了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