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開江
小時候有幸跟著奶奶曾經去過一次關外,正好趕上冬末春初,大江上遊冰雪融化,堅實的冰開始出現裂縫,大麵積的冰排順遊而下,氣勢恢宏,當地人管這叫做“開江”。
眼前的景象和當時所見幾乎相當,就像是山項崩下的雪堆,卷著呼嘯而來的冰塊,鋪天蓋地而來。冰涼的浪花遮麵蓋眼,碎冰冷水令人雞皮生生。
一切來的太突然了,這冰麵少說也有一米左右厚,好端端的竟然突然就崩塌了!劇烈的轟隆聲,拚擊聲,破裂聲,震耳欲聾。
馬賽克走在最前麵,直接就被一塊被洪頭掀起來的巨大冰塊撞翻了,掉進了水中。
鬱走到最右側,見勢不妙,一個翻騰,上了岸!
木頭則被一塊浮冰帶著飄出去了好幾十米,好在他平衡感強,踏著巨大的浮冰拉著幾縷垂柳也上了岸。嶽敖本來腳下有一塊冰,可是突然冰冷的水中出現了一個黑影,好像迎頭撞了一下,竟然將那麽厚的冰直接擊碎了!
我本來已經隨冰票出去了數米,眼看著馬賽克和嶽敖要先後落水,趕緊逆流而上,踏著浮冰一把將嶽敖拉了上來。
“卜爺,冰下有異物!”嶽敖有些慌張,朝我大吼道!
我點點頭,低聲道:“別慌,你先上岸,和鬱盯著點四周,咱們可能暴露了!”
說完,我順勢一甩,將嶽敖拋出去好幾米。鬱在岸上接應,一根長繩甩出,纏在嶽敖腰上,生生將其扥上了岸!
此時河水已經泛濫了,各處匯集攏來的水潮劇烈衝激著,浮冰相互互相著,飄撞著,發出碎裂的聲音流蕩著。
我死死盯著水中,馬賽克沉沉浮浮,已經連續灌了幾口冷水!
“老馬!把手給我!”我腳下運氣,踏著浮冰逆流而上,臨近馬賽克,大喊一聲馬賽克臉色蒼白,口中灌水,沒法說話,卻朝我搖了搖頭!
我頓時明白了,其身下一定藏著怪物!
說時遲,按時快,我已經到了馬賽克跟前。猛地一彎腰,一把薅住了馬賽克的大領子,憤然朝上一拉,竟然紋絲沒動。
“咳咳……”
馬賽克嗆了水,含糊不清道:“有東西……吸住了我的腳……”
“別慌!”我安慰馬賽克一句,轉頭朝水麵怒喝道:“我不管你是什麽邪祟,都該認識這個吧!”
說完,我咬了小六指一口,將赤紅色的血滴浸染在了冰冷的河水中!
凝固般的紅霧猛然間散開,水底一道金光閃爍,瞬間將馬賽克鬆了開!
“算你識相!”我冷哼了一聲,反手將馬賽克拉了上來。
此刻馬賽克下半身浸上了冷水,臉上白的像是一張紙,左腿上黏糊糊的全是腐液,裸露的腳踝已經出現了碎齒牙痕!
我心裏暗道,好一個凶獸,看來來頭不小,好在此時已經放手了。
本以為沒事了,對方認出了華月珠,我正要拉著馬賽克上岸,卻忽然聽見身後波濤異動,岸上的鬱和嶽敖高聲提醒道:“小心!”
“娘希匹的,老子打死你!”我還沒出手,馬賽克已經扣動了弓弩的扳機.還好,他還算機靈,沒有開槍,否則就等於宣告所有人,我們進穀被襲擊了!
鉛彈在水麵上泛起一道道水花,沒有邪祟現身,倒是隨之飄上來一具女屍。這女屍浮嚢的變了形狀,喉嚨血肉模糊,胸口被撕扯開,血肉朝外翻卷。並且傷口有明顯的尖齒動物的齒痕。一大堆的水蛭圍著屍體滋滋做聲,還有少許蛆蟲在屍體裏鑽來鑽去。看樣子,這屍體已經在這裏浸泡不止一月兩月了!
“怎麽回事屍體!”馬賽克瞪大眼睛,覺得難以置信。
我聚精會神看著這屍體,忽然看見一節暗紅色血跡的腸子通到了屍體身下,一串串氣泡悄無聲息地往上湧著!
“真是不知道死活!”我冷笑一聲,已然明了,這貨色竟然還想偷襲!
“老馬!”我朝馬賽克眨了眨眼!
馬賽克心領神會,調整位置,對著那血腸子下端猛地扣動了扳機!
我自以為萬無一失,這水下之物,八成就是巨型腐鱔,此物以屍體為巢穴,但是受限製於鰓不發達,還需要時刻透氣,這恐怖的血腸子就是它的換氣管道。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馬賽克這一弓弩拉響後,鉛彈沒射出去,反而彈射回來,啪的一聲打在了馬賽克自己的左肩上!
“啊……”
馬賽克驚呼一聲,血水如注。
玩過勁弩的人都知道,此物近距離殺傷力比一般的手槍還要剛猛,馬賽克的左臂直挺挺垂了下去,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骨頭折了……
弓弩確實有崩彈的可能,可是這未免太巧了吧,多虧馬賽克調整了位置,否則這一下子就正中自己的腦袋了!
我隱隱覺察到了一點疑問,但是說不清問題在哪!
“咕嚕咕嚕……”
那屍體下的東西聽見了馬賽克的嚎叫聲,明顯活躍起來。好在這時候木頭已經又從上班趕了過來,連續幾個踮腳冰上飛,將馬賽克拖上了岸!
沒了“人質”的製約,我也就沒了顧慮!
一步跨上前,直接踩在那女屍之上,手持稚川徑路,憤然朝下猛切。噗嗤一聲,腐爛的女屍被結成了兩截。受慣性影響,女士的上半截身體直挺挺站了起來,那黑洞洞的眼眶和嘴巴差點和我來個“熱吻”。
我厭惡地將屍體踢到了一邊,屍後的家夥終於按捺不住了,嗖的一道光影朝我撲了上來。
果然是一隻腐鱔,手腕粗細,全身金黃,血盆大口好似一道通往地獄的大門,裏麵露出粉紅色的肉膜,還有撲麵而來的抽泣。這鱔魚大口一張,不是像齶骨類動物的嘴是上下張合運動,而是向四周展開,變成了方形。裏麵全是密密麻麻堅硬的“肉牙”。
這腐鱔雖然不及雲城河裏的水蟒,但是在鱔類中也算是軀體龐大粗壯,而且它身上還罩著很厚的鱗片,鋥光發亮,似乎比牛皮還硬。
“想吃我,你配嗎?”
我冷笑一聲,腳下一踢,將女屍的腦袋瓜子踢飛了出去,乘這貨色閃頭之際,憤然一劍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