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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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仰天嗚咽,直挺挺倒在了鞏俊岩的身後。黑血洇洇,順著插入身體地樹枝往外流。
劉大進牙縫吸溜著冷氣,也蹲在了地上,使勁捂著自己的臉,痛苦不已。
“狗日的,這怎麽越來越疼了。老天爺啊,你這麽折磨我幹嘛?
剛才他情急之下,又一次用了忿怒宗,而且,還是其中比較凶悍的心法。毫無意外,臉上的閃電疤又開始火辣辣的疼了,而且,比以往幾次疼的更厲害。以至於這家夥被疼的抱著根樹樁直哼哼。
鞏俊岩到底還是太年輕,術法也過於粗糙,隻有近身亂戰之術,卻沒有隔空禦氣之本領,雖有殺妖之心,卻終究還沒有除惡的實力。剛才熱血衝頭,一時激憤之下,冒然衝了上去,差點成了白猿的爪下鬼,所以,此時雖得救了,卻一時僵愣住了……
半晌,鞏俊岩回過頭,看著地上躺著的白猿唏噓道:“枉我在道門十年之久,竟然人妖不分,還為妖做為倀這麽長時間,太諷刺,太慚愧了。我看,我終究不是什麽修道的料……
我剛想安慰一下這個頗有道骨的年輕人,畢竟,道骨是根基,術法可後天精進,一個人的內心善惡決定著他的修行高度。
可就在這時候,那倒地的白猿忽然身子一挺,又站了起來。
浴血的白猿看起來愈加猙獰可怖,突襲之下,一把就將鞏俊岩抓在了懷裏。
這狗東西倒也聰明,還想擄個人質和我坐地談價,可他卻不知道,就他這點分量,在我麵前還不夠看的,我也壓根沒把他當回事!
“嚓!
白猿的爪子剛要扼住鞏俊岩的喉嚨,一道白芒已經飛掠而去。
等它和鞏俊岩反應過來的時候,白芒已經一個盤旋,回到了我的身體中。
這,就是稚川徑路。
殺戮無形。
白猿僵住了,下頜噠噠噠張了又張,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那碩大的爪子齊刷刷斷掉落在了地上,而脖子也好像是爆管一般,噗的一下,濃血海湧……
鞏俊岩渾身是血,掙了又掙,才從白猿的手臂中掙脫了出來。
“啊啊啊啊……
看著仍舊直立在自己麵前的食屍白猿,鞏俊岩瘋了一般衝了上去,手裏的匕首雨點一般插在了白猿的身體裏,刀刀入骨,刀刀剜肉,這半天壓抑的憤怒和恐懼全都發泄了出來。
實際上,稚川徑路飛出的瞬間,這白猿就已經死了。可鞏俊岩還是把這個醜陋的家夥捅成了蜂窩,當白猿當胸在沒有一個地方能容納刀孔的時候,他才氣喘籲籲停了下來,手裏的刀也卷了刃,掉在了地上……
暴斃的白猿惡臭撲鼻,稍臾,一個渾濁的綠色光球便從其口中飛升了起來。
黑貓七爺眼疾腿快,嗖嗖幾個躍步,一縱身,大嘴一張,就把那丹元吸了進去。
七爺這家夥向來貪心,好東西從來都是毫不客氣。他能從小巴蛇成長成應劫蒼龍,就和他早期跟著我吃了不少的妖獸丹元有關。
這不,一看見白猿的內丹飛出,二話不說就給吞進了嘴裏。
不過這次這家夥也終於嫌棄了一回,剛把丹元吞進去,就又趕緊吐了出來,胃裏甚至一陣痙攣,小小的貓身抖了又抖,揚起爪子朝那丹元就撒了泡尿,頭也不回地去一旁玩去了……
食屍白猿極其肮髒惡心,貪戀陰煞之地,喜食人屍腐肉,修行混雜,氣脈不定,所以他的丹元也汙穢渾濁,對正修無義。小巴蛇這個來者不拒的家夥都嫌棄,可想而知這丹元有多糟糕!
劉大進疼的頭昏腦漲,渾身無力,但還是上前一把將蹲在地上呆滯的鞏俊岩給拉了起來。
“怎麽?這就慫了?
鞏俊岩擠出一點笑意,喃喃道:“我以為,修道就是為了正義,刀光火石之間,術法橫行無忌,所行之處,妖祟退避,誅邪盡消。可從沒想過,真正的妖祟就在我身邊,而我,還需要在生死之中,在血泊之中,在腐肉之中,近身肉搏以保命。太狼狽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做個修道者。
劉大進聽著鞏俊岩的話,麵露鄙夷之色道:“如果你認為修道就是風光,那就算了。可你要是真想成為一個修行者,我倒是願意和你講一個故事。
鞏俊岩看著劉大進,眼裏充滿了期盼的光。
“我,生在藏地,是個孤兒。我的第一個師父,也是把我喂大的人,叫做格桑喇。嘛。我住的地方叫做多傑寺,是一個名不經傳的紅教寺院。寺院隻有兩個人,那就是我和師父。我師父一生沒有拿過什麽日慶、讓巴學位,也沒有成為那些名寺的聯盟下院掌事,因為位置偏遠,我們的供養牧民隻限製在一個隻有幾百人的村子。但是,這都不影響格桑上師日如一日年複一年的修行。
我十二歲那年,我們那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紅眼鬥母。這鬥母翻譯過來就是你們說的熊,不過,在我們那,所說的紅眼鬥母則是一種酷似熊,但是卻有人的智慧的一種妖怪。在古藏文中,紅眼鬥母是保護高原地下魔宮的妖怪護法,所以,每當這隻熊出現,就意味著牧民的災荒年頭要來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劉大進講起自己小時候的事,便也靠在樹樁上,靜靜地聽著。
“我還記得那天是藏曆冬天的一個黃昏。供養村子裏一個牧民的牤子病了。牤子就是藏犛牛中體格最健碩的公牛,它的生殖能力代表著這一個村落犛牛種群的質量,換句話說,這頭犛牛極其重要。師父不僅僅是個僧人,還是藏醫,聽說這件事後,就趕緊主動去村子給牛治病。臨走囑咐我,要將門關好。因為寺院裏大量酥油,那紅眼鬥母有可能循味兒過來。
“師父走後,遲遲沒有回來。後來天黑下來之後,還下起了雪花。我坐在僧房裏念不下去佛經,就趴在窗子往外看。就在這時候,我聽見遠處的馬道上,傳來了馬熊的尖嚎聲。我不確定這是不是紅眼鬥母,但是師父是我唯一親近的人,我唯恐他有個閃失,二話不說,就拿了一把藏刀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