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破陣歸來
三十年，對於凡人來，已然是將近半輩子的歲月時光！
徐缺待在這幻境中，哪怕有係統的自動恢複功能，終究也阻擋不了光陰的流逝。
畢竟這恢複功能，隻是幫他恢複狀態，恢複健康，並不會幫他恢複壽元！
徐缺從降臨修仙界起，就一直浪了數年！
可在曆經凡人生活三十載後，他那種年少輕狂的心境，終究還是慢慢成熟了下來。
至於怎麽個成熟法，大概用無人機觀察宮女沐浴更衣時，他已經可以做到麵無表情的淡定與從容！
……
然而，在水元國神秘洞府的密室裏。
徐缺所經曆的一切，僅僅隻過了幾個時辰！
他與紫霞仙子經曆的部分畫麵，都呈現在密室的花板上。
從他們進入秘境，再到徐缺稱霸皇宮，中途閃過了好幾次畫麵。
而最後一次一閃，幻境中就已然度過了三十年。
眾多修士皆感到驚詫與感慨。
“唉，沒想到才那麽一閃，至尊寶少俠已然步入中老年，再也不複當年那種年少輕狂的氣概了！”
“不過也很詭異啊！他究竟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這還用問？要是我也有他那般實力，我也能活下來！”
“就是啊，單憑他搗鼓出來的那些鋼鐵怪物，別是凡人了，哪怕是練氣期修士對上了，估計也得死！”
“有那些東西，他就算在幻境裏再怎麽胡來，也根本就沒有人能製衡得了他的啊！”
“隻是我有點好奇，這家夥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去記憶了！”
“對呀，按理來，如果他失去記憶，沒理由還那麽寵愛與他一同進入秘境的女子！”
“嗯，那女子雖然『性』善良，甚至論『性』格，完全比郡主還有太後更為完美，可是……樣貌真的不忍直視啊！”
“他們兩進去之前，看得出有些許非凡的關係，誰曾想入了秘境，那子還對她癡心一片，難得呀！”
“莫非這世間真的有這種真情嗎？”
“咦，你們快看，畫麵又閃了！”
有人驚呼。
眾多修士紛紛抬頭看去。
嗖！
隻見密室上空的畫麵，白光一閃，畫麵中的場麵，再度發生了變化！
看得出，這一閃，幻境裏又經曆了數十年光陰！
眾多修士皆詫異不已，出現在畫麵中的徐缺，竟然已經滿頭白發！
而且他不再身處皇宮，而是與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太婆，住在了荒無人煙的山頂上。
諾大的山峰，唯獨他們二人存在的痕跡！
從麵容看，不難分辨出來，那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便是當初的紫霞仙子！
此刻，老人徐缺與紫霞仙子，正待在簡陋的房中，煮著菜肴！
紫霞已然年邁，但依舊還努力拿著鍋鏟，用顫巍的手臂，翻炒著青菜。
老人徐缺就在一旁連連搖頭，歎息道：“阿紫呀，教了你這麽多年，你怎麽還是做不出一道完美的菜呢？不如讓我來吧！”
“不行，老頭子你別在這添『亂』了，我一定要親手煮一道菜給你吃！”老人紫霞很是倔強，推開了徐缺，繼續翻炒青菜！
然而她還是失敗了，不知不覺，鍋裏的菜已然從青『色』變成了焦黑，散發難聞的氣味。
哐當！
紫霞一陣懊惱，將手中鍋鏟丟回了鍋裏，眼中泛著一絲淚光，奪門而出。
徐缺微微苦笑，邁著艱難的步伐，拖著殘老的身軀走到鍋前，關掉爐火，隨即才走出門外。
紫霞坐在門口的石椅上，背對著他，默默抽泣，那落寞而蒼白的背影，實在有些惹人心酸心疼。
年邁的徐缺，顫顫巍巍走了過去，靠著她身旁坐了下來，苦笑道：“老太婆，你這又是何必呢？”
紫霞靠在了徐缺肩膀上，兩道孤老的背影，暮靄沉沉！
她輕聲道：“老頭子，太後與郡主辭世前，都曾經親手煮過飯菜給你吃，唯獨我怎麽都學不會，我真的太沒用了！”
“怎麽會呢？在我心裏，你才是最厲害的！”
“不，我很清楚，我真的很沒用，而且還有這張臉……老頭子，這輩子你與我在一起，後悔過嗎？”
“傻瓜，如果我後悔，我又怎麽會因為你厭倦皇宮生活，就二話不陪你搬到這來過世外桃源的日子呢？”
“老不正經的！如今我們都老啦，再也回到當年了！”
“是啊！”年老的徐缺望著空，深深歎息！
這時候，依靠在他肩上的紫霞，又輕聲問道：“老頭子，這輩子你與我在一起，後悔過嗎？”
“沒有，我這人臉盲！”
她再次問道：“老頭子，這輩子你與我在一起，後悔過嗎？”
“沒有，我隻記得當年跟你過，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
“老頭子！”
“嗯？”
“這輩子你與我在一起，後悔過嗎？”
“沒有！其實愛情呀，就不論美醜，也不論歲月，隻論一顆真情之心！何況，關療都一樣！”
“老頭子！”
“嗯？”
“……”
她累了！
終究沒能問出下一句話！
就那麽靜靜的躺在徐缺懷裏，安詳的閉上了雙眸！
“老太婆！”徐缺輕聲喚道，仿佛已經猜到了原因，身子微微顫抖，緊緊抱住了她！
“老太婆，不要睡啦，我還沒吃你親手煮的菜呢！”
“阿紫，你在這睡會著涼的，起來好不好？”
“阿紫，醒一醒，我唱你最喜歡的歌給你聽好不好？”
他就那麽平靜的問著，可懷中的人再也無法回答他！
片刻後，徐缺輕輕哼唱了起來……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邊的你飄泊，白雲外！”
……
……
此刻，看著這一幕，整個洞府密室內的眾多修士，皆愣住了！
徐缺與紫霞仙子那蒼老的背影，令眾人都心中悵然！
一個已經年老健忘，剛問過的話，完便忘了！
一個雖然年老，但依舊保持初心，不厭其煩，無比耐心的認真回答她重複的問題，每一個答案，都那麽真誠！
最後，她還是去了。
在他懷裏，幸福而安詳的離開了！
唯一讓她掛念的，就是這一生還沒能親手煮一道菜給他吃！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夫複何求！
這種白頭偕老，恩愛而平淡的生活，是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
“太感人了！”一名年輕的女修士，眼中泛起淚花！
她在年幼時，也曾幻想過，能與一個心愛之人，一同過上這種晚年的生活！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有人歎息，念出當年炸幫李白在火國皇城的詩句！
盡管所有人都清楚，這一切隻是幻象，可親眼目睹兩人經曆這番考驗後，許多人都心中感慨萬千！
多難得的真情啊！
“轟隆——！”
這時，畫麵中的幻境裏，突然響起一聲巨響！
眾人皆是一驚，抬頭看去，頓時愣住了。
幻境裏，無數的山峰，甚至那片穹，正在慢慢崩裂。
徐缺抱著紫霞，兩道年老的身軀，在畫麵中慢慢變得扭曲！
嗖！
最終，白光一閃，兩人憑空消失！
幻境中的一切，亦如鏡麵般破碎開來，散成一團，直至化成一道光，掠向密室中，重返徐缺與紫霞仙子真身的腳下！
兩人站立在密室原地，緩緩睜開了雙眸！
那一刻，他們眸中皆充滿了滄桑與深邃，甚至帶著一絲『迷』惘，看著四周的一切，最後才慢慢恢複清明！
原來，鏡花水月，世間一日，幻境百年！
徐缺與紫霞仙子，曆經一世，終於走出陣法，重返真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