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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重提

  淩安鎮不大,周慶春,朱老板,以及淩俐一家人,都算是互相認識。


  與淩家成相比,朱老板雖然並不姓淩,但是因為是兩對門近十年的老鄰居,與淩家戍的接觸比較多。


  案發當天,他與淩家最直接的交往就是關於那幾斤白酒的事。淩家戍打翻了為上墳準備的白酒,中午張守玉上門買酒,被朱老板看到了手臂上新鮮的傷痕。


  這也能跟淩家成的證言互相印證,以及與後來的驗屍報告相吻合。


  案發後,朱老板作為跟淩家麵對麵距離最近的人家,前前後後接受警察的詢問起碼七八次了,這些話他也說過很多遍,就光是接受周慶春的詢問,起碼不下三次。


  以至於八年過去了,他還對當年發生的事記憶猶新。


  不過,他的證言裏,始終都沒什麽有利於破案的線索。


  雖然和淩家是兩對門,一個雜貨鋪一個診所,都是獨門獨戶,不做生意的時候門麵一關,門裏麵發生什麽事,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兩扇大木門,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案發那天更是不巧,朱老板下午去了城裏進貨,直到深夜才回家,一回來就看到淩家門戶大開,警察進進出出,一番打聽之下才知道淩家人中毒的事。


  關於與案情相關的線索,朱老板所說的淩俐早已知悉,也沒什麽新鮮的問題要問。


  之後,他又說起幾個月前周慶春來取證的情形。


  自從淩家的案子被翻案,鍾承衡被判處無罪之後,周慶春就頻繁地聯絡當年的證人們,作為與淩家最近的朱老板,自然是重點詢問對象,周慶春起碼上門了五六趟,反複追問當年的一些細節,試圖找到有用的線索。


  周慶春自殺前確實來過一趟,當時他依舊問的是當年有沒有什麽線索被遺漏的。


  好在朱老板脾氣好,也對淩家人含冤多年心懷憐憫,那天依舊陳述了一遍當天他知道的情景,晚飯前就送了周慶春出門。


  淩俐聽到這裏,斟酌了一番,問他:“您當天所說的,和之前向警察供述的,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朱老板鎖著眉想了老半天,終於還是搖搖頭,臉上帶著歉意:“二妹,確實沒什麽新的東西,這些年反反複複都是那些話,我都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


  從朱家出來,三個人都是眉頭微鎖的模樣。


  周慶春自殺前走訪的四個證人,現在拜訪了兩個,什麽收獲都沒有。


  而剩下的兩個裏,當年綽號為鐵頭的流浪漢,在城東一家敬老院。


  等他們穿越南溪市區到達那裏的時候,卻被敬老院的負責人告知,鐵頭已經在一周前死了。


  淩俐非常吃驚,問:“什麽原因?”


  “還能有什麽?”那位大媽麵帶冷漠,“年輕時候好吃懶做什麽都不幹,年紀大了饑一頓飽一頓,身體早就垮了,一場肺炎控製不住呼吸衰竭就沒了。”


  淩俐遺憾地歎了口氣。


  那流浪漢風餐露宿大半輩子,身體免疫力隻怕早就不怎樣了,現在年紀大了被一場小病奪去生命,雖然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這條線索也就這樣斷掉。


  沉默了大半天的鍾卓雯,這時候忽然眼睛一亮:“那遺體呢?”


  “早燒了。”大媽皺皺眉,很是不滿的語氣:“好手好腳的卻出來要飯,到頭來進殯儀館的錢都是國家貼!”


  聽到已經火化,鍾卓雯有些遺憾的表情,也沒再多問什麽。


  回到車上,淩俐盯著那最後一個名字,有些迷茫。


  還剩最後一個錢陽了,可是當年隻有十一二歲的他,連淩家大門都沒進去過,又能提供什麽有效的消息?


  “今天就不去了吧?”南之易以詢問的語氣征求意見,“已經下午四點過,最後這位證人住得有些遠,那地方路也不好走,不如明天趕早?”


  淩俐和鍾卓雯都沒意見。


  回到園區,淩俐心頭悶悶的,飯都沒吃多少,一個人蹲在台階上,對著夜色裏影影綽綽的曇花發呆。


  夜色微涼,南之易倚在小飯廳的門框,一垂頭就看到她的頭頂。


  她頭發還是那樣毛絨絨的,在燈光的映照下帶點炫目的光暈。


  “在想什麽?”


  看了會兒,他還是忍不住出聲叫她。


  淩俐循聲回頭,看到南之易居高臨下滿眼的笑意,似乎很輕鬆。


  她忍不住蹙起了眉頭:“還能想什麽?隻想這次出門不算白費功夫唄。”


  南之易輕笑:“你就當散散心也好啊,天天關在雒都那鋼筋森林裏,人都快發黴了。”


  淩俐聞言站起身,揉了揉已經發麻的膝蓋,忽然揚起臉看著他:“你說要給我看證據的,在哪裏?”


  她 還記得,那天晚上南之易說他相信她的時候,曾經說過的話。


  “不是已經看過了嗎?”南之易搖了搖手指,故作神秘的樣子,聲音悠遠:“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偏偏視而不見。”


  被他的故弄玄虛搞得一頭霧水,淩俐撇了撇嘴。


  卻在回頭的一瞬間,看到不遠處窗戶裏剪影一般的瘦高身影。


  淩俐輕咬下唇,若有所思盯著鍾卓雯的背影。


  鍾卓雯這次老實地很,絲毫沒有以前小人精的模樣,偶爾有時候話多一點,南之易一個白眼過去,她馬上就乖乖地閉嘴。


  這奇怪的狀況讓淩俐明白,鍾卓雯必定是有所求,而南之易恰好捏住了她的脈門。


  而對於此次的南溪之行,淩俐並沒有抱什麽希望,之所以願意利用周末來跑一趟,一是可以遠離那紛紛擾擾的是非有個空間,二是她也害怕孤身一人的時候再次被史美娜和戚婉找上門。


  要知道,那一天要不是南之易出現,她不知道她會不會在那兩個女人語言的刺激下,做出超越理智的事。


  三是,在麵對南之易的時候,她總是沒辦法輕輕鬆鬆就說出拒絕的話。


  哪怕之前態度再堅決,一旦對上他澄澈認真的眸子,馬上一敗塗地,最後隻好跟著他的思路走。


  “難道帶她來,是為了……”


  她愣了愣,發覺自己似乎察覺到他的用心。


  南之易似乎沒有察覺到她此時的百感交集,隻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馬上了然於心。


  “你終於發現了嗎?”他指尖輕撓著下巴,帶著一點小得意,輕笑著說:“看吧,她曾經經曆過的,就是你現在正在經曆著的,她曾經的抗爭,也就是你現在的模樣。你什麽都不用怕,也別想什麽結果,就為了你自己內心的一份堅信而執著下去就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讓鍾卓雯有所感應,十幾秒後她從隔壁房間探出頭有些狐疑:“你們在說我?為什麽我耳朵熱了?”


  她頭發綁在腦後,前額的發用發帶束起來,手裏拿著瓶洗麵奶,似乎正準備洗臉。


  淩俐忙收回視線,倒是南之易大大方方一聳肩,朝著鍾卓雯呶嘴:“美少女,是時候發揮你的典型示範作用了。”


  聽了南之易的話,一向跳脫的鍾卓雯倒是安靜下來,眼裏有些猶豫,轉頭回了房間。


  幾分鍾後,她站到淩俐側邊,而南之易看到她們並肩而立,難得識趣了一把,招呼著還在風風火火收拾飯廳的荀姨和他一起去了二樓。


  一樓隻剩她們兩個似乎是同命相連的人。


  “對不起淩姐姐,我真不知道我媽媽會找上門去,”鍾卓雯吸了口氣,之後誠心實意地道著歉,“我也不知道她竟然會拿錢給你。”


  想起那晚上的經曆,淩俐心頭像是被刺了一下,疼痛又向四肢百骸泛開。


  她賭氣一般說:“如果真要覺得抱歉,你們不要再來找我就可以了。相互離遠點不要互相打擾,也就不用互相傷害了。”


  “不可能的。”鍾卓雯聲音平緩,表情卻是顯而易見的不會放棄:“就算會傷害到你,但是為了我爸,我們一家人都不會放棄從你這裏得到線索。”


  “所以你瞞著你父母,跟著兩個都算熟的人跑到幾百公裏以外?”淩俐凝眸看她,嘴角掛著譏誚,“難道你就不怕我複仇心切把你給害了?”


  “不會的,”鍾卓雯緊抿著唇,“其實你早已經相信,我爸不是凶手了是嗎?”


  淩俐啞然。


  不錯,鍾卓雯又一次說中了她的心中所想。


  最開始聽到那個無罪判決的時候,淩俐是不能接受也絕對不會相信的態度,可隨著時間推移,那份說理充分、不偏不倚的判決書已經深深影響到她。


  尤其是在案情又發生變化、警方重新啟動調查以後。


  淩俐早就沒有把鍾承衡當成仇人,但是因為從祝錦川嘴裏得知的關於淩伶和鍾承衡的往事,她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那個男人。


  才整理好的心情再一次亂成一團麻,淩俐使勁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尖利起來:“說這些有用沒用的做什麽?你跟著來,不就是為了從我這裏或者南之易手上挖些東西出來,好徹底洗脫你爸的罪名嗎?還要怎麽樣?他已經無罪了,現在痛苦掙紮的是我,你們就不能放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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