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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疑點

  下過雨的傍晚,天色澄碧如洗,到了黃昏時分,天邊的一抹火燒雲,齊聚了黃橙紅藍紫幻化出的色彩。


  淩俐倚在陽台,看得如癡如醉。


  下午吃過甜點,謝柯爾就送了淩俐回來,路上遇到了一場雷陣雨,不過這雨她剛上車就下、剛下車就停,非常湊巧。


  和在甜品店裏一番宣誓不同,謝柯爾信守承諾,沒有再說和追求她相關的一個字,視線也控製得很好,沒有多往她這邊看一眼,以免給她壓力。


  而他離開後,淩俐發覺,自己竟然會時不時想起,他那時候誠摯眼神,和不顧忌旁人目光的鄭重其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淩俐無法狠心說出那一個不字。


  不可否認謝柯爾的所作所為,這段時間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困擾,可有時候在紛亂的思緒中,這件事又起著另外一種奇妙的作用。


  似乎有人追她了,以世俗的陽光來看,似乎追她的人,條件還很不錯。


  這件事至少能代表,她不是沒人要的。至少還有人願意駐足在她旁邊,停下匆忙的腳步,回過頭看她一眼,關心她在想什麽,在她身上花費時間和精力。


  有些自欺欺人,不過,管他呢,再怎麽,老娘也不是沒人要的人。


  想到這裏,淩俐嘴角勾起一抹笑,忽然發覺自己竟然被呂瀟瀟傳染了,開始使用“老娘”這樣的稱謂。


  今天謝柯爾的一番話,對她是有那麽一點點觸動,但要她轉變態度,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既然謝柯爾是把主動權交到她手上了,她不用再對他嚴防死守,哪怕走個路也怕他突然從路邊跳出來拿出一把花求愛。


  不用膽戰心驚躲著他,真是太好了。


  淩俐輕籲出一口氣,心情越來越輕鬆。


  周一,淩俐按時上班,卻沒碰上祝錦川。


  因為唐傲雪案件,以及最近兩三件案子都要到外地開庭,祝錦川忙得有些誇張。


  據前台小成說,他似乎周日晚上,都在所上加班,整整一個通宵下來。到了八點過,小成剛來上班,他又徑直去了市檢察院,說是鄭啟傑的案子好像有什麽突破了。


  淩俐掐著九點到的單位,剛剛好和他錯過。


  盼著祝錦川能拿些什麽不一樣的消息回來,淩俐坐立不安地等了兩小時,終於等到他回來。


  卻不是什麽好消息。


  對鄭啟傑那段庭審錄像,公安、檢察院兩個係統分開評判,最後得出的結論一致。


  鄭啟傑,大概受過對麵部微表情控製的訓練,那段庭審錄像裏,看不出他說的是真還是假。


  也就是說,他自己坦白的作案動機和手法,到底是不是真的,依舊沒有個定論。所以保險起見,公安部門還是決定對雒都周圍的河流,初步排查一番。


  祝錦川告訴淩俐這番結果的時候,麵帶倦色,眼睛下是明顯的青黑。


  她勸他回去休息一下,祝錦川也不肯,還聯係了呂瀟瀟,說要帶著資料,讓她去找呂瀟瀟一起分析。


  而祝錦川自己,還要趕去和檢察院的武勳一起,和公安匯合,先去查看唐傲雪失蹤時候,雒都附近在建的大大小小的工程,看看有沒有蛛絲馬跡。


  這無異於大海撈針,要知道,兩年前的那年,正好是阜南省訂下的“基礎設施建設年”,大大小小的地鐵高鐵高速公路開建,整個雒都成了個大工地,幾乎就找不到沒有開工的地區,排查難度可想而知。


  車上,淩俐看祝錦川精神不好,有些害怕他睡著,主動找這些話題:“如果這邊沒有突破,是不是得等到李澤駿上庭,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了。”


  祝錦川不讚同地搖頭:“我國可沒有證人必須出庭的強製性規定,你認為李澤駿會乖乖聽話,跑來作這一場會讓他徹底身敗名裂的證?哪怕真被傳喚出庭了,他也不可能為了唐傲雪,放棄自己多年隱忍得來的事業。不信走著瞧,他絕對不會出庭的,即使你把鐵證擺在麵前,他也能第一時間否認。”


  淩俐緊皺著眉頭還在想辦法,他歎了口氣:“你下一次出庭,根本就不要考慮有沒有李澤駿了,餘文忠也根本沒有考慮過真能讓他出庭。如果說真有什麽幽會地點,那麽找到唐傲雪的前提,是李澤駿承認和唐傲雪有過瓜葛。


  如果換了是我是他,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都堅決不肯上庭的。這樣一來,餘文忠就真正轉移了視線焦點,隻怕吃瓜群眾會對李澤駿圍追堵截,而不是一時失誤真的接了殺人犯的辯護工作的他。”


  淩俐歪著頭,有些不解:“不對啊?即使不用上庭,警方也可以傳喚李澤駿協助調查的,如果真的有幽會的地點,可以大大縮小排查的範圍,要是能找出唐傲雪的屍體,說不定能發現什麽線索來定罪的。”


  祝錦川耐心解釋著:“這是鄭啟傑用來混淆視線的而已,沒想到你還真信了?我給你十分鍾時間,你想想,到底哪裏不對勁?”


  結果,十分鍾後,淩俐依舊沒想通她是哪裏想岔了。


  祝錦川隻好提醒:“你被他隨口說說的語氣迷惑了,隻注意到了水泥墩子,忘記了前麵那句話。你想一想,即使他有麻醉的藥物、有麻醉的技術,但是有一點他是做不到的。”


  淩俐不明就裏滿眼的問號,祝錦川繼續答疑:“麻醉是門複雜的學科,不是他說一句麻醉,就能真把人麻醉了的。目前麻醉有全麻、硬膜外麻醉和局部麻醉,其中硬膜外麻醉和局部麻醉需要病人的高度配合,唐傲雪可能配合他嗎?


  所以,假設他用的真是麻醉的方法,那隻可能是全麻。且不說他在非醫院環境下怎麽能有笑氣做到這點,就當他真的麻醉成功了,也沒辦法從活著的唐傲雪身上弄下手臂。你要知道全麻之下,人的呼吸係統也停擺了,必須要上呼吸機,否則,一分鍾內就會缺氧窒息而死的。”


  淩俐細細一想,果然應該如此。


  以她不太多的醫學常識基礎,隻要夠細心,還是能注意到其中的漏洞。


  她明白過來:“確實,從人身上卸兩條手臂下來,可不是你平時砍瓜切菜那樣簡單。他根本沒有全麻的條件,又怎麽從活著的唐傲雪身上,弄下兩截手臂?”


  祝錦川點頭,又說:“不是在醫院,沒有專業的麻醉師,沒有精密儀器的監控,要保證一個人麻醉不過量,還能保證在沒有插管情況下不至於呼吸衰竭而死,隻怕很難。鄭啟傑不是專業醫生,所有的偵查線索也沒有指向他購買過和麻醉相關的書籍、藥品、儀器。我想,唯一可以用來減輕疼痛的,不是毒品,就是致幻劑。但不管是哪一種,也達不到讓人在劇痛之下還能安安靜靜的效果。所以,唐傲雪的死法,隻怕比鄭啟傑在庭上編造的更加慘。”


  淩俐卻隻覺得牙酸。


  之前她還一直安慰自己,唐傲雪被砍下雙臂的時候,是被麻醉了,怎麽也不會有痛苦,最後昏昏沉沉死去,也不算遭了太多罪。


  可按照祝錦川的觀點,真相遠比這個殘酷。


  大夏天的,她卻覺得渾身寒毛倒立,額頭上迅速地泛起一層冷汗。


  在呂瀟瀟家裏吃過了午飯,她們開始執行祝錦川交代的任務。


  首先是對庭審上鄭啟傑一番話的分析。


  和祝錦川的觀點相似,呂瀟瀟也認為,他所說的麻醉後切下雙臂這件事,非常不靠譜。


  隻不過,呂瀟瀟有另外一個看法。


  “如果鄭啟傑沒有同案犯,那麽,以他一個人的力量,要麻醉唐傲雪,在沒有監控設備的情況下,維持唐傲雪的生命體征直到他切下雙臂,基本不可能。因此,要麽他有同案犯,要麽,他采取了另外的非常手段。我傾向於,他可能還有一個幫凶!”


  這是在前期偵查、起訴階段,都沒有提出來過的新觀點,淩俐翻遍了目前能掌握到的證據材料,很遺憾地發現,雖然呂瀟瀟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沒有證據支撐這樣的推理。


  她雖然以講故事的形式,引出鄭啟傑在庭上那番匪夷所思的“自認”,但如果他們辦案的思路也不加節製任由發散,無數個可能性湧出來,那將更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所以,她馬上否定了呂瀟瀟對於本案還有幫凶的觀點,把呂瀟瀟氣得直翻白眼,跳著腳拖過了淩俐之前做的那張李澤駿和鄭啟傑時間事件交叉的表格,想要找出點端倪反駁淩俐。


  卻忽然發現了另一件事。


  呂瀟瀟指著表格上的一個地名:“五年前,李澤駿和鄭啟傑都去過陳枝,現在我們知道了,李澤駿是去處理砸死何巧蓮的事故的,鄭啟傑大概是去偷偷見自己生母最後一麵。然後三年前,李澤駿和鄭啟傑,在同一時間段去過雅城,唐傲雪在他們離開後,也去過那裏。他們這次幾乎同時出現在雅城,有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淩俐也注意到了這點,細細查看一番表格上的記錄,有些抓不著頭緒:“可這一次,是鄭啟傑先去,李澤駿後去,唐傲雪是在國慶節期間過去參加同學會的。李澤駿可不知道鄭啟傑時刻盯著自己的,又怎麽會追隨鄭啟傑的腳步去雅城?”


  呂瀟瀟也點點頭:“也對吼,難道說,這次真的是巧合?”


  淩俐咬著嘴唇,有些悵然。


  她的直覺告訴她,雅城這個地方,說不定藏著另外一條線索,可是,就憑這一點點訊息,實在不值得她就這條線關注下去。


  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萬一要真是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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