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助人乃快樂之本
城外的槍聲已經越來越近了，估計推進的速度不慢，用不了多久就要出發了，果然，沒多久，大批的士兵乘坐軍用卡車陸陸續續的開往城外，突圍提前開始了。
程萬裏坐在臨時指揮所裏，看著不斷送過來的戰報，覺得有些奇怪，深鎖著眉頭，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支煙，半天也不說一句話，前方部隊的突進似乎太順利了，幾乎沒遇到像樣的抵抗，不到夜裏十一點，前方報告，與淮城的道路打通。
“通知淮城總指揮，道路打通，火速突圍。”程萬裏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立即下令，在魯城的時候，總指揮要他來支援淮城的時候，程萬裏就一百個不願意，但軍令如山，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好在焦長虹自告奮勇和他一起來，對於這個與自己同樣坐在師長位置上的這個戰友，程萬裏雖然暗地裏與他不和，但有時候也不由得對他在軍事指揮才能表示讚歎，也對焦長虹能夠一起同來，心裏有底了不少。
“是。”傳令兵答應到。
突圍異乎尋常的順利，淮城六萬士兵，幾百萬民眾，前後看不到頭，沿著提前製定好的路線慢悠悠的向魯城前進，隻留下一座空城和為數不多的實在走不動而不得不留下等死的老弱病殘。
幾個月前，淮城還有十二萬兵力以及近一千萬的民眾，在變異人的不斷攻打下，如今就剩下這麽多了，無處掩埋的屍體甚至堆滿了大街小巷，雖然上麵鋪滿了生石灰用來防腐，但依然散發著惡臭的味道。至於新鮮的屍體，令人難以接受的是，餓極了的人們為了能夠活下去，已經有開始偷吃的了。
軍方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沒辦法，淮城被圍幾個月了，早就斷糧了，一開始軍方才在城內開設了不少的救濟點，後來連士兵都吃不飽了，也就管不了數以百萬的老百姓了，好在魯城的援兵到了，在淮城軍方的帶領下，能走的動的都聚集在街上，就像一具具行屍走肉，緩慢的跟著部隊慢慢挪動。
雙方部隊已經合並一處，民眾和普通士兵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隻有軍隊高層才知道，變異人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的，肯定在密謀著什麽，也許危機就在前方的路上。
劉小維悠閑的坐在車上，將自己的武器，雙刀有意的放在風擋玻璃前，那是用來威懾走路的人的，他們有車坐，可很多人卻隻能走路，為了不讓那些不開眼試圖搶車的人打他們的主意，把武器露出來是為了告訴所有人，車裏有修煉者，不要找死，隨後掏出一根皺皺巴巴的香煙，先是用手捋一捋，然後再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最後才點上。“唉，最後一根了。”說完貪婪的吸了一口，隨後居然還有心情吐了個煙圈。
“抽煙對身體不好。”韓成的表妹辛欣說到，一天下來，她跟一路上廢話不斷的劉小維已經很熟了。
“還身體呢，就這世道哪天死了都不一定。”劉小維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把腳搭在風擋玻璃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切。”辛欣不搭理他了，哪次跟他說話都沒個正經樣，也不知道他怎麽活下來的，盡管她也不知道這兩點有什麽因果關係。
見辛欣不說話了，劉小維居然還非常欠揍的轉過頭，一本正經的問辛欣：“你咋不跟我說話呢？”
辛欣白了他一眼道：“跟你有啥說的，要不是我表哥說你有點能耐我都不讓你坐我們車。”
劉小維假裝眨巴眨巴眼睛，“是因為我有點本事，能保護你才讓我上車的？”
“你以為呢，切。”辛欣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難道不是因為我帥？”劉小維裝作很無辜的樣子繼續裝傻道。
“噗。”正在慢悠悠開車的韓成一口水噴了一方向盤，趕緊拿出一塊抹布擦了擦。
辛欣也笑了，十分無奈的說道：“你帥，你可帥了行吧，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
韓成姑媽，也就是辛欣的媽媽笑嗬嗬看著兩個年輕人鬥嘴，在天天死人的末日心情也略微好了點。
龐大的人群慢悠悠的走著，前後看不到頭尾，汽車和人走路的速度也差不多，沒辦法，有車坐的都是少數人，絕大部分都是在步行，互相扶老攜幼，隨身隻帶著一些必需品，其他的都拋棄了，還有很多人什麽也沒帶，不是不想帶，是什麽都沒有了。
劉小維見辛欣不理他，無聊的搖下車窗，將頭伸出車外，與步行的人打招呼。
“嗨，美女。”
一個穿著還算好點的年輕女孩扶著一位老人正在韓成的車子旁邊走著，聽見劉小維叫她，疑惑的問到：“是叫我嗎？”
“沒錯，除了你附近哪還有美女呀。”劉小維臭不要臉的說道。
女孩一看劉小維像個小混混的樣子，說話還很輕浮，轉過頭不理他，扶著老人繼續走。
劉小維鬧了個沒趣，不過他臉皮厚，也不在乎，從身上拿出一根火腿腸。
“美女，陪我聊會天，這個就歸你。”
女孩看著劉小維手裏的火腿腸，那已經是及其少見的東西了，已經好久沒吃飽過的她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但他知道，這麽好的東西對方是絕不會輕易送給她的，肯定有什麽目的，這樣的事他已經見過很多了，於是狠狠心，裝作沒看見，轉頭看向了別處。
不過劉小維可以看出她真的很想要，手裏空空的，離開淮城已經一天了，肯定是沒有吃的了，現在的她不出意外的話，肚子肯定在咕嚕咕嚕叫了，這種情況他也見到太多了，於是一副吃定了她的樣子說到：“陪我聊聊天，就歸你，怎麽樣，上哪找這好事去。”
而女孩則根本不看她，就像沒聽見一樣，咬著嘴唇，扶著老人，目視前方，慢慢的走著。
“美女，說句話呀，你看，可香了。”劉小維說著撕開包裝，咬了一小口，還吧唧吧唧嘴，那樣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劉小維本以為女孩不會經得住這樣的誘惑，正在笑嘻嘻的看著女孩，卻不料女孩突然哭了，可能是實在太餓了，也可能是因為看不到未來，心裏已經承受不住了，畢竟她心理清楚，就算一路順利，走到魯城也要二十天，甚至更多，沒有一粒糧食的她們幾乎沒有可能活著到達魯城，隻不過是人類求生的欲望在驅使著她還在機械的邁著步子而已，少女的矜持約束著她還沒有失去最後的一絲尊嚴，不過看到劉小維的舉動，再也忍不住了，突然轉過頭衝著劉小維大喊到：“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人家已經夠慘的了，你還這麽做，你有沒有點良心呀，有沒有點人性啊。”說完蹲在路邊，手捂著臉，淚水不停的順著手指縫流下來，身邊的老人默默的替女孩擦著淚水。
劉小維其實也就是覺得好玩，並沒有想太多，聽女孩說完，臉上的表情慢慢的變得嚴肅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玩笑似乎太過分了，自己有東西吃，有車坐，人家一個女孩，還要照顧身邊的老人，自己不能幫助她，反而坐在車裏看熱鬧，還說風涼話，這不是明顯的幸災樂禍嗎？最關鍵的是，這個女孩確實很漂亮。想到這，劉小維少有的嚴肅了起來，想了想說道：“停車。”
韓成一踩刹車，車子停下了，還沒來得及問劉小維為什麽停車，劉小維開門下去了。
“對不起呀，不應該這樣對你，這樣吧，讓這位老奶奶坐我的位置，我走路。”說著劉小維攙扶著女孩身邊的老人就往車上讓。
看到這一幕，女孩停止了哭聲，盡管眼淚還掛在臉上，呆呆的望著劉小維，不敢相信剛才還一臉匪氣的他居然突然就變成了個暖男，還要主動的幫自己，如今肯幫助他人的人已經幾乎看不見了。
在韓成等人詫異的目光中，劉小維把老人扶上了車，坐在自己剛才的位置上，關上門，隨後來到女孩身邊，“這個給你吃。”又拿出一袋餅幹。
女孩看看劉小維不像是在開玩笑，可又不敢相信，這可是一整袋餅幹呀，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接過來。
劉小維拉起女孩說道：“我陪你一起走。”說著在韓成及辛欣一臉不敢相信的目光中，昂頭挺胸的走在路上，“看什麽看，以後我那份口糧歸他們了。”
“謝謝你。”女孩可能是真餓了，分給老人半包，然後自己大口吃著剩下的半包說到：“剛才對不起啊。”
劉小維還是一臉嚴肅的說道：“不用說對不起，相反，我還要謝謝你，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夠沒良心，不過以後不會了，我就不信在這亂世多幫助點別人會死。”
“你是個好人，是我錯怪你了。”女孩見劉小維這麽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劉小維笑了笑說：“以前我聽說過一句話，就是別人挨餓的時候我卻有一塊麵包，我就是幸福的，後來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別人挨餓的時候，你把麵包給了他，他發自內心的感謝你的時候，你才能真正體會到幸福，我以前不信，今天我信了。”
女孩聽完點了點頭，很有同感的說：“是啊，助人乃快樂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