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中年老實人的執拗
繞了一圈張桐終於看明白了，說這裏是啤酒廠不如說這裏是包裝廠更加合適，啤酒都是運過來的，這麵經過一道工序直接就把啤酒裝到瓶子裏，打上標簽，然後由廠子負責賣，酒瓶子還回收回來，好的清洗，破碎的就裝車發走。總公司還有人在這裏麵抽查，不合格的話就要扣錢。要給總公司很大一次提成，剩下的才是幾家合夥人分的。張爸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下協調，上麵是總公司，下麵是銷售。賣的多自然分錢的時候錢也多。廠子不大，卻也五髒俱全，管理也不簡單。
得想辦法把目前的困難解決了，既然大家都有一定的片區，雖然隻是思想上的共識，但是越界了就是不夠道德。
張桐正坐在廠子裏麵的啤酒箱子上思考的時候張媽過來喊吃飯了。
沒有食堂，大家都在辦公室裏麵吃飯，總共能有十個人左右，一人一個凳子，張桐端上一盆排骨的時候大家紛紛問這是誰家的孩子，張爸笑著說：“我兒子，放假了，剛剛中考完”。
一個阿姨邊盛飯邊說：“怪不得呢，長的跟廠長真像，考什麽樣啊”。
張桐端著碗回答道：“分還沒下來呢，才考完”。
在一片調侃中張桐很快的把飯打完，又給張爸張媽打了一份。這才坐下來埋頭吃飯，實在是有點吃不消，問啥的都有，還有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的，在張桐回答沒有後又說那得抓緊找一個。雖然能夠輕鬆的應對這些問題，但張桐還是想靦腆一些，這才是初中生該有的樣子。
吃完飯幫張媽把碗都洗了，把辦公室自己的行李都運到了宿舍，一張大床，旁邊還有個小床是新放上去的，還有個廁所。平時爸媽就是住在這裏的，冬天不能冷吧，問張媽張媽說不能冷，暖氣有好幾片呢，今天晚上你就住小床上。收拾收拾，我跟你爸去把單子對一下。
明天張爸要親自去送貨去，廠子裏的事還要交待給張媽。
先讓張爸把這件事處理一下，如果對方還是不進人情的話張桐隻能用一些激進的辦法了，當然張爸處理了更好，這樣就能在廠子裏麵多一點威信，也不用張桐費心，說實話到底怎麽處理這個事張桐現在也沒什麽特別好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實就算是他們兩家不要貨也沒太大的關係，就是進的原料可能要仍一些，賠點錢。都很正常，不過張桐心裏麵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睡覺前一家人又嘮了許久，許多話前世的張桐根本沒有聽過，自己這隻蝴蝶翅膀還是煽動改變了家人，很欣慰，爸媽已經往新世紀靠上了一大步，現在隻需要自己能夠快速的獨立起來。那樣的話爸媽說不定也會沒事就出去旅遊，能夠與這個世界更大麵積的接觸。
早上張桐足足睡到了九點才起床，中間迷迷糊糊的起了一次，張爸張媽上班了，雖然他很想起來幫忙，可眼睛就是不聽話，怎麽睜也睜不開，不知不覺天光已經大亮，總算把睡著的張桐照了起來。
不指望能夠趕上早上飯了，買袋方便麵回來煮，出去的時候門衛告訴張桐張爸一早上五點多就一起跟著貨車出去了，狠狠的揍了自己幾下，都怪這個貪睡的身體，害的自己不能跟著張爸一起去送貨，一起去解決問題。
去辦公室煮麵，順便去張媽哪裏打探打探事情到底辦的怎麽樣了，一進門張媽竟然不在辦公室，這個點難道就去廚房了？不能啊，廠子有專門的廚師，張媽隻是偶爾去幫忙，今天老爸出去親自送貨了張媽就更應該留在辦公室裏坐鎮了，防止有什麽事別人找不到她。
先把饑餓放一放，出去看一看張媽在那呢，廚房不在，倉庫也不在，最後在洗啤酒瓶子的車間見到了張媽，原來是啤酒瓶子損壞太多，張媽過來清點一下數目，準備從總公司再拿一些。
活有些難做，張桐一來就加入了任務中，跟張媽劃好了區域一人一片，數完了之後在加在一起。數錯瓶子沒關係，差不多就可以，總數被張媽記在了本子上，回去還要算一下還需要多少，要算上損耗的。
等到了辦公室看見張桐把方便麵泡上的時候才想起來張桐竟然才起，嘮叨的毛病又犯了說：“在學校也天天起來這麽晚啊，都快十點了才起，你看看我跟你爸，五點多就起來了，可不能這麽懶了，要不然讓人家笑話，說你沒出息”。
張桐也沒辦法，隻能說自己昨天晚上失眠了，在學校起的也可早了。其實嘮叨隻是張媽上癮了，她可能就是看見自己不說點什麽就感覺不對，張桐也早都習慣了，如果那一天張媽突然不嘮叨張桐才會受不了。
麵已經泡好了，張桐在張媽無數的嘮叨下屹然不動，比如說早上不吃飯就吃泡麵那對身體能好。
張桐隻要笑一笑就能解決問題，終於張媽沒啥說的了，張桐插空抓緊問：“媽，我爸打電話了嗎，那兩家這會要咱們的貨了嗎”？
問起這個張媽也不太清楚，隻說：“好像還沒送到呢，你爸也沒給我打電話啊”。
張桐昨天晚上也想了，人家多半還是不要自己家的貨，要是誰隨便一說就能三番兩次變卦估計早都黃了，不可能依舊開到今天。
再來說張爸這麵，早上起來就跟老範一起去送貨了，還是按照順序一家一家的送，商家知道他是廠長，各種提要求，應對的張爸腦袋都疼，終於能歇一歇了，把貨車停在路邊跟老趙兩個人去吃拉麵。張爸從來都是個節儉的人，張桐甚至懷疑過要是老爸買彩票中了一千萬是不是還要這樣過日子，依舊是什麽都不舍得。
這種觀點很難改變，所以別看張爸現在是廠長了，生活作風還是沒有啥變化。六元拉麵兩大碗，在一人來一瓶飲料，張爸請客，還好跟著的是範叔，也是一個平時能省就省的人，不在乎這些，要是個年輕的員工說不定心裏麵就嘀咕上了，是不是老板不喜歡我，怎麽一起出來辦差夥食這麽不好。
“老趙，下午咱們先去李海家，我去商量商量，整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咱們貨不行還是優惠沒給到位，他總得給我個說法”。張爸翻騰著麵說。
老趙吃麵要配上蒜，一口麵一口蒜吃的滿頭汗，邊吃邊回答說：“廠長，我估計就是讓老李他們廠子給攪黃的，咱去了也要白扯，實在不行咱們就認了吧”。
張爸倔強的搖了搖頭道：“怎麽都是他不對在先，我就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得，中午飯也沒吃消停，兩個人吃完連休息都不休息，老趙開著車直接就奔李海家店去，路上張爸的眉頭越擰越緊。中年老實人有中年老實人的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