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兩邊為難
書房。
施宴平書房很整潔幹淨，背後的書架上麵全都是書籍，他平時很喜歡看書。
房間裏光線很好，施宴平讓鄭修辭坐在沙發裏，兩人麵對麵坐著，施宴平跟鄭修辭見麵次數不多，也就是之前施家出事，鄭修辭來江城幫忙的時候見麵得頻繁了些，之後也就偶爾電話視頻，聊的基本上是公司的事情。
“修辭，之前那段時間謝謝你的幫忙，如果不是你，公司也不會那麽快起死回生。”
鄭修辭朝施宴平點了下頭，然後道，“爸，你別這麽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現在一切好起來了就好。”
“哎。”
施宴平伸手揉了下太陽穴，這才看著鄭修辭，“修辭啊，我接下來說的這些話，不是對你有意見的意思，隻是我這次看到然然……哎，這孩子，怎麽還是一點也沒有好起來啊。”
甚至可以說，狀態比離開之前似乎還要差了些。
施宴平很擔心施然，之前施然在家裏的時候，其實就……做出過那些行為，施宴平跟張玉嬌真的很多個晚上都睡不著。
“我跟我太太就然然這麽一個女兒，自然把她放在心尖上寶貝著，修辭，你知道，我們不希望施然出一點事情的。你老實跟我說，現在然然到底怎麽樣了？”
施然跟鄭修辭在國外，兩人剛結婚，他跟張玉嬌就算是再擔心，但是也要給兩人足夠的空間，所以他們很少會主動打電話給兩人，都是等著他們打電話過來。
但是電話裏說的都還挺好的，可是現在看到施然本人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如果施然真的好好的，也絕不會看著是今天這個樣子。
鄭修辭其實也很愧疚，當初自己決定帶著施然去國外，也是給了兩個長輩承諾的，他說了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施然，會讓施然早點好起來，可是現在……
“爸，抱歉，我確實沒有照顧好施然。”
鄭修辭覺得還是要跟長輩說實話，隻有這樣，大家才能一起努力，爭取早點讓施然好起來。
“施然去國外，我確實一直很努力在照顧她，也找了心理醫生一直在給她進行治療，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看起來沒有嚴重，但是一直也沒有好轉的跡象……不過她已經很久沒有過消極行為了，這或許是一件好事。但是就前兩天，施然又沒忍住看了手機，網絡上的一些評論，所以現在整個人就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狀態……原本以為她好轉了，但是醫生跟我說，其實施然一直都沒有好，她隻是一直沒有表達自己的情緒罷了。”
事實就是施然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她內心依舊很痛苦。
施宴平臉色不怎麽好看，但是鄭修辭話說的很明白，這件事情他是沒做錯的。
“修辭，你很盡力了。這段時間我跟太太也一直有查找過關於這個病的資料，我們很了解，修辭，要等施然好起來，肯定是需要一個很長期的過程，你一個人，真的壓力太大了。”
鄭修辭抿了下唇，並沒有否認這件事情，他看著施宴平，然後道，“爸，這或許壓力是有些大，但是我一直都不會放棄，我真的很希望施然可以早點好起來。我知道她過去是什麽樣子，我希望她可以回到以前那個開朗明媚的樣子……”
“這孩子以前就是過得太順風順水了，現在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承受不來。”
施然以前總表現得一副對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她到底是個女孩子，怎麽可能真的不在乎？
她再堅強，但是那柔韌也是有個度的。
而且不是一件事情，當時是好多事情都一起壓在施然的身上，她再懂事，再堅強，可是也隻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施宴平看著鄭修辭，然後伸出手握著鄭修辭的手，“修辭，你真的是個好孩子，然然能遇到你，真的是她的福氣。我跟太太私底下真的感謝你太多次了，這句話我也不知道我對你說了多少次，可是該說的還是要跟你說，你幫了我們施家，還為施然做了這麽多事……”
“但是我看施然現在這個樣子，她要好起來真的太難了，你帶著她去國外，又一個人照顧她，我覺得真的太為難你了。”
鄭修辭，“爸，我倒是不覺得為難，隻是確實要跟你商量，我現在其實也沒有打定主意要怎麽做。”
“醫生跟我說，施然現在的情況很嚴重，她病情沒有好轉的跡象，如果繼續是現在這個樣子，她走不出來，隻會抑鬱越來越積壓會更嚴重。我是可以一直陪在施然身邊，可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在她身邊，其實沒有多大的用處，我無論做什麽，施然對我，都沒有什麽回應……”
鄭修辭說完就苦笑了一下，他真的是很努力對施然好了，他很努力去靠近她，可是如果施然是正常的話，或許可以對他有什麽反饋，可是現在的施然，對他點點頭說說話都很奢侈了，更別說其他的……
施宴平皺了下眉，他明白鄭修辭說的什麽了，施然跟鄭修辭結婚，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鄭修辭在付出。
鄭修辭當初幫了他們施家，娶了施然，其實不是施然在回報鄭修辭，而是鄭修辭又在拯救施然。
施家真的欠了鄭修辭太多了。
“修辭，真的是我們施家對不起你，然然她，她現在……”
施宴平，“要不你還是讓然然回來，我跟她媽媽都在她身邊，或許能讓她早些好起來。”
鄭修辭，“爸，我不是要把施然還給你們的意思，她到現在還是我的妻子，隻要她不跟我離婚，我鄭修辭就一直是她的丈夫，要照顧好她。我現在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著怎麽樣才能讓施然好起來……”
“我很糾結，是之後要把施然帶回去赫爾辛基，還是讓她留在江城。”
鄭修辭想了很多，其實心裏也有數了，可是他沒辦法自己做決定，還是要問問長輩的意見。
“回去赫爾辛基，好的是那兒對施然來說是個很陌生的地方，沒有什麽人認識她，她會覺得比較有安全感……但是除了我，施然可能就沒有什麽別的朋友，更沒有人跟她說話聊天，她就更不好走出來。”
“讓她回來江城，爸媽你們都在，還有她的一些朋友，可以給她更好的照顧，可是不好的就是，在江城認識她的人太多了，如果不小心碰到什麽別的人，又在施然耳朵邊說那些話，我怕她更加受不了……”
施宴平聞言也沉默了，這確實是很為難的一件事情，讓施然去赫爾辛基也不好，留在江城也不好……
似乎去哪裏都不是一個完美的答案。
鄭修辭看著施宴平，“爸，還有一件事情，是……施然現在心裏，可能還是喜歡韓臻。雖然她已經跟韓臻分手了，她自己也沒有想著和好，可我看得出來，她還沒有放下過去。其實韓臻為了找她甚至去了赫爾辛基，他們見麵了，施然見到韓臻，其實有了一些反應。”
施宴平聞言臉色就沉了下來，“什麽？韓臻？他還有臉去赫爾辛基，他還有臉去找施然……我女兒當初就是跟他分手了，整個人才變了個人，我覺得罪魁禍首就是他。修辭，你說你好端端的提他做什麽？”
施宴平覺得最好韓臻這輩子都不要跟施然有什麽聯係，這個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當初就不看好韓臻。
這男人或許在事業上有成，他很聰明能幹，可是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讓女人托付終身的男人。
他沒什麽責任感。
施宴平覺得，韓臻就連鄭修辭一個腳指頭都比不上。
鄭修辭當然也不想提韓臻，可是這也不是他想不想提的問題。
“爸，我現在說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施然，我沒辦法跟施然溝通，我不知道你們可不可以，如果我們都不可以，或許施然內心，還是想靠近韓臻的……”
“不可能，然然絕不會那麽想。”
但施宴平說完就懷疑了，施然是真的喜歡韓臻，她談了不少戀愛，但是哪一個像韓臻一樣讓她情緒會這麽大的？
甚至分手後一度傷心難過，當時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現在施宴平想起來都恨不得將韓臻找來揍一頓。
後來兩人和好，結果還是分手，肯定是韓臻又做了什麽對不起施然的事情……
“你剛才說韓臻去赫爾辛基找然然了，他現在是什麽意思，你都已經跟然然結婚了……我看我是得找個時間，好好去找他家裏人聊一聊，我就問問他們家到底是怎麽把孩子給教育成這樣的！”
施宴平是真的氣得不行，如果韓臻現在真的對施然還有什麽想法，那就真的過分了，施然已經跟鄭修辭都結婚了，他對現在這個女婿還很滿意。
鄭修辭卻比施宴平要冷靜很多，“爸，你先不要生氣，我沒有什麽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如果韓臻可以讓施然好起來，那我願意給他這個機會……我知道他們曾經在一起過，我也會嫉妒，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我還是覺得，是讓施然早點從病痛中走出來。”
繼續這樣下去，後果，怕是沒有人能夠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