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他真可憐
施然覺得韓臻這是在賣可憐,她剛想出聲嘲諷,可是看韓臻現在這樣子,又覺得他是真可憐。
她抿了抿唇,最後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可以跟韓臻吵架,可是對方一旦軟下來,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施然隻覺得自己喉嚨裏好像卡了根魚刺兒,韓臻就這麽眼巴巴看著她,施然垂眸,睫毛遮蓋住她的眸色,韓臻也窺探不到她此刻到底在想什麽。
半晌,韓臻終於鬆開手,然後看著麵前的女人,笑了笑,“算了,我這又是在說什麽呢,明知道你現在沒我,哪怕我就是死了,你指不定也不會來我墓碑前看一眼,或許會來,不過是高興地來我墳前蹦迪?”
施然,“……”
倒也沒有那麽誇張。
她看了眼韓臻現在的樣子,腦袋上纏著紗布,左手和左腿都打了石膏,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整個人看起來絲毫沒有血色。
她睫毛顫了顫,最後什麽也沒說,拿了書,轉身去了沙發那邊。
韓臻看著她的背影,許久,勾唇,自嘲的笑了笑。
她還真是不心疼。
……
施然其實看出來,韓臻傷勢是真的有些嚴重的。
但是看樣子應該沒什麽大事,反正死不了就是了。
但心裏莫名其妙就是不舒服,堵得慌,施然不敢去深究到底是為什麽,她翻開書打算繼續看下去,但是上麵的字卻好像被打亂了似的,一段話,每個字她都認識,可是連在一起,她怎麽就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呢。
中途護工來了一趟,韓臻找了個理由就把人打發走了,錢也照給。
施然皺眉,這人找了護工為什麽又不用?
難不成,是打算讓她來當護工?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到時候韓臻有這樣的念頭,施然一定第一時間就拒絕他。
沒多久外賣又到了,門口的保鏢幫忙把外賣拿進來,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施然沒想到韓臻居然還沒吃晚飯。
保鏢幫韓臻把外賣都放在病床上的小桌上,然後就出去了,屋子裏瞬間都彌漫著飯菜的味道。
“你吃過了麽?”
韓臻卻沒立刻動筷,問沙發這邊的施然。
施然沒搭理他,但能感覺到韓臻的目光還是一直落在她臉上,她皺了下眉,抬眸,跟病床上男人的雙眼對上。
韓臻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然後道,“過來,一起吃點兒。”
“我吃過了。”
施然是吃過飯之後,才被接過來的,她一點也不餓。
韓臻看了眼時間,知道張媽做飯的時間可能是六點,她吃的再晚也是七點鍾,現在也過去兩個小時了。
“就當是夜宵,過來陪我一起吃點兒。”
施然抿了下唇,臉色不悅,“韓臻,我說了我吃過了,你是小孩子嗎,吃個飯還需要人陪?不過想陪你的應該的大有人在,如果你非要人陪的話,你現在可以去找別人,那個人不會是我。”
韓臻看著她,女人臉上微紅,或許是因為氣惱導致的血液上湧,她很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今天卻有些異樣。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把她強製性帶來醫院她生氣。
還是因為,看他出車禍了,傷成這個樣子有些生氣。
施然最後還是沒過去,“我不餓,不吃,你如果因為我不過來就不吃的話,那正好,餓死你吧,你死了我就可以走了。”
說完,施然就低下頭,然後繼續看自己的書。
韓臻隔著這麽遠的距離看著她,很無奈,媽的,就覺得自己倒黴怎麽就要出車禍,現在變成這樣,像個廢人似的,想過去把人給摟過來都沒辦法。
施然不過來,韓臻覺得自己也食之無味。
吃得差不多了,叫了保鏢進來收拾,韓臻看了會兒手機,然後就開始看文件。
積攢了很多的紙質文件,韓臻一份一份看。
施然看書很慢,但病房裏很安靜,偶爾能聽到男人翻動合同的聲音,她微微抬眸,然後就看見韓臻皺著眉,低頭很認真在看文件的樣子。
他工作的時候跟平常真的判若兩人,韓臻平時都是屬於吊兒郎當,輕佻浪蕩,施然還記得自己一開始的時候就是被這樣的韓臻所吸引的。
但其實韓臻這些天在臥室工作的時候也挺認真,隻是跟現在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呢,大約就是,現在的韓臻是個傷殘人士。
都已經這樣了,躺在醫院病床上卻還是要工作……
所以,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輕鬆地。
人活下來就是為了受苦的,從頭到尾都是接受苦難。
施然收回視線,沒繼續看韓臻現在這個可憐樣兒,她看書也看不進去,無聊至極,最後幹脆就躺在沙發上。
韓臻處理了大半的合同,抬眸就看見施然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皺了下眉,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是病房裏開了空調,她身上就連毛毯都沒有蓋。
韓臻把床上的桌子挪開,然後拿著拐杖一瘸一拐走過去,施然其實沒睡著,所以在韓臻靠近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有那麽片刻的尷尬。
韓臻抿了下唇,然後看著沙發上的女人,施然坐起來,伸手撥了撥頭發。
韓臻,“困了麽,困了去床上睡。”
“我覺得沙發上就挺舒服的。”
施然抬眸看著韓臻,她就不信,韓臻還能將她困在床上不可。
韓臻抿了下唇,“施然,你是不是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故意跟我作對?”
“是啊,我就是看你現在像個殘廢,所以才能這樣,你能拿我怎麽樣?”
韓臻現在確實是不能拿她怎麽樣,男人抿了下唇,舌尖微微抵著腮幫,看著施然許久,最後道,“不能睡沙發,這兒空調對著吹,你睡一晚上明天就感冒了。”
這邊確實冷,剛才施然就躺了一會兒,現在脖子就已經有些不舒服了。
可她還是不想跟韓臻一張床。
“去床上睡,這些天都睡一起我對你做什麽了麽,我說過了,在你好起來之前我不會碰你,何況現在就算是我想碰,如你所說,我現在就像個殘廢,動不了你。所以你放心。”
他語氣帶著微微地自嘲,施然看著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沒必要這樣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