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內疚
蘇綿有些驚喜的朝陸瑾年跑了過去,“小叔,你怎麽來了?”
陸瑾年伸開雙臂,將蘇綿抱了個滿懷,高大身影完全將蘇綿給籠罩了進去,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蘇綿頭頂響起:“想跟你說一聲晚安,就過來了。”
蘇綿不受控製的牽起唇角笑了起來,抱著陸瑾年的腰身忍不住晃了晃,“是不是想我了?”
陸瑾年在她頭上揉了一把,“是啊,想你了。”
蘇綿笑的更加開心,抱著陸瑾年膩歪了好一會兒,才道,“不然,你今晚在這兒住?”
“想讓我留下?”陸瑾年聲音含笑,桃花眸中盡是寵溺,刻意壓低的聲音充滿了磁性。
蘇綿臉上微微一熱,“才不是,我是覺得這麽晚了,你再開車回去太麻煩。”
陸瑾年在蘇綿的額心吻了吻,“不麻煩,就是想見你,現在見到了,足夠了。”
他不想再像之前那樣緊緊糾纏,想多給蘇綿一些空間,順便準備一下訂婚宴的事情。
出去旅遊這月餘兩人一直在一起,陸瑾年習慣了一抬眼就能看見蘇綿,習慣了兩個人一起吃飯,習慣了她時刻陪伴在他的身邊,今天突然分開,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所以才趕過來,等著想要見蘇綿一眼,跟她說句晚安。
看見她的那瞬間,他整顆心就充盈了起來,安定又滿足。
“真不留下?”蘇綿有些依依不舍的靠在陸瑾年的懷裏,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寬厚又溫暖,忍不住用臉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陸瑾年被她蹭的一顆簡直都要融化了,懷中像是抱了一直大型萌係貓咪,嬌軟可愛,他將手指放在蘇綿的臉頰上,戳了戳,“明天公司還有事要忙,你要是不舍得我,我就多留一會兒。”
蘇綿雙臂勾著陸瑾年的脖頸,整個人都半掛在他的身上,勾唇笑道,“你今天怎麽這麽正人君子?要是放以前,你早就登堂入室了。”
陸瑾年輕笑出聲,“登堂入室這個詞用得好,不光如此,要是擱從前,我是不是還得偷香竊玉?”他抓住了蘇綿的雙腿,往腰上一抬,將她熊抱起來,解鎖了院門的電子鎖,抱著蘇綿往屋子裏走去。
蘇綿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熊抱,有些新奇和激動,雙手緊緊的抱著陸瑾年的脖子,晃了晃被陸瑾年雙手攬著的雙腿。
陸瑾年進門後,打開了開關,整個房間頓時一片明亮,蘇綿閉了閉眼睛,陸瑾年將她放在了沙發上,蘇綿摟著他的肩,撒嬌不肯下去。
陸瑾年索性轉了個身,自己坐在了沙發上,抱著蘇綿讓他坐在他的腿上。
“今天怎麽這麽磨人?”陸瑾年玩弄著蘇綿耳邊的發絲,溫聲道。
蘇綿說起了去南山別墅看到奶奶和傅爺爺在院子裏種菜的那一幕,抱著陸瑾年的手臂頗有些感慨的道,“希望我們到老的時候,也能像傅爺爺和奶奶那樣相依相伴,做一些簡單尋常卻開心的小事。”
“會的。”陸瑾年溫熱的手掌撫摸著蘇綿的後背,“以後你成了小老太太,我就背著你,帶著你看日出逛公園栽花種樹。”
蘇綿笑了笑,兩人靜靜的看著彼此,眸光中都有對方的倒影,享受著這一刻的溫馨安定。
過了好一會兒,蘇綿鬆開了抱著陸瑾年的手,從他身上下去,“已經很晚了,你既然不留下,就趕緊走吧。”
陸瑾年摸了摸她的頭,站起身來,撫平上衣被蘇綿壓出來的褶皺,“乖,早點睡覺,我走了。”
蘇綿點了點頭,有些不舍的望著他,陸瑾年被她看得有些不忍心,抬起手掌遮住了蘇綿的水汪汪的杏眸,“再這麽看下去,我真的就不舍得走了。”
說完,他移開手,低頭溫柔的在蘇綿的眼簾上吻了吻,“晚安。”
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
蘇綿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情有點低落,直到陸瑾年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她才轉身上了樓。
陸瑾年出了蘇宅,上車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從車上翻出了一包煙,點燃了一根抽了起來,臉上神情格外複雜。
偵探所的劉誌那邊已經將當年的事情大致查清楚了,陸瑾年父母的車禍,與蘇林安並無多大關係。
是他當年太過先入為主,當時他也太年輕了,查到的全都是他的好大伯想讓他看到的。
恨錯了人,也報複錯了人。
蘇林安夫婦的死,是他這輩子也無法彌補的過失。
若是沒有再去查這件事,他還能坦然的麵對蘇綿,可是現在,他卻格外煎熬,好不容易和蘇綿在一起,安定了一些,卻更加惶恐,害怕她終有發現真相的那天,他不敢相像,那一天如果真的到來,蘇綿該會如何唾棄他,厭惡他,憎恨他,遠離他。
還未曾真的得到,他從現在無時無刻不開始擔心,會再次失去她。
一支煙抽完,陸瑾年的心情絲毫沒有得到緩解,他的臉在昏暗的車廂內,顯得格外痛苦,夾雜著愧疚。
他後悔當年的衝動,犯下那種無法彌補的過錯。
將煙蒂熄滅,陸瑾年打開車窗,打火緩緩駛離蘇宅,朝北山墓園行駛去。
陸瑾年父母的墓在北山墓園,蘇林安夫婦的墓也在,但是這麽多年,他從未去看過蘇林安夫婦的墓,就算是來看望父母,也都繞開蘇林安夫婦。
可是現在,他突然很想去看一看,想懇求他們的原諒。
守墓園的人沒想到大半夜的還有人來掃墓,都已經休息了,被陸瑾年叫醒,披著衣服給陸瑾年開了門,若不是看陸瑾年出手大方,肯定就趕他離開了。
整個墓園一片漆黑,守墓園的人打開了園內的路燈,這才隱約能夠看清墓碑上的名字,陸瑾年找到蘇林安夫婦的墓,在昏黃的路燈下站了很長時間,懺悔著自己所犯下的大錯,最後跪在了墓前。
蘇綿當年通知他蘇林安夫婦的葬禮的時候,陸瑾年就在國內,根本不在美國。
在墓碑前跪了大半夜,守墓園的人等了許久,也不見陸瑾年離開,實在困倦得不行,合衣躺在小屋的床上又睡著了。
陸瑾年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他叫醒了守墓園的人,又從錢夾裏拿出了一疊厚厚的鈔票,讓守墓園的人好好打理蘇林安夫婦的墓碑。